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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蛋四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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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林睿还在睡梦之中。门外便传来一声清脆的嚷嚷声
  “林睿,你还不快起床,黑面神可是凶的很,迟到了要罚站的”
  林睿心想,忘了我以后每日都要早起学枪了,这懒觉以后是没得睡了。当下手忙脚乱的穿起衣服口中回道“好勒,我马上来了”
  穿好衣裳推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名叫林诺,是林睿家的隔壁邻居。因为没有父亲的缘故,这些年受到寨中一些少年的歧视和疏离。林睿对这些情况倒不在意。所以林诺跟他处的蛮好,经常会主动来找他玩。只是跟小孩子一起玩耍,尤其还是一个女孩子,对林睿来说不亚于是一场折磨。
  
  当林睿带着花枪和林诺来到林家寨的练武场时。在这片空旷的场地上,已经站立了百多人,大部分都是成年男子,只有二十来个是少年模样,各自围成一堆。
  一个体型健壮,目光肃立的中年男子负手立在中央大喝道:“成年男子日常练习中平刺和队列”,这中年男子便是林家寨的教头林玉雄,也就是林睿的大伯,林家寨中武力第二人。
  随着中年男子的一声令下,近百人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齐齐踏步朝前刺去,又闪电收枪,再狠狠刺出去。伴随着阵阵呼喝声,练武场上一股铁血杀伐之气弥漫而出。
  林睿早就见过寨子里的人练枪,直来直去就是一个刺,日复一日,刺出一千枪,一万枪,十万枪,这一招一练就是十年,二十年,就是为了做到更快更准更狠。所谓月刀年棍一辈子的枪便是这个道理。
  中年男子随即走到少年们的面前。
  “今日林睿新来,我给你们再讲解一遍持枪姿势”
  “看好了,左手持枪身中段,手心朝上,后手握把根靠腰,手心朝下,马步半蹲”一边说,中年男子一边摆出架势示范。马步如弓,长枪似箭,蓄势待发。
  “这个动作讲究四平三尖。头顶平,肩平,足平,枪平”
  “枪尖,鼻尖,脚尖成一条直线”
  “这样身子才稳当,出枪快准狠”
  有了大枪桩的基础,林睿摆出来的持枪姿势倒也似模似样。
  “嗯,第一天来,摆的还算可以”
  陡然间,林玉雄伸手一推。林睿毫无心理准备顿时一个踉跄,屁股着地。
  少年中传来噗嗤一声轻笑,却是林诺看到林睿的窘态忍不住笑了出来
  “胯要正,肩要平,腰腹凝着劲。弓身不稳,刺出去的枪能有力道?”
  转头林玉雄转头望向少年们呵斥道:“你们也没好到哪里去,还敢笑别人,下午统统留下来加练扎枪,林睿你陪着他们练”
  看着少年似欲反驳的模样,林玉雄冷冷一笑:“当然你们中有谁可以十枪十中,刺透一层木靶之人可以不用加练”
  少年们哀嚎一声,却再也无人有什么意见。
  林睿暗自悱恻:这不跟小学时候的留堂一样么,可是我是无辜的啊。
  林玉雄呆了片刻转身便走回成年男子那边。
  林玉雄一离开,少年中马上有议论声响起。
  “林诺你个拖油瓶,你怎么老是连累我们加练啊”
  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出声埋怨道,林睿记得他叫林虎。
  林诺听了这话,眼眸暗了一下,撇了撇嘴,却并未出声反驳。
  当下有个少年涨红了脸忍不住:“有事冲我来,别老欺负我妹妹”
  此人就是林诺的亲生哥哥林青,是个十五六的憨厚少年,此时也被气的不清。
  “我又没说错,林诺是不是好几次进度没跟上,害我们跟着加练了?”
