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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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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要是救不活,朕砍了你们!”顺治帝死死揪着一个胖子的衣领,眼睛几乎要迸出血来。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一群太医慌忙跪倒,吓得体如筛糠。
  龙榻上,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静静躺着。她的脸色异常苍白,鲜红的嘴唇看上去反而有些诡异。密密麻麻的脓疱疹长在她的额头,看的人头皮发麻。
  天花!
  大清顺治十五年,一场令人谈之色变的疟疾席卷了盛京城。虽然太医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感染者送到了京城百里外的宗人府,皇族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感染了。三皇子玄烨被送走,皇长女、皇三女、皇四女相继死去。最得顺治宠爱的、曾被立为太子的皇四子荣亲王也在这场浩劫中得病,不久夭折。作为生母的皇后遭到打击,半个月后一病不起。
  “咳!咳咳……”女人突然醒了,坐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
  “爱妃……你醒了!没事的,你马上就能好的……”顺治帝大喜过望,慌忙把自己的龙袍解下披在她身上。“快给朕把药弄来,都跪在这里还等着朕请你们吗,滚!”
  “是是是……”一群太医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出了寝宫。
  “皇上,大事不好啦!”一名神色慌张的太监忙不迭从门外跑来,尖着嗓子大喊。满脸哀愁,好像死了爹妈。这厮刚刚在外面明明一脸平静,变脸像翻书。
  “又怎么了,不是说没事别来打扰爱妃修养吗?”顺治极为不耐。
  “皇上,三皇子他……他从宗人府跑出来了!奴才派了两千名太监找,可到现在还没半点消息……”
  “朕怎么生了这么个逆子?你们不用管他,他跑就让他跑好了!”顺治狠狠砸向鎏金的床栏,眼神中流露着深深的厌恶。
  自从这个逆子得了天花之后,皇子女们相继得病!在顺治看来,是他把天花传染给了皇室宗亲!
  “咳咳……皇上……我冷……”恰在此时,女人再度剧烈咳嗽起来。她裹了裹龙袍,娇躯颤抖。
  “没事,没事,有朕在呢!”顺治再不复方才的愤怒,温柔地无以复加。他又扭过头,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呵斥。“给朕滚出去!让那些太监都回去睡觉,谁都不能再发出动静!谁敢扰乱皇后休息,朕砍了他!”
  京城外,宗人府南方的小树林里。
  漂泊大雨肆虐着,泥泞沾满了少年的裤腿。但少年只抬头,仰望着如龙般翻滚咆哮的闪电,眼神木讷。
  父皇终究没来看我啊……我得了病,父皇二话不说就把我送到宗人府,连面都不跟我见。五妈妈得了病,父皇却不顾大臣的反对,执意留她在皇宫,日夜照顾。
  宗人府是什么地方?
  带着白口罩的太监们说他马上就要痊愈了,让他安静呆在这里不要乱跑。但他终究还是趁着暴雨溜出去了,就在宗人府的大门口,三百多条白色毛巾歪歪扭扭盖在地上。
  那下面躺着的,全都是长满脓疱疹的感染者……
  这根本就是隔绝感染者的地方啊!换而言之,他们已经被放弃了!
  就算我今晚死在这里,父皇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吧?
  这般呆呆站了良久,少年终究没有一头撞在树上的勇气。他反倒希望有一道雷霆劈在他身上,那样他就解脱了,没有痛苦。
  他叫爱新觉罗、玄烨,大清帝国三皇子,第一个感染了天花的皇族。就在他的脖颈上,密密麻麻的脓疱疹,远比皇后要严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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