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国 新

　　一个月后
　　【茗荈国】
　　在丹辛的刻意刁难下，老奸巨猾的靠山王为自己的“完美计划”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但靠山王付出的代价具体有哪些，服悦公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在那场宴会之后，丹辛便下令让服悦公回齐地复国了——大盈为了打消许国的顾虑，应允许国拥有一个独占一州的“盟友”，也就是藩属国。
　　之所以选择复立齐国，一是略显贫瘠的漠州，刚好能让许、盈两国达成妥协。需要“盟国”在可控范围之内强大的许国，与希望“盟国”越弱越好的盈国之间的妥协。二是服悦公上位之后，凭着一直贼心不死的齐人势力与许国在漠州的布局，新齐国很快就能平定漠州，并派兵支援许盈联军。
　　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是，令服悦公感到困惑的是，丹辛竟指派许铎这样一个草包来担任齐国的大都督。他能在暗潮汹涌中处理好两国的关系吗？他能应对大盈的渗透蚕食吗？
　　要知道，一个羸弱或是过于强横的齐国都不会符合许国的利益。所以，许铎要扮演的角色，近乎于花匠。枝叶干枯时施以甘露，枝繁叶茂时裁剪枝丫。
　　而盈国虽然承认齐国归属于许国，但暗地里肯定少不了对齐国的渗透、蚕食。作为许国在齐利益的负责人，要通过不断的权衡利弊之后的取舍，来摄取最大的利益。
　　这些事，许铎做得到吗？服悦公瞥了眼一旁的睡意正酣的新齐大都督，暗自摇了摇头。
　　齐国大都督的任命，是丹辛故意埋下的伏笔，还是他与宗室势力之间的妥协？
　　这个问题，服悦公始终想不明白。不过，他也不会因为“想不明白”而放弃思索。
　　作为一个亡国之人，他从小就强迫自己去揣摩身边每一个人的心思。并且，他还会构想自己可能会遇到的一切突发状况。比如，朝中某位大臣一时兴起，跑到服悦公府来羞辱他。又或许，他与许国皇后暗通款曲的事情败露………
　　等等这些情况，他都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夜深人静独处一室时，又反复练习应对之法。辩驳之词、动作，甚至是眼神，只要是他认为能够起到一丁点作用的，他都会一直练到自己满意为止。
　　客观的说，服悦公很卑劣，即使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但他所处的位置，的确容不得半点纰漏。
　　形势比人强，所以很少有人能改变事，事情却可以轻易地塑造人。近二十年的寄人篱下，足以将服悦公雕刻得谨小慎微，又怨气滔天。而且，他的谨小慎微可以把滔天的怨气掩饰得很好。
　　他唯一一次放纵自己怨气的豪赌，便是与皇后娘娘的苟合。那是在皇后娘娘还是太子妃的时候………
　　“报”
　　轿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服悦公的思绪，他刚想开口询问时，被扰了清梦的许铎率先斥责道“你他娘的就不能小点声？！”
　　前来通报的斥候低下头，嚅嚅道“舅舅，前方一里处，有匪徒拦路。”
　　放在平时，区区山匪，弹指间便可以使其灰飞烟灭。这名斥候之所以郑重其事地禀报，还要从许魏两国的盟定说起。
　　许、魏两国间有一个奇葩的盟定——必须将后背留给兄弟看护。这条盟定的意思是，两国能且只能攻占对方“背后”的国家。也就是说，许魏两国要攻占别国，必须要穿过对方的领土。
　　为此，魏国成立了监管许国浮空阙的御天监，而许国也建立了监管魏国遁坤梭的地动司。
　　结盟时期，这条盟定通过相互监管的方式，加深了两国的相互信任。可是现在，这条盟定也带来了诸多麻烦。
　　服悦公一行人之所以会来到茗荈国，也是这条盟定遗留下来的麻烦之一——他们也不敢冒着被御天监击落的风险，用浮空阙赶路。而没有浮空阙，服悦公的肉体凡胎，承受不了天上的罡风。所以，一行人只得走陆路。另外，为了避免进入魏国境内，他们不得不选择绕行，这使得他们的路程足足翻了三倍。好在，他们伪装成商旅，择路时专挑些荒无人烟或是穷乡僻壤之地。一路走来，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
　　但是，一行人现在所处的茗荈国，素来有“小魏”之称，是魏国的铁杆。值此山雨欲来之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直接惊动魏国。所以，探路的斥候不敢擅作主张。
　　“赶路要紧！”见许铎摩挲着佩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服悦公赶忙开口道。
　　如果不是因为身处距魏国只有千里之遥的茗荈国，服悦公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开口的。
　　一旦杀掉那些拦路的匪徒，引起魏国的注意，瞬息千里的遁坤梭很快便能巡遍方圆万里，并将服悦公这支可疑的“商旅队伍”拘捕归案。
　　当然，一伙劫匪的死，惊动魏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服悦公不愿冒任何一点风险。
　　稍加思索后，许铎道“看看能不能绕过去，如果绕不过去，舍些钱财。如果还是不行……”他摩挲着自己的佩刀，没再说下去。
　　斥候会意，点头称是，而后勒着缰绳，调转马头。
　　“放心吧，齐皇，我可不是莽撞之人。”许铎看向服悦公，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眉眼间的洋洋得意。
　　“但愿如此”服悦公掀开帘子，看向路旁的茶树，再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许铎。
　　莫约半柱香的时间后，之前的那个斥候，又回到了轿子旁“舅舅，附近就这一条路，绕不开了。”
　　“那就只能用银子开道咯。”许铎看向服悦公，想得到一些自己并不会听从的建议。
　　“舅舅”斥候朝许铎挤了挤眼睛。
　　许铎不耐烦地开口道“有屁快放！”
　　“有个上山采药的老倌被劫匪拦住了……”
　　没等斥候说完，许铎瞪大眼睛，作势要打“关我屁事？！”
　　“那老倌带着个俊俏闺女。”斥候闪身一躲，挤眉弄眼道。。
　　“真的？我去看看。”许铎一边说着，一边赶忙从轿子里跳了出来。
　　虽然有随行军妓，但对于许铎来说，英雄救美之后的那一番无以为报，别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