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武修初始

　　第十六章：武修初始
　　拂晓，浓黑的夜幕笼罩着峡谷，天上的启明星闪烁着耀眼的冷芒。清风徐徐抚动着枝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打破了凌晨四野的宁静。
　　一棵高大的黄精树，展开巨型的伞盖，遮蔽住树下的小屋。
　　明亮的晶石灯下，萧萧正趴在桌上聚精会神的抄写一本厚厚的武功秘笈，高高的椅背，掩藏了他矮小的身躯。
　　偶尔：他停下笔触，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偶尔：他盘膝打坐，默运玄功。偶尔：他照着武笈中所画的图形，张牙舞爪的腾挪闪转一番。然后再拿起笔来进行抄写。
　　天，在不知不觉中大亮了。萧萧却浑然不觉，依然沉浸在勤恳的修习中。
　　“少爷！你起来了吗？早饭已经出锅了，快来吃吧。”
　　五伯一边推门进来一边说着，当他看到蓬头垢面，趴伏在桌上神情专注，奋笔疾书的萧萧时，吓了一大跳！这又是一夜未眠，心里顿时一疼，少爷还小，照此下去，身体能吃得消吗！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向栗木溟空族长大人交代！
　　“少爷！歇歇吧，老奴求求你了。”
　　面对着五伯的连连劝求，萧萧却充耳不闻，五伯实在无法，只好找个地方坐下。
　　良久，萧萧撂下玉笔，回过头来，朝五伯顽皮的做个鬼脸。五伯一见，立刻前仰后合的哈哈大笑起来。
　　“五伯，什么事让你笑的这么开心啊？”萧萧有些懵懂问道：
　　五伯强忍笑意道：
　　“瞧你熬夜熬的，都成猫眼兽了。哈哈哈！”
　　萧萧忙拿起鎏金錾宝青铜镜，定睛一看，可不，两只紫黑色的圈圈就印在眼眶上，心中不仅苦笑连连。
　　“少爷，可不能再这样搞了，我知道你心急，总想一步登天，虽然勤奋努力，但也要有好身体才行啊！”
　　“五伯，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俩黑眼圈吗？瞧把你吓的都成唠叨仙了。”
　　本来栗木萧萧想说唠叨鬼，但他心转如电，恐怕伤了五伯的好意，就把“鬼”字临时换成仙字，以表敬意。
　　“好啦少爷，吃饭吧，一会该凉了。”
　　“是了，五伯！”
　　栗木萧萧放下玉笔，合上武籍。麻利的从椅子上溜下来，跟在五伯的屁股后面，蹦蹦哒哒的来到灶房。
　　洗漱完毕，坐在白玉桌前，毕恭毕敬的道一声：
　　“五伯先请！”
　　“少爷先请！”
　　于是主仆二人在沉静的气氛中吃过早饭。
　　“少爷，今天你是继续抄书还是练功？”
　　五伯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
　　“五伯，今天上午我要去玄冰潭和雷火池练功，下午嘛……准备去万虫窟里给自己放放血！吃了这么多的仙果神药，嗯，还有灵草，也该喂养那些可怜巴巴的虫儿了。”
　　“万虫窟？少爷，你说你要去万虫窟？就你这小不点，去了还不送死吗？你可别吓我，我不准你去！”
　　五伯顿时紧张起来，万虫窟那可是百草园中最阴邪、最危险的地方，以前是少爷的先祖丹皇用来炼丹制药所喂养的一些绝世毒虫，据传言丹皇在世的时候，也不敢轻易的去触碰它们，这种要人命的地方，少爷要是有个一差二错，这让我怎么向族长大人交待啊。
　　五伯的心里一噤一噤的，汗水在不觉中从额头滴落下来。
　　“五伯，呵呵，瞧把你吓的，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万虫窟里玩耍。”
　　萧萧笑嘻嘻的说道：又对他顽皮的做个鬼脸。
　　五伯闻言，大惊失色，一只玉碗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坠地，摔个粉碎，他也没有察觉，他真的想不明白，那个万虫窟早已经被下了多层禁制，而且又设置了等级很高的阵法加以巩固，少爷他是怎么进去的？！而且听他的话音还不止一次？
