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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人马？马倒是有一匹！小十七撇撇嘴腹诽了一句，可一想，也不能说自己是光杆司令，好歹还有牙叔呢。不过这么一看，到黑石山迢迢万里的确实不那么安全啊。但那又怎样，不是很多家族子弟都会出去历练的嘛，实在不行，去看一眼再回来。至于说保卫秦国，还没享受到权利呢哪能先尽义务。
小十七这才想起手里还攥着那么一卷懿旨呢，这东西倒是新鲜，部落里哪用这么费劲，都是口头传达一下就是了。想着想着，小十七直接就撕开贴着的一个印玺模样的纸片随手把懿旨打开了，“不要……”边上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百里峰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敌袭……”小十七的话刚喊出一半就被懿旨中传出的力量直接给压倒在地，若不是姜爤和牙叔同时出手拦了一下，只怕这一下就能压掉小十七半条命。
有意思了。远处的轩辕心意也被这突然迸发出的懿旨之力给吸引住了，他颇为玩味地一笑，那位秦国长公主居然掌握了这种上古国祀之法，所图非小啊。又看了看居然毫发无损的小十七，笑容更浓了，只是笑容有些凛冽，天道好循环吗，试过才知道。
小十七小脸煞白地看向了百里峰，手指哆嗦着指着被姜爤一把卷走的懿旨，大喘了一口气，“你们秦国这是要封侯还是要杀人啊？”
百里峰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姜爤和牙叔，然后看向小十七，“黑石侯，怪我事先没提醒，这懿旨是不能随便打开的，里面封印着敕封的一国王侯的气运。等你到了黑石城，进行典礼祭拜后才能打开。”
也不怪百里峰疏忽，他实在是太不了解小十七了。懿旨虽然看着普通，可是封印是长公主亲手借着秦国玉玺之力打下的，别说一个小孩子，就是他这超脱境也破解不了。他又看了一眼姜爤，姜爤也苦笑一下，没说什么，不过心里暗想，这小子血脉神通还真可能是吞噬。而且好像不只是本源之力，就连气运都能吞。
有点麻烦了，姜爤眼中有一丝忧虑之色。当初东冬在上古四族之所以被围杀，吃条龙那不是关键，而是因为他的血脉神通是剥夺，这对上古四族那些血脉修者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很多人想对他除之而后快。小十七这回用弄出个吞噬的神通来，更可能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这种传说中的血脉神通可是至凶。吞噬本源之力就算了，还能吞噬气运，真不知道他的这方天道的私生子还天道跟他有仇了。
可是见牙叔只是在关心小十七有没有受伤，姜爤略一思索又有了了然之色。是了，所谓已经遍地开花的天选之子，只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小争。不管人的意志情愿与不情愿的，因缘际会，如今都已是大争之世，到最后可不一定是天道与天道之争了，修行者不就是在争天地气运嘛。
应运而生之人可不是要镇压一个时代，受命于天而返其道行之这是矛盾的宿命，他们是要给所有不甘天道束缚之人寻找一个方向，创造一个能与天争路的机会。
只怕像小十七这样天生反骨的妖孽会越来越多，而能插手其间的人不到收割之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但这，也许是小十七的悲哀，也许这也是小十七这类人的荣耀。就像当年打通宇宙通道的前辈们，就像当年将遗弃之地分割出去的前辈们，他们才是真正的传奇。只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成全了另一些人，所以他们甚至无法变成传说。但，总会有人铭记他们的。
小十七是心灵上受了伤害，当着大殿里那么多人的面出了这么个洋相，恨不得裹着大熊皮找个地缝钻进去。姜爤掂了掂看了看被小十七弄破的玉玺封印，随手拿出一根筋索将懿旨就系上了然后递了过来，小十七先是摇摇头但随即一咬牙又接了过来。姜爤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根性的，刚要夸一句，结果牙叔手更快一下子就按住了准备再把懿旨打开的小十七，“小少爷啊，这个挺危险的，咱别玩了，行不。”姜爤张了张嘴巴，这下子何止是有根性啊，这就是头逮谁跟谁较劲的小犟驴啊。
