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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在您还未觉醒之前，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您现在在我眼里可就和稻草一样脆弱，我可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能不伤害到您，”艾瑟回头看向拉法尔，手臂轻轻一震，将那只沾满拉法尔口水的手臂抽出，“在那之前，请您务必保护好自己，要是您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是会伤心的啊。”
“你个混蛋！别动我老爹和老娘。”拉法尔呲着牙，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愤怒的表情就像一只炸毛的猫。
“真像一只发狂的小野兽啊，只可惜还未长出食人的獠牙来，”艾瑟歪着头轻笑，“很期待您成为真正怪物的那一刻，想必那一定会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场景吧？而我也很荣幸能成为观赏这场盛宴的嘉宾。”
“您看看，这场开幕式您还满意吗？这可是我们精心为您准备的欢迎礼哦。”艾瑟微微偏过身去，将身后一直遮挡的场景彻底暴露在拉法尔眼前。他脸上又露出了那一丝谦卑的笑容来，像是献礼的大臣正在征询皇帝的意见。
拉法尔顺着艾瑟的目光看过去，下一秒他就吓得瘫倒在了地上，小小的脸上布满了呆滞和由心而生的恐惧。
这是拉法尔第一次见过如此血腥震撼的场面，也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与死亡靠的如此之近，近得让人仿佛遗忘呼吸。
满地的残肢断臂，器官像是一块块废弃的零件一样散落一地，上面还覆盖着未干的血迹。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那短短几十秒里，湮魔种们便将商队队员给全部屠戮殆尽了。挖出所有人的心脏后，他们狼吞虎咽般地啃食着这些堪比大餐的美味，行为就如一群正在进食的饿狼。之后他们拉上兜帽，再一次将脸上的饥渴和野兽般的嗜血隐藏在黑暗里，默默地站到昏过去的萨尔兰多和萨瓦兰尼周围，重又变成了一个个安静地雕像。悲悯从未在他们身上出现过，每个死去的队员脸上此刻还残留着浓浓的不甘和未散的恐惧，尸体散发出的腥臭味不断地涌入拉法尔鼻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还能听得到队员们临死前凄厉的惨叫，每个熟悉的面孔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倒像是一群正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拉法尔的嘴唇不停地哆嗦，泪水止不住地溢出眼眶，然后漫过脸颊，恐惧在这一刻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第一次，拉法尔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正身处地狱。
“如何？我为您准备的开场礼您还满意吗？”艾瑟蹲下身子，伸出手摩挲拉法尔的脸颊，无视那张脸上爬满的恐惧，眼中跳动着期待的光，“准备好了吗，高潮就要开始咯！”
“不……不要，我不要……”拉法尔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他用力拍掉艾瑟的手，拼命摇着头往后退，想着摆脱这个近在咫尺的魔鬼。
魔鬼并未阻拦他，而是站起来，目光幽幽地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走到萨尔兰多和萨瓦兰尼身前。
拉法尔心脏猛地一跳，他并未能理解艾瑟看他那一眼里面蕴含的意义，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可是他搜肠刮肚，还是没能想出来是什么事。
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害怕呢？害怕得浑身颤抖。
“看来您对刚刚的开场礼并不满意啊。”艾瑟幽幽一叹，这个魔鬼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失落，“这可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想出来的啊，没想到并未能让您满意。”
“不过还好还好，我还准备了下一场表演，相信我，绝对包您满意。”艾瑟咧着嘴笑了起来，脸上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他单手直接将地上昏迷的萨尔兰多拎起来，轻松地像是拎起一只小鸡。
“准备好了吗？表演要开始咯。”艾瑟说。
“不，不要！求求你放开我老爹。”拉法尔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奋力地想掰开钳着萨尔兰多脖子的那只手，可徒劳无功，他下一秒就被艾瑟踹到在了地上。
旁边的萨瓦兰尼也惊声尖叫起来，拼命想扭动身体，但她的手早就被身后的湮魔种紧紧抓住了，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直到这时候，拉法尔才终于明白艾瑟看他那一眼里面蕴含的意义。那一眼代表着死亡！他推开了他的手，就意味着他并不满意艾瑟准备的开场礼，也意味着萨尔兰多将成为下一个宰杀的对象！
“不！不！求求你不要杀我老爹。”拉法尔捂着肚子爬起来，艾瑟那一脚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可还是让他痛得直不起腰。