　　“五伯，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也是看了远祖所著的武籍宝典才知道，万虫窟里的毒虫用来增进我的功力蛮有帮助，你也不要考虑我的年纪小而抵挡不了那些毒虫的戕害。正所谓，旧的血液不去，新的血液就不会产生，这百草园中灵气、仙果、神药我不过是要多消耗一些罢了。”
　　看到萧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五伯他真的有些无奈，有些无语。也许是自己担心过头，栗木萧萧是雷神至尊的后代，身体里流淌着高贵纯正的血液，如果没有这股勇武和不服输的精气神，那雷神一族真的要彻底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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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冰潭和雷火池在百草园西北角，中间隔着一道山梁，山梁东南生机盎然，山梁西北寸草不生。
　　玄冰潭方圆丈余，冰寒彻骨，深不见底，遇汽凝霜，落雨成雪，终年积冰窝雪。据说有人取出一小块玄冰丢进烈焰沸腾的炉火中焚烧，谁知这小块的玄冰，竟能聚汽成水，生生把燃烧正旺的炉火给熄灭了，可见这玄冰恐怖至极。
　　距玄冰潭三丈外，是爆燃炽烈的雷火池，从空中频繁射下的各种形状的闪电，将一股股幽蓝炫目的电芒刺入池中时，焚天毁地般的烈焰就会熊熊而起，鲸吞一切。雷火池：焚焰的可是世间罕见无匹的五昧真火。
　　玄冰潭与雷火池中间地带，一个瘦小的身躯在极力的做着无用功。仅从雷神至尊遗留下来的武籍宝典所记述的修武之道，想要窥视入门之法何其艰难，所谓的“看花容易绣花难”正是如此。
　　萧萧按照武籍里的行功之法，反复的试练、琢磨与推敲，就是不得其法。现在他一半身子寒冷如冰，一半身子暴热似火，当身体的忍耐力达到极限之时，他只能不停的转换身体来抵御极寒与极热所带来的不适。不时的将左臂插进玄冰潭，又不时的将右臂探入雷火池，同时极力运功行气于丹田，以揉合、消弭汹涌澎湃的冷热流汽所带来的巨大能量，可是，这两股无形有质的冷热流汽，就像熊孩子一样在体内乱窜，四肢百骸所流经过的筋脉，犹如刀刮一般令他疼痛难忍，极力的承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怎么不对劲呢？武籍中就是这样写的呀！是不是在骗我啊！！”
　　萧萧咬牙切齿的自语道，但内心却还在鼓励着自己，坚持下去，一定要坚持下去，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少爷，你的脸怎么一半青一半红呢？是不是中了寒毒与火毒啊？”
　　不放心萧萧练功的五伯过来探看，一见少爷这幅怪异的尊容问道：
　　“五伯，你来了，正好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萧萧艰难的从玄冰潭与雷火池中间地带走过来。等来到五伯的面前，脸上青红各半的诡异面容才慢慢恢复正常。
　　鲜于俊爱抚的摸了摸萧萧满是汗水和冰碴的焦灼头发，
　　“少爷，练功要量力而行，切不可操之过急啊！这里有颗丹药，是用来化解寒毒和火毒的侵蚀毒害。也是你先祖丹皇炼制出来的，前些日子我整理宝物储藏室找到的，赶紧服用吧！”
　　五伯一展袍袖，亮出一颗牛眼大小青红各半的泛着淡淡萤光的药丸来。
　　萧萧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嘻嘻一笑，道：
