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北刹海结识老爷子

　　又在招待所住了一晚。
　　顺便提一下，昨晚佟志祥送陈威走的时候，佟建国夫妇将一摞十万元现金塞进陈威的怀里，说是自己的意思，算是资助老战友的，与佟志祥兄妹无关，一定要收下。陈威推让了一番后觉得再不收下佟建国夫妇会很没面子，便接受了。
　　离开招待所的陈威心情大好，先是早早起床到中心广场看了升旗仪式，又到北刹海转了一圈。
　　北刹海周围有不少人在垂钓，也有一些人在冬泳，其中还有白发苍苍的老爷子。
　　这么冷的天，一个老人家居然还能在湖里游泳，真的是太牛了！陈威想象着自己泡在冰冷的湖水里能否承受的问题。
　　等等，离岸边五六米远的水中那个黑乎乎的大家伙是什么？好像是一条黑鱼，可能是因为水冷的原因，它的游动速度非常缓慢。
　　该怎么抓住它呢？
　　农村出身的陈威，对于见到包括鱼类在内的野生动物的本能反应是赶快抓住，好好改善一下伙食。这是曾经因为营养贫乏而刻到骨子里的基因，出生在八十年代的最后一年，家乡又属于国家贫困县的他，那个时候吃肉的机会并不多。
　　后来随着渐渐长大，爱心开始泛滥，见到各种鸟类便不再萌生杀心了，但是对于捕鱼，他仍然有着超乎寻常的爱好。
　　“嗨，老爷子，借您的网兜用一下。”陈威看到附近钓鱼的一个灰白色头发的老头身边放着一杆网兜，灵机一动跑过去说道。
　　“拿去，小心点，别弄折了。”老爷子正在专注地看着鱼浮子，扭头看了一眼陈威说道。
　　“谢啦！”陈威抄起网兜，一溜烟地跑向刚才看到黑鱼的地方。
　　还好，那条大货还在，带着花纹的肥壮身体正往深水里游去。
　　陈威赶紧跨过护栏，一手抓住护栏，一手持着网兜，在接近黑鱼时将网兜没入水中，再轻轻挑起，黑鱼的头部刚好钻进网兜。继续上挑，黑鱼的大半个身子都钻进了网兜，慢慢回收，黑鱼的头部都抵在了网兜的底部，半截身体还在外面，它轻轻扭动了几下，陈威这边顿时感到难以控制，差点松手。
　　为了尽可能地增加网兜杆子的长度，陈威这个时候大半个身子都倾斜在水面上，衣角几乎都快碰到水面了。他吃力地回收着网兜，慢慢地越来越轻松。
　　“哇，好大的黑鱼啊！”
　　几个穿着背心短裤，围着北刹海跑步的人围了过来，两个正在钓鱼的老者看到了这边的异常，也走了过来看热闹。
　　“老张，这么多年来了，北刹海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鱼吧？”
　　“是啊，还是条黑鱼，得有二十多斤吧。”
　　……
　　在众人惊讶的议论声中，陈威终于将黑鱼提上了岸。将黑鱼从网兜里倒出来，提在手里沉甸甸的，估计有二十五斤左右。
　　“小伙子，我出一千块钱，把这条黑鱼卖给我吧。”一个背心短裤的壮硕中年男子说道。
　　“不卖，待会您跟那位老爷子商量去吧。“陈威向那边指了指网兜的主人，提着黑鱼和网兜向老爷子走去。
　　那位中年男子开出的价钱很不错，可惜陈威不是买鱼的，更何况他现在可是有着三百万元的身家，身后的背包里还装着十五万元人民币的“巨款”。
　　“老爷子，网兜给您放这里了。”陈威将网兜竖起靠在老爷子身后的大树上，“这条黑鱼送您了，我拿绳子给您捆好。”
　　“哟，一条大黑鱼。”老爷子回头看着陈威把一截绳子塞在黑鱼的口中，又从鱼鳃里掏出来，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怪不得现在湖里的鱼越来越少难钓了，原来是都被它吃光了。”
　　“是啊，这么大的黑鱼，一天能吃上好几斤鱼呢。”
　　“小伙子，我无功不受禄，这样吧，我给你钱，你觉得多少钱合适？”老爷子站了起来。
　　“嘻嘻，”陈威笑了起来，“老爷子，我也就是刚好路过，看到了这么大的黑鱼手里怪痒痒的，顺便帮您抓上来而已。”
　　“哎，小伙子你别走啊！”老爷子放下鱼竿叫住了转身欲走的陈威，“既然你视钱财如粪土，那我老家伙就不为难你了，但是你送我一条鱼，我不能没所表示吧？这样吧，今天中午请小兄弟到家中一坐如何？”
　　小兄弟！自己这么快就从小伙子变成了小兄弟？
　　见陈威正在犹豫，老爷子又诚恳地说道：“小兄弟，你相信缘分吗？”