“晚了，要是早说的话我还可能考虑让他们晚点再去地狱报道，”艾瑟轻声叹气，
“可您为什么会不满意呢？要是您能满意多好啊，我的心血也不会白白浪费掉了。”
艾瑟说完这句话，拳头就重重地落在了萨尔兰多的肚子上。疼痛让萨尔兰多再次苏醒过来，他拼命地想掰开钳住脖子的手，可疼痛让他完全丧失了力气，只能蜷缩着身子痛苦地呻吟起来。
“为什么不满意呢？要是满意该多好啊，满意的话我的辛苦就不会白费了。”艾瑟冷冷地重复刚刚的那句话，膝盖又一次用力地顶在萨尔兰多肚子上。
萨尔兰多终于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噬骨的疼痛通过神经不断传达给他的大脑，痛得他整个人都似乎要裂开。
“不！不！”萨瓦兰尼惊声尖叫起来，拉法尔则捂着肚子再次跑上去。
“您好烦啊。”艾瑟冷冷地看了拉法尔一眼，脸上隐隐有些不耐烦。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收力，而是重重一脚将拉法尔踹飞了出去。
拉法尔这次再也没能爬起来，他痛苦地捂着肚子呻吟，眼泪不断沿着脸颊两侧滑落。
他想他就快要死了，嘴角开始溢出红色的血来。艾瑟那一脚于他而言实在太过暴力，落地的一瞬间他有种整个肠子都要被踹出来的错觉。疼痛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隐隐约约里他看到艾瑟伸出手狠狠地掰断了萨尔兰多的手臂，可他并没有听见萨尔兰多的惨叫声，只看见那两只以不可思议角度扭曲的手臂耸拉在两边，像是脱了线的木偶。那个不正经的男人似乎也已经奄奄一息了，虚弱得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也许下一秒，也许还要一会儿，那个男人才会死去，但拉法尔明白，他救不了那个男人……因为他也是那个待宰的羔羊。
“不……不要……不要动我老爹。”拉法尔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垂死的男人，想最后一次拥抱他，告诉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他伸出的手只能摸到空气。
最后一滴眼泪掉了下来，下一秒他眼里天幕坠落，世界一片漆黑。
“别怕别怕，我可舍不得让他这么快死啊，毕竟不是还有你的母亲么？”艾瑟舔着嘴唇，并没有留意身后的拉法尔已经昏了过去，“就算要让他们下地狱，也要在您觉醒之后啊，不然他们的死可就没有意义了。”
艾瑟甩开奄奄一息的萨尔兰多，踱步来到萨瓦兰尼跟前。
“亲爱的萨瓦兰尼女士，你还记得我吗？”艾瑟纤长的手指微微勾起萨瓦兰尼的下巴，嘴角轻佻地笑。
可回应他的是一口吐在脸上的唾沫。
“你这样可不友好啊。”艾瑟擦了擦脸。
“需要对你们这群魔鬼友好么？”萨瓦兰尼冷笑，“最好连我也杀了，不然就算我杀不了你，也会恶心死你。”
“真是可悲的报复方式。”艾瑟无所谓地笑，“不过我的确没想过要杀你，至少在吾皇觉醒之前，你们卑微的生命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我告诉你，我儿子不是你说的什么狗屁吾皇，他是我儿子！他不是怪物！”萨瓦兰尼盯着艾瑟的眼睛，一字一顿。
“可不能否认，罪恶的种子早就已经在他的身体里种下了，十年前那场仪式虽然被破坏，但该归来的东西总会归来，”艾瑟耸耸肩，可眼底的兴奋怎么也藏不住，“虽然晚来了十年，但一切的等待在今天都得到了回报！”
“你知道么？这十年来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拉法尔从出生到现在，他都一直在被我们监视。”艾瑟背着手踱步，兴奋从眼底流淌到他的整个面部，他喜欢这种心底藏着的秘密最后一吐为快的感觉，“有时候我们会假装是路人从他的身边经过，有时候趁着他看店，我们还会进店里假装购买瓷器，借着打量瓷器的空挡观察他……他很孤独吧？没有什么朋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而究其原因都是因为他那个臃肿的右手。”
说到这里艾瑟嗤笑一声，脸上透着嘲讽：“人类就是这么愚蠢的生物啊，面对陌生的事物总会表现出过分的恐惧。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拉法尔的右手蕴含着多么强大的力量，拉法尔可是宝藏啊，谁拥有他的力量就等于拥有端坐王座的资格！”
“说起来还多亏了那个叫希维尔的公主，要不是她的出现，我想还未必能这么快就能等到你们离开帝都。”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就算拉法尔的右手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可你们又能怎样，再强大也是拉法尔的事，跟你们没关系！拉法尔是不会和你们这群魔鬼同伍的！”
萨瓦兰尼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她终于意识到了面前这个魔鬼打从心底溢露出来的疯狂。他们为了这次机会足足等待了十年之久。这十年间他们以平常人的面目观察着拉法尔，在拉法尔身边蛰伏，静静地等待拉法尔离开帝都的那一天。
“那是你们不了解湮魔种啊，萨瓦兰尼女士。”艾瑟摇着头笑，“十年前你被送上祭坛的时候难道就没意识到么？我们湮魔种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我们这个族群拥有一种你们人类所不曾拥有的晋升方式……”
“只要我们能吃掉更多人类、同级或者更加强大湮魔种的心脏，我们将拥有和他们一样强大的力量！”艾瑟幽幽地吐出一口气。
萨瓦兰尼心里一阵发凉，手心捏出的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