　　“五伯，没事的，我还吃得住。冷了热了我就调换一下身子，至于寒毒和火毒，书中说了，这是练成绝世武功的主要元素。想当年我远祖别出心裁，另辟蹊径，最后修成正果而独步天下，可不是靠着丹药来激进层递的啊！”
　　萧萧微笑着仰起头来，目光中透着坚毅和自信。
　　“对了五伯，我方才按照远祖留下来的武籍宝典运功行气，怎么练了好久也没有入门，你能跟我说说这是为什么呀？”
　　“少爷，雷神至尊遗留下来的武功秘籍，我看过也研读过，对于令远祖所著的武籍宝典，我只觉得博大精深而又晦涩难懂，想是我的武道功法低微渺小难窥真容吧！不过我想，武道一途千家各异，但都离不开殊途同归这一道理，只要你潜心修习，勤奋用功，一定会成为你远祖雷神至尊那样的巅峰人物，但有一点，绝不能好高骛远，急于求成，懂吗？”
　　“五伯，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习武练功，就像雨天的地上，不管它有多少条水流，最终都要汇聚到大的溪流中去啊？”
　　“少爷就是聪明，小小年纪就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真不愧为雷神至尊的后代。修武练功，本就是要日积月累，厚积薄发！”
　　五伯用赞许的目光望着他，然后又接着开导：
　　“为什么老奴放弃给少爷你制订的武修计划，就是怕少爷因此会囿于陋俗，墨守成规，固步自封，最后一事无成。想你远祖雷神至尊遗留《武经概要》中所述：……所有事物皆为虚幻，以顺其自然之心境来凝实与锤炼它。水无形则可随心所欲，风无影则可任其逍遥，在武修一途，成大器者乃无心无我无万物，如果追求事事圆满，面面俱到，虽能达到巅峰之境，但武修的路也就到了终点。”
　　“少爷，老奴说的这些话你懂了吗？”
　　“五伯，我懂了，先祖的意思不就是在练功的时候，让我做到物我两忘吗？怪不得先祖的武道功法天下无敌，原来是这么练成的啊！”
　　“是的少爷，你想啊，如果雷神至尊在武修上，和腾原大陆各门派一样的遵规守制，他老人家也练不成绝世武功，为什么现今各大门派日渐式微，究其原因，无非是他们的掌门人、长老、护法及门下弟子，画地为牢，固守窠臼所造成的。只有打破这种名门正派所遵循的血统桎梏，才能在武修一途上走的更远。可惜，他们没有雷神至尊的见识，更没有雷神至尊的胸怀。”
　　萧萧静静的听着五伯鲜于俊的话语，自己的远祖栗木元戎之所以被称为雷神至尊，绝不是偶然的，我要象先祖那样，一定要练成绝世武功，好让父亲母亲欢喜自己。
　　“好了少爷，今天就练到这里吧，百草园仙果圃有棵千年丹果熟了，我带你去摘下它，顺便服用。”
　　“怎么又要吃仙果啦！整天吃这东西，腻不腻呀！”
　　萧萧晃着脑袋嘟囔个嘴，一脸不高兴的道：
　　闻听此言的五伯，顿时满脸黑线，上到天皇贵胄，下至贩夫走卒，满天下武修的英雄侠士，各大门派的精英豪杰，还有那鸡鸣狗盗之徒，蝇营狗苟之辈，哪一个敢说此话，又谁有资格敢如此张狂放肆！去问问掌控天下的天皇箜篌左领，再问问四大家族之首的游水藏龙！有谁能象吃白菜似的经常服用这些珍罕稀缺的仙果，简直暴殄天物，荒谬绝伦啊！！
　　真是个年少轻狂不知愁啊！五伯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少爷，如果你不想早点见到老爷，夫人，大可不必服用丹果！”
　　“好了，五伯，我听你的就是了。走吧！”
　　萧萧和五伯一前一后顺着玉石铺就的甬道，向园中的东南禺走去。
　　穿过药香，果香馥郁芬芳的小径，透过重重叠叠枝叶，氤氲琉璃的灵气中，一株龙形虬匝的树枝上，悬挂着一颗闪闪发光的果子，时不时变幻五彩斑斓的颜色。
　　“五伯，这果子很好玩，我喜欢！”
　　萧萧说着就三跳两跳奔果树去了。
　　“少爷，千万不要动啊，动了果子就飞了。”
　　五伯连连喊道，萧萧听罢，很乖的站在树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看着闪射奇光异彩的果子，只见这颗会发光的果子，圆圆饱满的长着一对龙形触角，当两只龙角相互碰撞时，就会滴落下点滴金黄色的乳液，一丝熏风拂过，芳香至极。
