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凤云帆先打开后备厢，小男孩安然无事，只是车辆颠簸让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凤云帆没有解开小男孩，反而把小男孩靠在座椅背面，用尼龙绳把小男孩紧紧的绑在车里，又从前面拿出两张纸巾，捏成一小团分别塞在了小男孩的耳朵里。
　　“老实待在这里，下面是儿童不宜。“凤云帆说完，才从车子后排把中年男子拖了出来，一直拖到车头前面，确保小男孩不会看见，又从车里取出匕首和一瓶水。
　　凤云帆把男子的双脚也捆到一起，然后站在男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男子依然在昏迷中。凤云帆拧开瓶盖，把水倾倒在男子的脸上，水珠四溅。男子的眼皮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或许苏醒过来，头脑还有点迷糊，他使劲晃晃脑袋，这才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嘴也被封起来。努力挣扎了几下，这才看到自己眼前有两只脚。男子别扭的翻转身体，使自己正面朝上，发现有人正低头盯着自己，由于光线的原因，那人的面孔隐在暗处，模糊不清。男子只能用鼻子呜呜了几声，努着嘴摇摇头，提醒那人自己有话要说。
　　凤云帆见他醒来，蹲下身子，玩味的看着男子。男子也才发现绑架自己的竟然是刚才那个有些懦弱猥琐的男人。
　　“我有些话要问你，但我不想跟你废话，所以最好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要说别的，我不关心，明白吗？“凤云帆边说边拔出匕首，用自己的左手拇指试着刀刃。
　　地上的男子依然努着嘴晃着脑袋，示意凤云帆把嘴上胶带去掉。凤云帆伸手把男子嘴上的胶带从一边慢慢撕开，另一边仍然挂在脸颊上。
　　胶带一撕开，中年男子先是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叫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我到这里？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惹得起吗？“一连串的问话脱口而出，骄横之色隐现。
　　凤云帆伸手把胶带又给他贴了回去，中年男子瞬间收声，只能呜呜呜的比划。
　　“你好像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凤云帆低头对他说道。突然凤云帆手起刀落，匕首扎入男子大腿，入肉三分，鲜血直流。
　　男子本来有些嚣张的面孔，一下子绷紧，发根耸立，眼珠突出，由于嘴被封住，只能在喉咙处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层细密的汗珠瞬间浮现在皮肤上。
　　凤云帆右手握着匕首，手腕缓缓用力，转动着刀刃，脸色冷漠的看着男子在地上挣扎。
　　男子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半条裤腿，匕首直直的插在不停颤抖的大腿上。凤云帆松开握着匕首的手，再次扯开半边胶带，轻声问道：
　　“这次明白该说什么了吗？”
　　男子疼的刷刷冒汗，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努力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你的姓名，哪里人？”凤云帆一边问话，一边用绳子把男子插着匕首的大腿根用力扎了起来，防止失血过多。
　　“我叫葛开放，山西运城人。”
　　“你认识一个叫陈连祥的人吗？”
　　“认识，但是不熟，只是见过几次面。”葛开放说着，看见凤云帆作势又要去碰插在自己腿上的匕首，连忙补充道：“但是我们老大跟他关系不错，所以陈连祥才来投奔。”
　　“你们老大为什么跟陈连祥熟悉？”
　　“我们老大叫陈庆烈，虽然也是我们山西运城的，但是据说他老家的村子离三门峡特别的近，两人可能交情不浅。”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我们总共十三个人，都是我们运城的。”
　　“带小孩总共十三个？”凤云帆仔细问清楚。
　　“当然不算。街上的小孩、老人只是讨货，只有我们这样的才算自己人。”男子说着说着，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神情，好像因为自己比“讨货”高一个层次而自豪，但腿上传来的剧痛把他拉回现实，他自己现在也只是凤云帆手中的一个玩物而已。
　　只见凤云帆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而葛开放腿上正有一个恐怖的刀口。剧痛让葛开放抱着自己的大腿急剧的颤抖着，刚才还没消散的汗水再一次涌出，狰狞的脸上对着凤云帆射出刻骨仇恨的目光。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在我眼里，你跟你嘴里的讨货一样的令人讨厌。”
　　葛开放深知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收回自己的目光.
　　“继续说，你们是怎么分工的。“
　　“陈庆烈是我们的老大，他一般不会带讨货出来。其次是军师、采生折割、队长。“
　　“军师是谁？负责什么？“
　　“军师是我们老大的堂兄，叫陈庆韩，是个很阴险的家伙，大家伙都比较怕他。他也很少带讨货出去。“
　　“采生折割呢？“
　　”采生折割是两个人，采生负责寻找讨货，不管老人小孩，找来就行。折割则是负责制作讨货的人。“
　　“讨货怎么制作？“凤云帆也有点诧异，他并了解这个行业。
　　“采生找来的大部分都是健全的人，但这些人并不是合格的讨货，而直接找残疾人做讨货又很难，于是折割就负责把这些人制作成残疾人，越是奇怪的形状就越受我们的欢迎，这样的讨货要到的钱往往是其他普通的讨货的好几倍。“
　　听着葛开放说的采生折割，凤云帆只觉得身上发凉，这是何等残忍的一个营生。把一个健康的人硬生生折断、弯曲甚至切掉肢体，像修剪盆景一样，让其长成自己期望的形状。我们不知道盆景里的植物是否有感觉，但是想到像自己一样鲜活的人被折磨成如盆景一样的恐怖的东西，这是何等的人性泯灭。
　　”你在你们那里属于什么等级？“
　　“采生折割下面就是队长。说是队长，其实就是带讨货出来工作，在组织是基本就是最底层了。“
　　”你们老大住在哪里？“
　　“老大一般住在老棚户区那里。“葛开放告诉了凤云帆他们老大藏身的具体地址。
　　“你们怎么跟老大见面？“
　　“我们一般三天去见一次老大，然后老大根据我们交钱的金额给我们奖励或惩罚。“
　　“上次你是什么时候去见的老大？“
　　“昨天刚见过。“
　　凤云帆听罢，站起身来，对葛开放说：
　　“你们做的事情真的是丧尽天良，念在你只是小人物，死罪可免，活罪难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