  林青身旁的一个小胖子嗤笑道“林虎你也好意思跟一个比你小两岁的小姑娘比,有种你跟我比啊,谁输谁是孙子。”
  “怎么的,想打架啊,谁怕谁啊”
  “都别说了,黑面神回来了”有少年慌乱的提醒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成年男子解散,下午他们还要为了生计忙活,种田,打猎,上山采山货药材。
  少年们则被林玉雄留下加练,林睿在一旁看着他们练习扎枪。不免手痒,不自觉也模仿了一番
  枪尖捅出,却没有扎到靶心,离着靶心有二指距离,更别说穿透一层木靶了。
  一旁的林青看到林睿的动作,倒是好心的提醒林睿扎枪的诀窍:“眼睛要看住枪尖,左手虚握,右手锁住发力,手腕半转,刺出去的时候手肘要直,才能力透枪尖,又不容易偏”
  “谢谢啊”
  听了这番话的林睿倒有些领悟,枪要准确的刺中目标并不难,难就难在,保证准确度的同时长枪要又快又狠。这就需要掌握枪的劲道,顺着枪身劲道去发力。若是凭蛮力去刺,真的恐怕是要习练无数遍,到了一种熟能生巧的地步,才能扎中目标。林睿此时有点明白为什么说大枪桩是最好的练枪把式,练出大枪桩的听劲,指哪刺哪,又快又准又狠。如果可以达到人枪合一的境界,那就是一枪一窟窿,枪枪不落空。
  想到这里,林睿收枪,静立着默默回忆站大枪桩的感觉,长枪随着左手缓缓抬起,用双手去体会枪身劲道,用心神去感受枪头抖动的幅度。
  “呼.....呼....呼....”
  枪头抖动产生的细微破空声传递到林睿的心中,如同一个活人的呼吸一般,节奏固定,间隔一致。
  就在“呼”的一声刚起之时。
  林睿双目睁大,似有精芒射出。
  “就是这个时候”
  腰腹和脊背,手臂,大腿倏地齐齐发力,手肘跟长枪连成一道笔直大龙,力量骤然爆发,长枪瞬间加速刺出,去势如电。
  “笃”,闷声响起,
  枪头又疾又猛扎中靶心,入目两寸之多,还差一点点就能穿透木靶。
  林睿长长吐出一口废气,对这一枪的成果极为满意。
  虽然之后的练习,林睿再也达不到第一枪的威力。基本上十枪中五,入木一寸,但林睿完全可以接受,毕竟自己才初习枪术,有这等成果也足以自傲了。
  到了练武结束,那个叫林虎的少年狠狠的撂下一句话:“林诸,晚饭后晒谷场见”。
  “谁怕谁啊”林诸满不在乎的回道。
  
  吃过晚饭,林睿正想着要不出门找个地方练一练消消食。却说林诺又来了,硬拉着他来晒谷场。
  穿越十二年的林睿倒是知道这晒谷场见是寨中子弟有了矛盾私下解决的一种传统,跟前世小学生的‘放学,校门口见’差不多一个意思。林睿对小孩子打架实在没什么兴趣奈何拗不过林诺只好随她。
  到了晒谷场,林诺找了个草垛,跃了上去伸手招了招“林睿上来啊,坐这”
  林睿见到此景当真有点哭笑不得。
  夜晚的晒谷场没什么人影,离着各家的住处也有些距离,倒也算个隐秘之地。
  林诺坐在草垛上,痴痴的望着月亮,透露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落寞。
  林睿叹了口气,这摆明告诉你有事总不能当成没看见吧。
  “想什么呢?”林睿只能自觉扮演一个人生导师的角色。
  “林睿,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林诺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提问起来
  “外面的世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也许精彩缤纷,又或许危机重重。你想去找你爹?”
  “他们都说我爹是耐不住寨子里的贫苦,回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我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吸引了他,不要娘也不要我们了”说到这里,林诺的声音有些悲戚。
  这个事林睿倒是以前听父亲提起过,林诺的父亲是一个从大周皇朝过来的冒险者,十几年前受了伤便在寨子里养伤,跟林诺的娘产生了感情,在寨子里呆了好几年,先后生下了林青和林诺,但是十年前忽然无缘无故失踪了。
  林睿想了想开口道。
  “若受不了贫苦,当年养好伤他就可以离开了,何必呆这几年,依我看,不告而别,是因为他无法告别”
  “林睿,我总觉得你比我们都懂得多,总能说出不一样的话来”林诺感慨的望向林睿
  “我告诉你,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活在一个跟林家寨完全不同的地方,那里的楼房有大青山那么高,那里的人虽然没有元气但可以在天上飞,那里还有跑的比马车快十倍的车,那里的人生活的很富足,衣食无忧,我在那里生活了三十年,学到了很多东西”林睿目光深邃,陷入某种回忆状态。
  “原来是做梦,那后来呢”林诺恍然道
  “后来我就醒了”林睿想了想,话语中带着一种宿命感。
  “所以我想,总有一日我会走出林家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有没有和我梦中一样的地方”
  “那你到时一定要记得带上我”
  “行”
  “那拉钩”
  “这就不必了吧,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不行!”