“好东西啊！这么姜大爷出手真是阔绰啊，”牙叔为了转移小十七的注意力高赞了一声，小十七果然好奇地看向那道筋索，“这应该条龙筋！”啥？小十七嘴角一抽，怎么又是龙，抬头看了眼微笑着的姜爤，心里却想了，拿了这龙筋，不会被一群龙追杀吧。
“偶然得来一物，一直也没派上用场，正好就给你用了。”姜爤挥挥手，示意小十七不必太感谢自己。没想到小十七松了口气后说，“才这么短，应该是不会被龙追杀的吧。”
牙叔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姜爤则郁闷地想骂人，真是媚眼抛给瞎子了。他说是没派上用场，可是这东西他也是探险时杀人夺宝才得来的，用处就是只要带着这一小截龙筋入了水，天然的等级压制，智商低的那些水族不管多凶悍都会退避三舍的。
当然，这玩意对小十七来说现在有些鸡肋，因为在这片天地间，没有记载中的海洋，而那些大湖中的厉害家伙，它们不是水族，是凶兽。但以后可就不好说了，所以这算是一份重礼了。哪怕是上古四族有龙城和神都有龙苑，龙角、龙牙、龙骨什么的可得，但是龙筋那就过于珍稀了，毕竟就算是神龙，龙筋也只有一条。失去了龙筋的就不配再称为龙了，所以某种意义上，这龙筋代表了龙的尊严。如果能把有龙力禁锢作用的龙筋打造成武器的话，那绝对是最顶尖一档的灵武。
至于说，小十七拿着龙筋会不会被龙追杀，目前看，很安全，龙敢出现，就算弱得跟蚯蚓似的，天道也会将其直接抹杀。因为这方天地在最初虚弱时，可是被龙祸害个够呛，所以哪怕龙这个种群已经收起了爪牙，在人类的庇护下苟延残喘，挺记仇的天道绝对见一次杀一次。
听了牙叔的一番解释后，小十七眉飞色舞地跟姜爤道谢，用不上没关系啊，好东西可以攒着，那喜不自禁的小样完全就是一个乡间小财迷。姜爤一笑又促狭地说，“你可真得小心点，别被人抢了。”
小十七心情好，看他还这么大方也就决定不跟这位一般见识了，越看着晶莹的龙筋越是欢喜，手就痒痒地想把解下来。姜爤摇着头说，“你手里这道封敕可是很有门道的，有这龙筋的禁锢还能束缚住。”随后他又赞了一句，“敢打国运的主意，嬴初还真是有胆！了不起！”
就如同人有气运一样，国这个聚落发展而来的政体作为一个整体其实也算是一个个体，自然有着自己的气运。对于一国的统治阶层而言，成就万古帝国并不是追求，因为没这个必要，现在别说帝朝，就是帝朝下的各国都已经存在无数年了。他们需要的是能把看不见摸不着的国运形成的大势变成自己的助力，也就是真正能够举一国之力。一国之力是什么概念，就是哪怕借用每个人一点点力量，那汇聚起来的发出一击就是无法想象的恐怖了。只看小范围以血脉为纽带的部落或家族，精诚团结，就很可能做到血脉共鸣，这种增幅就已经十分惊人了。
气运之说虽然虚渺，在修行者眼里却越是虚渺的越可能得证大道，所以做各种试验的有心人不少，不过呢，范围一大了借国运而生势就只能算是一种假说，别说一国，就是一个家族内部其实也很难做到万众一心。曾经很流行的治国如治家的理念早被证实是错误的。但因为人都是有着私心的，就算是能够表面上聚集所有人的力量，但是其中只要夹杂着私心，那显现的力量即便庞大但毫不纯粹甚至互有间多有反噬，纸糊一般不过银枪蜡头了。
人心不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想凝练国运获得这种力量就需要上下一心，而在这天下，凡人是没任何地位的。想要做到举国同心，那就要打破这个阶级闭环，让被修行者当做蝼蚁的凡人获得相平等的权利。这么做，就等于是要与整个天下对抗。而任何一个阶层想要改变地位，那只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去。
“国运？”小十七看了看手中的懿旨茫然地问了一句。
有巢拙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收集一国凡人的忠诚与信仰，积累凝练成形的就是国运。”
“凡人？”小十七知道指的是那些不能修炼的人，“凡人很多很多的吧。”。
是啊，凡人很多。小十七的一句话让几个人都目光一凝，这天下的凡人实在是太多了。
有巢拙突然笑了笑，“如果秦国能靠凡人用人命填来打下一个帝国，那说不定真能走出一条路来。”看来，秦国就是那些老家伙下的一步棋，而这一步将关于无数的生命。不过有巢拙可没什么悲天悯人的感慨，既然覆巢之下无完卵，那就让这些蛋碎得有价值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