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宫凌儿

　　第二天，司马睿一觉悠悠醒来，睁开眼看了看。眼前鲛绡龙纹帐，上面紫色格状吊顶，朝阳的金辉，从朱红色窗棂透射进来，暖融融的。昨天的一系列事，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如梦似幻。现实和梦境，依然模糊不清。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去，侧边空空如也。然而，空出的一半，还残余着温香，床上的皱褶，也昭示着伊人留过的痕迹。
　　“凌儿！！”
　　他一下子坐起身来，转眼四顾，到处寻找心目中的身影。
　　她去哪了，莫非。。。
　　他急忙起身，披上他的日月龙吸水皇袍，茫然向外走去。这时，后殿的屏扇“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宫装淑女轻盈走了进来。他愣了一下，再一看，正是南宫凌。
　　司马睿舒了口气，道：
　　“凌儿，你去哪了。。。朕醒来不见你，正着急呢！！”
　　南宫凌回道：
　　“凌儿早早就醒了，见陛下你睡得正香，就没有打扰你。”
　　“哦！！”
　　司马睿再次打量了下南宫凌，她一身淡绿色的罗衫，和云白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根粉色丝带，并悬挂着一个蝴蝶状的香囊。背部如云的长发，用丝带结成了一个燕尾发式，左鬓分出一缕，垂落香肩。
　　她的脸上不施粉黛，非常清丽，烟眉如柳，樱唇亮泽，目光平和，表情淡如云烟。她的香肩，隐隐透着晶莹的肌肤，姿态轻盈，体型娇俏，惹人怜惜。司马睿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南宫凌的身上，舍不得移开。
　　南宫凌见状，眨了下眼，问道：
　　“陛下，你饿了吧？？”
　　“嗯。。。嗯。。。”
　　司马睿漫不经心回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见南宫凌一脸平淡，随口道：
　　“你也饿了吧，朕吩咐送点吃的。。。”
　　说到这里，司马睿皱了下眉，老阉货现在时刻想要自己的命，谁知道，送来的东西里面有没有毒呢？？
　　南宫凌问道：
　　“陛下，你怎么了？？”
　　司马睿如实答道：
　　“现在高总管时刻都想害朕，朕怕送来的东西有毒，不知如何是好？？”
　　南宫凌道：
　　“凌儿来为陛下试毒吧！！”
　　司马睿听了，急忙摇摇头，道：
　　“朕怎能让你来试毒呢。。。朕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你为了朕而死。”
　　南宫凌张张嘴，转口道：
　　“要不。。。让宫女先试一下？？”
　　司马睿摇摇头，道：
　　“不行，宫女们的命也是一条命，朕不忍心看着她们无辜送死。。。不知宫中有什么小动物，如果能找来一试，大概就没什么问题了。。。”
　　南宫凌点了点头，但并非是赞同他的意见。。。她说道：
　　“陛下的想法是好的，但也不能排除一些慢性的毒药。”
　　司马睿苦笑道：
　　“看来，朕还不能吃东西了！”
　　南宫凌道：
　　“如果有人要暗害陛下，不一定要在食物中下毒，陛下触碰的东西，熏香里都可以下毒，除了刺杀，还有暗箭等等。。。”
　　司马睿目光一闪，不由问道：
　　“凌儿，你怎会知道这些？？”
　　南宫凌淡淡回道：
　　“陛下莫非忘了，凌儿是来暗杀你的。。。凌儿对暗杀一道，比较擅长，所以，陛下请放心，凌儿会保护陛下的！”
　　“刚刚。。。”
　　“刚刚只是试探一下。。。”
　　话落，南宫凌走到龙床边上，拉了一下铃铛，司马睿恍然回过神来，笑了一笑。
　　不一会儿，宫女们进殿，端来了早点和茶水。司马睿让她们退下，并走去外殿看了一下，见外殿没有人了，又折了回来。回来时，南宫凌正在用针刺探送来的早点。
　　他好奇问道：
　　“银针？？”
　　“是秘针，里面藏着一些药水，可以试出很多种毒。”