  却说底下林诸这边就来了他和林青两人,林虎那头却来了有足足六人。
  小孩子的打架基本都是毫无章法,拳头乱挥。起先林诸两人跟林虎三人打的也算有来有回。
  谁知双方越打真火涌上来谁也不肯先服软,林虎喊了一声,原来在场边看着的少年也加入了战斗。
  这下双拳难敌四手,林诸林青马上挨打居多,还手少了。不过两人倒也硬气,挨了打硬是不吭一声,许是不想失了少年之间的面子。
  “林虎太无耻了,平日里都是三四个人跟我哥和林诸哥打的,今日竟是喊了五个人”
  林诺瞧着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急忙起身想要下去帮忙。
  林睿赶忙伸手拉住林诺。
  “你呆着别动,我去”
  说完,林睿跃下草垛,瞄了一眼地上,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竹竿,晒谷场上倒也不缺竹竿这种事物。林睿举着杆子冲进人群,对着一个少年大腿戳过去,戳倒那少年后又调转棍头,横扫在林虎背上,力道不轻不重,只是将人隔开。
  “林虎别打了,差不多就行了,把人打出个好歹来,你也逃不过寨中的责罚”
  停下手的林虎倒也有些冷静下来,毕竟寨中子弟打架可以,真闹出什么事长辈们也不会手下留情。当下狠狠朝地上吐出一口唾沫,回头朝伙伴挥了挥手
  “今日就放过你们俩,我们走!”
  
  “狗日的林虎,仗着人多,忒不要脸”林诸那个小胖子吐出一口血丝。转头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什么妙计,咧嘴对林睿笑道“林睿,要不以后我罩着你吧”,说完还伸手勾着林睿的肩膀,只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林诸笑起来实在有些滑稽。
  林睿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就你这点小伎俩。
  “你只是想多个人帮你打架吧”
  “这话说的,谁不知道我林诸义字当头啊,你问问林青,我啥时候坑过他”
  “你坑我的还少么。。。范先生那我替你挨的罚还少么?”
  “林青你不仗义”
  少年的友情有时候很简单,找到一个共同点大家就能玩到一起。
  许是有了打架的情谊,之后林诸林青玩耍都会带上林睿,林诺自是也在场。本来林睿是极不情愿的,只是林诺那丫头缠人的功夫实在太厉害。林睿这种IT宅男实在无法抵抗姑娘的软语相求,哪怕这个姑娘还没长大。
  
  说起范先生,林睿感觉这林家寨有些奇葩。百来户的贫苦山寨竟然还有自己的学堂,范先生就是这个学堂唯一的教书先生。据说是十几年前路过林家寨的一个破落秀才,不知道怎么的就在这里安居下来。范先生到来的第一个影响便是在此之后出生的小孩子名字统统只有一个字。只因为范先生随口说了句:“单名为贵,双名为贱”
  范先生严厉异常,林家寨再顽劣的孩子到了范先生手里也成了乖乖小绵羊。从他们敢于给同样严厉的林玉雄起黑面神的绰号,却不敢在背后嘀咕范先生一句便能看出范先生的厉害。
  这世界的文字跟前世的繁体字多有相通之处,林睿在启蒙学堂之中也算成绩优异,按理该是师生情谊深厚的画面。
  但林睿对这个范先生同样有着深深的恐惧心理,只是与其他孩子不同的是林睿的害怕是一种来自穿越者对于被揭穿身份的恐惧
  每每面对范先生那双看淡世间的睿智双眼,林睿总是情不自禁的寒毛乍起。像是赤身裸体行走在世人面前。所以识字启蒙完成之后林睿就再也不愿意去学堂了。幸好也没人勉强他,毕竟能识字便是父母最大的期望了,总不成林家寨的人还想培养出一个状元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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