　　缘分？也许这个老爷子真能指点一下迷津中的自己，陈威点了点头，“我可是刚到北都找工作的外地人，您就不顾忌什么？”
　　“哈哈，”老爷子准备收杆了，“相由心生，老家伙我会看相的，跟我走吧，黑鱼太重了，还是你来提着吧。”
　　在不少人羡慕的眼光中，一老一少提着渔具和一条硕大的黑鱼离开了。
　　“翠云，把这条黑鱼收拾了，中午做一份清蒸鱼，一份红烧鱼，一份清炖鱼头，再来一份酸菜鱼。”刚进一个四合院，老爷子就对院子里打扫卫生的一个中年妇女吩咐道。
　　“老爷子，她是……？”陈威迟疑了一下，问道。
　　“管家！”老爷子爽朗地说道：“老头子我是个孤魂野鬼，老伴去世多年了，这里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打理。”
　　这是一个足足上千平方米的四合院，四边的瓦房大气精美，古色古香，院子北边是几颗高大的银杏树，几只肥猫懒洋洋地卧在树下的石桌上晒太阳；南边有一小块菜田，生长着一片墨绿色的菠菜和十几颗罩着塑料袋子保温的大白菜。
　　能在这里拥有一个如此之大的四合院，老爷子的身家该有多大啊？
　　陈威不知道这套四合院真正的价值，但他也多少从网上了解一些，知道这些四合院已经被国家当做文物保护了下来，估计这套四合院一定不会低于十亿元人民币。
　　“啊！这鱼太有力气了。”叫翠云的中年妇女从陈威手中接过黑鱼的时候，黑鱼突然发威，一阵扑腾，从翠云手中掉下来，翠云试了几次也没能把垂死挣扎的黑鱼按住。
　　“大姐，还是我来收拾吧。”陈威蹲下身子双手抠住黑鱼的鳃部。
　　“谢谢，厨房在这边。”翠云大姐领着陈威走向西侧的房子。
　　“翠云，等下你去买只全聚德烤鸭子，牛鞭一根猪耳朵两个，再来两斤酱牛肉，还有猪肘子和猪大肠。”老爷子又交代道。
　　不错，今天又有口福了，看老爷子瘦削的体型，不像是吃货啊。一想起烤鸭和爆炒大肠的芳香，陈威就忍不住地眼馋。尽管这两天每天都有烤鸭吃，但他仍然抵不住北都烤鸭的诱惑。
　　“冷先生，洛箐小姐曾经交待过，不让我给你做太油腻的饭菜，烤鸭子和猪大肠猪肘子会不会太油腻了？”翠云大姐走出厨房问道。
　　“没事，难得我今天高兴一回，我要和这位小兄弟好好喝两杯，没有下酒菜怎么行？”老爷子挥了挥手。
　　陈威快速将黑鱼刮鳞，去鳃，开膛破肚，冲洗干净后放在案子上。
　　“来来来，屋里边坐。”老爷子开始催促了。
　　室内的摆设出乎意料的简单，但不失古朴和大气。所有的家具都是现代中式的的，简单大方，没有过分的雕刻和装饰，和整个室内风格融为一体。
　　“刚才忘了件事情，”老爷子说道：“在翠云出去之前应该让她先把茶水泡上，这下可好，没有一个小时她肯定回不来，小陈先忍耐一会。”
　　“不急，我一点都不口渴。”陈威说完，又看着靠墙放置的长长条几问道：“冷先生，案子上的这几个瓷瓶，都是古代的吧？”
　　“哪里哪里，都是些仿古的普通瓷器，随便万儿八千都能买一件。”
　　“哦，那还是很贵的。”
　　“你可能认位我是一个喜欢搞收藏的人吧？其实我不喜欢搞那些虚的，文物收藏，给一些人搞坏了，随随便便一个赝品，都会被炒出上千万的价钱，不过……”老爷子看了看陈威，“有时我也会附庸风雅，替人办事后偶尔收些文玩字画啥的，你若有兴趣的话可以随我去看一看。”
　　“这不太合适吧？”
　　老爷子的收藏肯定都是在密室里，他一个外人进去确实不太合适，况且陈威对文玩字画等传统文化衍生出来的艺术品并不太感兴趣。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刚才说了，我们是有缘分的，今天早上出门钓鱼的时候我还给自己测了一下，测试结果显示，我今天会遇到贵人，哈哈，这个贵人想必就是你了。”老爷子拉起陈威就走。
　　“冷先生，我不过是一个进京务工的小青年，哪里是您的贵人？”
　　“不许再冷先生冷先生的，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老爷子，听起来亲近。”
　　老爷子的话让陈威愈加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