　　“不是所有毒吗？？”
　　司马睿刚问出口，就察觉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果然。。。
　　南宫凌回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凌儿当然不可能试出所有毒。不过，要是连这根秘针都试不出的毒，确实非常罕见。。。陛下不相信凌儿吗？？”
　　南宫凌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心一横，抓起一块早点吞了下去，呜呜道：
　　“朕当然相信你！！再说，朕是真龙天子，就不信会被毒死！！”
　　司马睿这句话，前一句还有几分真意，后一句纯属安慰自己了。
　　南宫凌见司马睿囫囵咽下一块糕点，眨眨眼道：
　　“陛下，凌儿还没说有没有毒呢！！”
　　“噗！！”司马睿闻言，立刻想吐，却吐不出来，无语道：
　　“难道，这。。。这有毒？？”
　　“没有。。。”南宫凌平淡回道：
　　“。。。但陛下如此急躁，如何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额。。。”司马睿惭愧不已，尴尬笑道：
　　“朕。。。不想被你误会。。。”
　　南宫凌听了，表情变得幽深，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低下身继续刺探。司马睿心里清楚，凌儿因为她父亲的关系，无法向他敞开心扉。但他下意识觉得，凌儿的父亲，肯定是高总管害死的，所以他对凌儿并没什么隔阂。
　　南宫凌一一试完，开口道
　　“这些茶水和糕点应该都没什么问题，陛下请用吧！”
　　“嗯！！”
　　有了南宫凌的话，司马睿也不去在意什么了，放开了去吃，一边吃着，一边道：
　　“凌儿，你也吃吧！！”
　　南宫凌轻轻拈起一块糕点，小小咬了一口，姿态非常优雅，司马睿看着，再次痴了。
　　“陛下，你在看什么呢？？”
　　南宫凌注意到了他的痴态，但没有抬头去看他，他痴痴回道：
　　“朕觉得，你这样的女孩子，真是上天的宠儿，一举一动，都非常赏心悦目！”
　　南宫凌听了，叹了一下，回道：
　　“陛下，凌儿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要是父亲还在的话。。。”
　　“凌。。。凌儿。。。”
　　司马睿说不出话来，他很想知道凌儿的故事，但他也知道，凌儿是不会说的。唉。。。要是南宫凌的身世，和霜儿一样简单就好了。。。
　　想起霜儿，他就想，霜儿刚刚获得宠幸，转眼就被冷落了，她内心会怎么想呢。。。现在宫里，高总管虎视眈眈，他实在不敢去见霜儿。此时此刻，霜儿在想念谁呢，是在想念双亲，还是。。。在想念他呢？？
　　司马睿的内心隐隐作痛，只觉得再也无法忍耐高总管的威胁了，脑海里翻转着如何除掉高总管。他一时无奈、一时忧伤、一时咬牙、一时切齿，表情瞬息万变，南宫凌见状，忍不住问道：
　　“陛下，你没事吧？？”
　　司马睿瞬间惊醒，长呼一口气，回道：
　　“朕没事！！朕只是在想，接下来要干些什么呢？？”
　　“要出去吗？”
　　“出去。。。又能去哪呢？？”
　　他黯然摇摇头，现在的他，就像笼中的鸟儿，而且是一出生就锁在笼子里的鸟儿，想飞都不知道往哪飞。南宫凌默然，两人静静吃完早点，司马睿突然问道：
　　“凌儿，你会弹曲吗？？”
　　南宫凌点点头，司马睿显得很开心，立刻牵着她的手，向外殿走去。她稍稍挣脱一下，没有挣脱开，只好任由司马睿牵着。
　　来到中殿，墙壁上正好有一个古色古香的琴，司马睿亲自取了下来，摆放在桌上，满脸期待道：
　　“凌儿，能不能为朕弹一曲？？”
　　南宫凌无言点点头，轻步来到古琴前面，整好衣衫，坐了下来。她将十指扣住琴弦，随着“叮”的一声响，如行云流水的曲子随之而来。
　　司马睿静静观赏南宫凌弹琴，沉侵在轻灵的曲音里，陶醉在优雅的仪态下，时光静静流淌，浑然忘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