　　跟在后面的五伯，忙伸出右手捏持的紫晶石碗，接下那一滴滴金黄色的乳液，一个时辰过后，龙角不再滴下乳液，果子不再发光，五伯将满满一碗的金黄色的乳液，小心翼翼的端到萧萧的嘴前，
　　“少爷，赶紧把它喝了吧，这可是万年才成熟一回的虬龙果，”
　　萧萧早已被这芳香四溢的果液迷住了，一张嘴，便吸尽了碗中的液体，良久，打个饱嗝。
　　“真好喝，还有吗？五伯！”
　　看着一脸馋相的萧萧，五伯心里只想大笑一回，但他没有，只是回答一句让萧萧立想暴走的话：
　　“有！一万年以后的吧！”
　　看着傻傻的还站在树下的萧萧，五伯伸手拉他一下，回过神来的萧萧顿时脸有些发烧，忙不迭的分辨道：
　　“五伯，我就是想看看这棵树有什么特别，让你久等了耶！”
　　五伯轻轻一笑，没有说破他窘话。
　　“少爷，午饭老奴要做红烧玉兔，清蒸灵鱼，给你好好补一补身子。”
　　“好呀！我最喜欢吃红烧玉兔，清蒸灵鱼了，那咱俩快回去吧，我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跑出来了。”
　　奴仆二人欢欢笑笑回到洞室，五伯马上着手伙食，萧萧又去抄写武籍去了。
　　黄精树下的小木屋里，萧萧放下玉笔，打坐在灵气氤氲的床上，苦思冥想起来，把刚才重新读过的武籍宝典，对照自己在玄冰潭和雷火池练功的经过，一点一滴的解析、推敲，融合，渐渐的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空空如也的丹田里，慢慢的凝结出丝丝缕缕真气来，隐隐泛出来的淡淡红光、青光，时而分离，时而糅合在一起，时而奋力对撞，最终，都平和的沉淀在他的丹田里。
　　萧萧的意识流在缓缓推动着玄冰与雷火混揉的真气流，透疏与拓展经脉，锤炼与敲打筋骨，渐渐的武修层级的筑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成。在三岁半能递阶成筑基，放眼腾原大陆及四海八荒也绝无仅有，这真是天才之上的天才！
　　日上中天，凉爽宜人的山风，轻柔的吹拂着。五伯伫立在黄精树下的阴凉中，望着小木屋里如老僧禅定的萧萧，心里悲喜交加，半年的时光过去了，没有主人栗木空溟的任何消息，当初主人行经离开之时，曾经暗示他：如果在三个月没有信息，这说明主人及他的家族，已惨遭不幸了。萧萧小主人就全权托付给他，假如小主人日后在武修上有所造诣，就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事情的原委，如果他一事无成，就让他娶妻生子，过一个平民百姓的普通生活，所有的秘密，只能由他带进棺材里。
　　现在看看小少爷，痴迷于武修竟到了这种癫狂程度，实在令人欣慰。玉兔烧好了，灵鱼蒸熟了，就等着少爷过来享用。
　　萧萧从如痴如醉的武修中清醒过来，夕阳已经落在百草园西边的山尖上，璀璨绚丽的晚霞洒满谷中。一阵咕咕的肠鸣，让萧萧立刻感到饥饿极了。
　　“五伯，五伯，饭菜好了吗？饿死我了！”
　　“少爷，饭菜早就好了，赶紧过来吃吧。”
　　望着桌上残羹剩菜，萧萧一摸肚皮，打了个饱嗝，一脸满足的道：
　　“谢谢五伯你为我精心制作的美食，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撑死我了耶！”
　　五伯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心里暗道：我那顿饭菜糊弄你了，为了让你吃好吃饱，我一日三餐换着样给你做。
　　“咦！少爷，你长大了，暴长一圈啊！”
　　五伯惊喜的说道：
　　萧萧站起来，左看看，右瞧瞧，惊讶的说道：
　　“可不，真长个了，我知道，就是喝了哪个什么龙果液才长大的！”
　　萧萧兴奋的有些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