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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星海光年 / 第16章 大海与小河

第16章 大海与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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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的光从天空中倾泻而下,播散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之上,阳光照拂之处,贫瘠荒芜的土地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饱满的麦芽,很快就沉甸甸的可以收获了,磨成粉,做成好吃的黄油面包,让一个又一个处在饥寒交迫中的贫民,得到可以充饥果腹的食物,得到可与活下去的希望,得到对未来的期待。他们高声呼喊着,纵情歌舞着,流下的感恩泪填满了沟壑,化成了一道道甘甜的小溪,他们跪下匍匐,他们磕头行礼,他们长久的爬伏在已经逐渐恢复平常的大地之上,轻声咏叹着我父那唯一的圣名:至高神!”
  一个表情庄严的老人站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着讲述着《教典》里至高神的诸多传奇事迹,今天讲的是其中著名的至高神一道光收获一万担麦子,救活数十万人的故事。老人在讲台上认真的讲着,讲台下面端坐的一堆稚嫩孩童们,也都全神贯注的聆听,听到神奇之处小家伙们还会忍不住集体惊呼“啊!”
  故事讲完,今天的功课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老人满意的望着那些来上课的孩子们,他们虔诚的面庞与强大的求知欲,让他觉得自己的工作极其富有意义,他担任雅加曼达贫民窟片区的神父已经整整三十年。这三十年里他见过了曾经善良的儿童,长大后成为冷血杀人犯,许多年轻的人们为了一部手机而相互残杀,太多太多的人从出生到死去,都不能吃上一口《教典》里随处可见描写的牛肉,他们的味蕾,永远只能品味那廉价的合成蛋白质。
  随着老人的一声下课,原本整齐端坐的小孩子们,都欢呼着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奔向简陋外那个用塑料雨棚材搭建的露天食堂,此时福音所的掌勺大师傅正调制着一大桶香喷喷的咖喱鱿鱼汤,那味道可比家里天天吃的合成蛋白质口感好太多,并且还是免费发放的。虽然刚刚的那位老神父规定,只有12岁以下的小孩子,才能通过每天上福音棵的机会,免费领取一碗热乎乎的浓汤,在进入夏天雨季的时候,热到烫嘴的咖喱汤不仅好吃,还能为衣不遮体的小孩们驱寒,也让他们能够避免感冒。
  收拾好书本,老人佝偻着背,缓缓踱着步往里屋走去。一个皮肤黝黑的低种姓仆役看见,赶紧过来搀扶,老人摇摇头表示拒绝,坚持自己一个人颤颤巍巍的挪动着,气血衰弱的样子与刚刚课堂上神采飞扬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如不是亲眼相见,任谁也不会相信眼前真实发生的情景。
  走到屋内坐下来后,早就有仆役奉上一杯温热咖啡,听着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老人一面享受着室内的干燥与温暖,一面慢慢品尝着咖啡的醇香,只是表情依旧那么严肃,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良久,老人突然轻叹一口气,看了一眼空空的咖啡杯,便起身走向卧室,打算小憩片刻。他有些困倦了,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愈发的衰弱,同龄人早就在退休颐养天年,唯有他因为贫民窟的神父总是无人愿意接替,最终在上级再三的恳请下继续连任下去,这一折腾,又是足足30的时光。可以说他将自己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或者说他将自己20岁以后的全部年华,都奉献给了这片贫民窟,奉献给了贫民窟里生活的人们。
  就在老人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躁动,努力睁开眼,便看到门外自己的副手正拿着一份文件匆匆走过来,然后恭敬的站在一旁,大概是在等老人醒来。老人恢复了些许精神,背靠在床上说道,“进来吧。”
  副手恭敬的走了进来,将文件的内容念给老人听。因为神诞日即将举行,教会的各级官员都要对辖区内的贫民进行慰问,今年阿隆索神父要对贫民区进行慰问,定下的日子就在后天,请福音所做好准备。文件是一级一级转发的,所以最后加了好几个红章,老人听完后禁不住眉头紧锁,在心里暗暗揣摩着,往年贫民窟都是无人问津的地方,教会的主要领导们去慰问也是到条件要好上很多的城市平民家里,合影留照再嘘寒问暖一下,今年怎么会如此反常要到贫民窟里慰问?
  虽然暂时还猜不透文件背后的心思,但老人还是开口对副手吩咐道:“好好去安排一下,但不要铺张浪费去美饰,去发通知搞一次大扫除,挑选几户最需要帮助、人又好说话的人家,也该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去看一看这世间的尘埃了。”说罢老人挥挥手,示意副手退下,自己又禁不住一阵倦意袭来,再次睡着。
  在距离贫民窟十公里外的地方,一幢幢豪华的别墅矗立在至高神忠实的信徒面前。精心修剪的花草、树木,宽敞整齐的柏油马路,24小时不间断巡逻的教廷修士,都无不指出了这片是雅加曼达的高尚社区,与贫民窟截然相对的富人区。陈年的新居所就被安排在这里的505号,整个黑色车队贴着金色天平的LOGO,那是曾经的宗教裁判所的标志,也是现在纪律委的象征。
  道格拉斯主任被阿隆索神父任命为陈年管家,自然不是管理这幢豪宅,而是管理陈年去参加交换生项目前的生活,所以也并没有跟着车队过来,只是打了招呼就带着方大有离开。不过留下了20个人担任陈年的侍从保镖。豪宅里自然配有专门的管家团队,从进门起陈年就结结实实享受到了尊贵老爷的待遇,整个管家团队齐齐的躬身,毕恭毕敬的喊着少爷好,欢迎少爷回家,那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作为一个平民出身的普通人,虽然不曾羡慕过那些富豪们的奢侈生活,但如果自己在某天能够同样拥有,却也是不错的。陈年不是迂腐之人,他自然喜欢干净、明亮的房间,也更喜欢装修豪华的屋子,有着仆人伺候,那种所谓“骄奢淫逸”的生活。。
  不过陈年也明白,这一切都不是通过他自己的努力,不过是凭借他与阿隆索神父的亲近关系而已,阿隆索神父多年来一直以厉行勤俭节约的清教徒形象示人,陈年揣测白,阿隆索神父的行为,也许也因为是临近退休,“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也许是因为他特别爱护陈年,多年来陈年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在最后才会有这般安排。不管怎样,陈年也遵照神父的意思,在他的安排下,一步一步往自己的人生巅峰走去。
  可能会显得自己很没用,不过陈年却觉得能有命运如此垂青,他非常知足与满意。因为前世他就明白,这世界本就是为产生不公而存在的,统治者最终的目的是维持自己最高阶层的地位,享受由此带来的各类特权与资源,享受这人世间最繁华的那一面,享受那灿烂又辉煌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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