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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顺河而下的人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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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像一条河,顺河而行能欣赏沿途迥异的景色,不管繁华或是荒芜,都能让看到的人增加见闻,细细体会天地间的美好或是残酷。
  我们都只能沿着时光的蜿蜒长河走上一段很短的路,可以回望过往的隐隐约约,也可以试图眺望将来的变幻莫测,可最终人生的小船还是会在某一天,某一处辄然而止,静静地与现实世界告别。
  我们的喜怒哀乐不再重要,我们爱过的人,讨厌过的人,深爱我们的人,讨厌我们的人,所有这一切的纷纷扰扰都划上了沉默的句号,但幸运的是,有些人虽然离去,可他留下的痕迹却一直在,对,一直都在,且时时刻刻影响着后来出生的人们。
  方大有有些意兴阑珊的望着窗外,炽热的温度让人都不敢随意出门,虽然他待在办公室吹着舒适的空调,可却不由在心里哀叹,酷暑时节,不知道又会有多少贫民因为中暑晕倒,甚至死亡。
  他忽然有些怀念自己曾经那些眼神淳朴,却又带着狡黠余光的信徒们,不得不说,在那个穷乡僻壤当福音所的所长,是他事业的低谷,却也是他人生的最高峰,从离开那里的那天起,他就变了,可能他自己都清楚,为了向上攀爬而迎合现实的他,骨子里其实仍旧是当初那位,手不释卷,背着《教典》到睡着的那个朴实少年。
  方大有一直没有结婚,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好女色,也不想留下自己的血脉,倒不是因为低等种姓的关系,而是其实他对这个世界抱有的态度,是悲观加上绝望,一路走来,他见到了太多肮脏、丑陋的东西,他见证了太多泯灭的人性,他明白了、想通了、顿悟了,最终他决定自己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生活一辈子。
  与方大有想法恰恰相反的包龙涛局长,跟他的专职司机一起,此时已经在车里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看到两辆破旧不堪的警车姗姗来迟,就连警笛声好像也因为电量不足的缘故,闪得无精打采,叫的有气无力。
  “妈的,一群欠收拾的小兔崽子。”包局长恨恨的骂骂咧咧道,推开车门下车,7个高矮不一且穿着各种工作服的警察排成一列,整齐的站在他面前。时间紧迫,他也顾不上去训斥这些没有出息的下属们,夹着自己的鳄鱼皮公文包,铁青着脸往纪律委的大门走去。
  “请登记。”纪律委的门卫瞧见一位身穿警服的老爷,在几个穿着各式工作服人的簇拥下走进来,虽然心里不明白这是什么事情,但还是依照自己的职责,礼貌又客气的说道。
  “警察局包龙涛,你现在联系上面,让他们派人来接待。”看到看起来愣头青模样的门卫,包局长强自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快,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
  门卫见状,迅速电话联系了自己的上级,很快那边回复,“7楼会议室有请。”不一会,从大楼内跑出来一个身穿教士服的年轻人,满头大汗的跟着包局长打着招呼,然后带领一行人往会议室走去。
  如此包龙涛的神色才微微有些好转,走到会议室门口,方大有热情的握住包局长肥厚的手,“什么风把我们包局长吹过来了,什么事情还需要劳您费心,让下面人打个电话就行,又何必兴师动众,真让我们不好意思。我们主任去教堂参加,下个月神诞日庆祝工作部署推进会了,所以有什么事情您跟我说就好了。”
  “我知道主任是个大忙人,不打紧,不打紧,也是小事一桩。”宾主分别落座之后,包局长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捧着刚上的茶杯,笑呵呵说。
  “听说你们刚刚抓了一个年轻人?”反正也没必要再寒暄,包局长开门见山问道。
  “最近政府停摆,警察局关门,治安不是太好,年轻人又冲动爱惹事,所以我们一下子抓了不少年轻人,不知道包局长说的是哪位?”方大有也轻轻吹了自己的茶杯,语气不咸不淡的回道。
  “束市长家的六公子,也不知道闯了什么祸,竟然惊动到纪律委。本来嘛治安管理就是警察局的分内之事,虽然暂时停摆关门,但法律的正义与公平是永远不会停摆。”包局长正义凛然的说道。
  “那包局长的意思是?”方大有轻呷一口清茶,淡淡问道。
  “这件案子就移交我们市立警察局来侦办,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们。”包局长也不客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个案子性质非常恶劣,涉及到异端,是我们阿隆索神父高度重视,亲自指挥的重大案件,特别要求我们尽快从重办案。”方大有放下手中茶杯,一脸正色道。
  “啊!”这次是包局长与周围人一起惊呼,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案子会极端严重至斯,而且上达天听,竟然到了教会阿隆索神父那里,一下子,会议室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是案情特别重大,所以还出动了惩戒骑士团协同行动,也因为要求从快处理,现在已经结案了。”方大有率先打破了寂静的氛围,然后让人将自己桌上的一个文件盒,送到了包局长面前。
  包局长强自镇定,掀开了文件盒,等看到涉案的一帮人,也就是束玉从凯撒皇宫带回的女人,以及他爸配给他的保镖们,统统都被教会就地处决时,饶是会议室的空调已经将温度打得很低了,他的额头还是禁不住蹭蹭往下冒冷汗。
  “那束玉呢?”包局长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发问道,卷宗各项手续齐全,口供也都签字画押,就连判决结果都被立即执行,可是翻了那么多,却唯独没有发现关于束玉的相关文书。
  “涉及异端是大不敬之罪,尤其是下个月神诞日庆典,出现这样的恶性事件,我们阿隆索神父相当震怒,按理他也应该判决绞刑,立即执行。”
  啪!会议室里的椅子突然倒了下来,当听到绞刑立即执行字眼的包局长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惊骇,一下子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引得他带来的几位下属好一阵手忙脚乱。
  过了好一会,会议室里才传来包局长衰老的声音。“那到底执行了没?我要立即给束市长打电话!”。
  “包局长您放心吧,考虑到他是包局长最宠爱的小儿子,我们纪律委也紧紧是略施小惩,并没有让他落下案底,他人就在我们隔壁的休息室,你们随时可以带他走。”见到包局长好像忽然衰老了十岁,方大友只觉得一阵恶心,但还是将人交了出去。
  “多谢至高神的宽大,多谢阿隆索神父,也多谢方主任,束市长会记得这份恩情的,走,我们赶紧走。”听到人还活着的消息,包局长欣喜若狂道,立刻站起来,往门外走去,明明这一天很短,他却好像经历了太多,多到在酷热的夏日,却看到了这辈子未曾见过的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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