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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猫之囚世 / 第十章 牵魂之梦

第十章 牵魂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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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便是正午时分,阳光微弱得简直可笑,反倒是北风呼啸,冷得人直哆嗦。
  慌不择路的小白跑着跑着便迷路了,虽然说他天天乘坐无人驾驶公交车去上班都会经过这里,但他从来没有没细心留意过这段路。自从大部分道路的整改后,整座城市的很多大道都差不多一个样子,再说这条大路已经被破坏得惨不忍睹了,更不要说他们现在身处破破烂烂的大街小巷里,加之很多稍高一点的建筑物都倒得七七八八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身在何方。假如要小白再次回去市医院,也未必能准确找到路。小白想起了黄警官说过,警察局就在市医院附近,但由于刚才危如朝露,不得不像只盲头苍蝇那样横冲直撞。没了手机真的麻烦,不然小白直接开个导航就完事了。
  “在这间无人售卖便利店休息一下吧,我看里面还有很多食物和水。”小白指着对面的一间店铺说。
  “嗯,那豪仔怎么办,一直昏睡不醒,会不会出事?”慕儿紧锁黛眉,忧心忡忡地望着小白怀里熟睡的豪仔说道。
  “呃,应该不会有事,他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强。”小白这话一半是安慰慕儿,一半是在反复思索李先生的那段话——豪仔真的是聋哑人?明明之前还听见豪仔在说话的,那几句稚嫩的语气如今还在脑中复述着,难道只是他自己过于神经质?抑或是,自己依靠那种能力才听到,仅此而已?
  想着想着,小白想去问一下一旁正到处张望的慕儿——能否听见豪仔的话,但小白又开始感到不适,满身的疲惫感如三门峡大坝泄洪放水般席卷而来,化作怒涛奔腾,一发不可收拾。随之而来的困意更是强大,他好像无意中磕了几颗安眠药一样,昏昏欲睡,大脑一片空白。大概是跑了太久,身子吃不消。
  “慕儿,不好意思,我想睡一会,你在这里吃点东西吧。我想他们一时半会难以追上来的。你要小心,有事······叫······”小白飞快地说了这一句话,便倒头呼呼大睡,睡在了无人售卖便利店的阶梯上。他完全忘记了无辜的豪仔还在他怀里,豪仔也便瘫睡在了小白的肚子上。
  慕儿看着这两人的睡姿,哭笑不得,但同时感到害怕。心里大概在想:这两个男的怎么回事,就这样无缘无故地随地睡觉,嗜睡症吗,根本不顾这么漂亮的女子的生死安危,真是的,好气!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也罢,只好化悲愤与胆怯为食量。她便走向店里,拿了几包薯片、两个果冻、一包芒果干、一瓶维他命水,独自坐到长凳子上默默吃起来了。
  在阶梯上酣睡的小白没有打呼噜,但看他扭曲的面部表情,就知道他正做着梦。
  梦中,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人仿佛置身于地底之下。待到小白能自如张开双眼,眼前的景象不再是无人售卖便利店黑白格调的墙壁,而是一望无际的星空,万里无云,繁星点点,璀璨烂漫,比得上梵高所创作的《星月夜》,而他正坐在随时随地发生意外的悬崖峭壁之上,没有一丝害怕,右脚下刚好踏着一枝古老而纹理清晰的树干——蟹壳青色的,看起来很脆,易折断,但又无比坚挺如松,可让小白踩着借力,好让左脚弯曲到胸前,呈现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态。它理应从悬崖缝隙中生长出来,枝头只有几点绿意,屈指可数,但聊胜于无,大抵圣诞夜里挂着闪灯的圣诞树也比不上这枝头。
  小白无心欣赏这番只应天上有的美景,皆因独自望着浩瀚的星海,总觉得缺失了什么,只会愈发自怜,更是觉得自己的渺小是多么可恨。
  可当他闭合了双眼,再张开之时,却发现他身边多了一位熟悉的美人,当下,他便忘记了所有,仅仅想永远停留在此刻,生生世世,就这样静悄悄地坐着,没有一句话,没有一点动作,没有一丝叹息,没有一些多余的情愫······只有小白和她,只有绵长的眼神和妙不可言的笑靥,只有树丫儿和星海,只有峭壁和光秃秃的石头,只有静没有动。一切都将是美好如初,此时无声胜有声,胜却冷酷仙境。
  曾几何时,一阵冷得蜇人的风从小白身后远处黑魆魆的森林里袭来,打破了这难得的沉寂与美好,小白的眼睛不禁被怪风刮伤了,那双不会透露过多情感的眼睛剧烈颤动着,颤抖的频率像持续触电似的,可小白依然不依不饶,仿佛将要花光平生所有的精气神来张开双眸,以求那如梦的景象能再次清晰,不被可恶的黑雾所笼罩。很快,他自知这样下去也无济于事,但无奈脑子里满满都是她愈发模糊的脸,想到这里,竟吓得他伸手试图抓住一些眼前的事物,很明显,除了抓空还是抓空······几秒或者几毫秒后,甚或同时,一片如七星瓢虫般大小的绿叶落下了——静静地飘落,尽管多么不舍,也没有了怪风阻扰,它还是坠落到悬崖之下。
  如虎口的悬崖之下,一片漆黑,发出阵阵腥臭,抑郁的绿叶无可奈何将要被遗忘,将要被吞噬,将要被永久地消灭。只听见轻轻的一声声“小白”的叫唤声,没听见任何汹涌海浪拍打礁石声响和岩石落海的扑通声,但还有一点消失的声音,源于梦,止于梦,又无从知晓。
  “小白,小白,快醒醒,不能再睡了,豪仔刚刚好像做噩梦了,脚不停地动,好像被人追着。”慕儿一边呼唤小白,一边摇着他僵直的身躯。
  “怎么了,天亮了?”小白估计还稀里糊涂地说着梦话。
  “什么呀,天本来就是亮的呀,你睡了两个小时了。”世上或许只有慕儿能在此情此境依然礼貌地对待小白。
  “哦,不好意思,睡懵了。我坐一下就好。”说罢,小白如机器人般坐直了起来,低头静静地看着依然在熟睡的豪仔。
  “可惜是梦。”
  小白不止一次在想像:假如有一天他不幸遭遇横祸,当他模糊地睡在苍白的病床上,模糊地望着苍白的天花板,模糊地呼吸着苍白的氧气,模糊地抖动着苍白的手指,模糊地流下着苍白的眼泪,或许都只是为了再一次清晰地想起那如彩虹般绚烂的笑靥;最后的一口气、最终的一点勇气、最无力的一丝气息,只为心心念念,仅此而已。
  奈何魂牵梦萦只存于牵魂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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