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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冥桥很不明白,对于眼前的这个徐言灵来说,为什么要对自己表达这么明显的善意。
他的事情孽镜阁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应该说,徐言灵手里握着自己的把柄,只需要捅到岳松涛那里,黄冥桥将自取其祸。这个十恶不赦当中城府最深者,到底想做什么呢?
“徐先生既有我把柄,完全可以驱遣我如御走狗。”黄冥桥道,“可您却对我这个市井无赖示以善意,恕我直言,这对您有什么好处呢?”
徐言灵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微笑道:“我只不过在阁下这里预留地步罢了。”
“何意?”
“今日我对阁下释出这微不足道的善意,无非是想告诉小友,孽镜阁是友非敌。”徐言灵笑道,“他日你若得势,切莫对我赶尽杀绝才好。”
黄冥桥眉头微皱,似乎想不通这话的原因。奇道:“徐先生结交我,将军府那边倘若得知,只怕也落不着好吧?”
徐言灵淡然道:“将军府再想杀我,他也不会贸然动手,因为他不敢冒着得罪南海学宫的危险杀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但你则不同,倘若哪天得罪了小友,只怕南海学宫的名望是挡不住英雄胆惊天之威吧?”
黄冥桥自失的一笑吗,道:“如果先生今天只是想交我这个朋友,黄冥桥深感荣幸,岂有为敌之理?先生以后但凡有什么用得着黄冥桥的地方,也尽可吩咐,无需客气。”
卢双听到这句话,有些疑惑,以她对黄冥桥为数不多的了解,是不会在弄明白对方真实意图前,就放下警惕的。她喃喃道:“这家伙搞什么鬼?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韦伥在一旁道:“无非是投鼠忌器罢了。”
卢双微怔,道:“他跟徐言灵……”话只说到一半,卢双便反应了过来,恍然道:“济长云和薛靖安?”
韦伥点头道:“现如今,他斜田巷的两个孩子在南海学宫学习。此时对他来说,是不想也不会得罪任何一个南海学宫教师的。”
卢双笑道:“这人还真怪。当日对着李三富宁肯火中取栗也不肯低头。今日为了他那两个小兄弟,明知道孽镜阁不是善类,却如此轻易的服软,我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韦伥看了一眼自家小姐,道:“老主公说过,名声也好、面子也好、尊严也好,在家人的安危面前是无足轻重的。”
卢双沉思了片刻,点头道:“是的。”
雅间中,黄冥桥和徐言灵的交谈已经接近尾声。徐言灵道:“今日请小友来,除了结交你这个朋友。更有大礼相送。”
“请徐先生赐教。”
“方才说过,小友在南海城守衙门和将军府中,只能选择城守衙门。”徐言灵道,“只不过苏抑光大人对你的态度却并不好,如今倒有一个能让苏抑光大人对你刮目相看的契机。”
黄冥桥平静道:“苏大人清廉自守,刚正不阿,我是很佩服的。所以就算苏大人不喜欢我,我也绝不愿意算计他。这一点,请先生明察。”
徐言灵不禁多看了黄冥桥一眼,笑道:“小友误解。此事并非害苏大人,而是救苏大人。”
黄冥桥微怔道:“苏大人有危险?”
徐言灵道:“城南有一座临江观,名为佛门清净善地,实则藏污纳垢。广南西路各县官吏的家眷,每月都会到观里祈福两次。而这种祈福其实是会议,各县官吏的家眷代替自家老爷在此密议,广南西路所有县城的军政、民政、财政事宜,都会在此地得到一个解决方案。连几个大族也会派人前去参与。简而言之,上下其手,私相授受。这也是为什么苏大人只能勉强掌管南海一城民政,而对下属州县官毫无约束能力的重要原因。”
黄冥桥微怔,道:“这件事已被苏大人查到了?”
“苏大人两个月前就已经查明了此事。”徐言灵道,“只不过,广南西路无好官,苏大人筹谋许久,就是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剿了这个临江观的机会。”徐言灵道,“恰逢近日,岳松涛的一名牙将给了这样的理由。”
徐言灵侃侃而谈:“南海将军府号称精兵五万。实际上,岳松涛麾下有三名牙将。分驻南海城旁三座县城,各统三千兵马。再加上岳松涛在南海城内的所有兵力,共计一万两千余人。这就是广南西路最大的一股军力。这三名牙将的家眷也会参与临江会议,只不过近日出了一件大案子。”
黄冥桥正容细听。
“已经有十几个青年男子于临江观烧香祈福时,离奇失踪。其中不乏夫妇同去者,那些妻子的尸首都已经出现在了乱葬岗上。唯独那些男子,仍旧不知所踪。就连孽镜阁的密谍,也无法查实。”徐言灵道,“但失踪的人都是下属州县平民小户,本来已被各级官吏掩盖过去。直到近日,一位老母亲的儿子也在临江观失踪,她寻求县官报案无果,则决定亲自奔赴南海城找苏抑光大人求助,并派自家小儿子先行一步来到南海城通报苏大人。苏抑光得知此事时,老妇人正在路上。他便派出衙役捕快,随同这小儿子,一同去护送他的老母亲,以免出事。”
黄冥桥道:“然后还是出事了?”
“不错,而且是泼天大案。”徐言灵道,“岳松涛的一名牙将竟然派兵截杀了此行所有人。那位老母亲与所有随行捕快,全部灭口。只有那小儿子阴差阳错地逃出生天,现在已被苏大人保护了起来。”
黄冥桥沉吟道:“以苏大人的性子,出此大案。只怕他不可能放任它就此过去。”
“正是如此。”徐言灵道,“苏大人这几日便会出兵缴了临江观。要是人赃并获,再牵扯出青年失踪案,衙役被杀案,还有广南西路各级官吏、世家大族的利益纠缠。如此泼天大案被掀到明面上,不是立功,而是自取其祸。苏大人不得手便罢,倘若得手,必死无疑。”
黄冥桥倒吸一口凉气,起身道:“多谢徐先生告知。”
徐言灵笑道:“我知道你先前是因为两个弟弟在南海学宫,才对我以礼相待。可这一礼却发自内心,为何为了一个总将你斥为刁民的官吏对我行礼致谢?”
黄冥桥道:“苏大人清廉刚正,虽斥我为刁民,实则却对我这类百姓爱护有加。若是死于这些贪官污吏,宵小之辈手里。广南西路岂非永远暗无天日?多谢徐先生告知,不管孽镜阁所图为何,至少当下,你我是友非敌。”
徐言灵淡淡道:“为今之计,若要救苏大人,只能劝他收手,徐徐图之。否则以一人之力对抗广安西路的官吏、豪族以及将军府,无异于以卵击石。”
“此言差矣。”黄冥桥断然道,“莫说苏大人绝不会听我的,就算听我的,我眼里也揉不得沙子。即使是以卵击石,我也非救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