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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何人腰悬通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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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将军府中。
  书房中,横躺着一具尸体。尸身从左键到右胯有一道极深的刀痕,正是庄玉阖。
  一侧,宋飞扶面色沉重,说道:“大帅,昨夜玉阖闯入谪仙楼中,数招之中重创韦伥。千钧一发之际,十恶不赦中的望乡台突然杀到,将玉阖……”
  到底是同袍,音容尚在,宋飞符情绪并不好。
  岳松涛不为所动,淡淡道:“交手情况如何?”
  “一刀毙命。”
  岳松涛沉默片刻,不易察觉地微叹。庄玉阖是他手下大将,极为得力。他这一死,自己无疑等同于去了一条臂膀。
  但南海将军在沙场上历练过的心境终究还是稳固的,岳松涛只有片刻伤感,便道:“徐言灵那边的动静如何?他派了谁去?”
  宋飞符听到这话,张嘴想要回答,却发不出声音。身体微颤,仿佛极为惧怕。
  岳松涛没有听到回答,有些疑惑地回头,却看到自己手下以沉稳持重著称于南海将军府的宋飞符,缩在地上,抖如筛糠。
  何事让他如此惊惧?
  岳松涛眉头微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宋飞符道:“叶寒渊……”
  岳松涛斥道:“纵有变故,何至于做这般脓包相?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也许是大帅的话语给了宋飞符些许勇气,宋飞符好歹把持定了,但声音却依旧因为恐惧而颤抖:
  “叶寒渊……气机被斩断了……”
  岳松涛微怔,道:“斩断?”
  “属下亲眼所见。”宋飞符道,“昨夜,那陋巷青年趁乱欲带走重伤的韦伥,被叶寒渊拦下。接着……叶寒渊便被那陋巷青年斩断了……”
  岳松涛追问:“气机无形无质根本不可见,你怎能确定?”
  宋飞符的身体又剧烈颤抖起来,道:“因为……那陋巷青年的样子,仿佛是……仿佛是……”
  岳松涛断喝道:“是什么?!”
  “仿佛是……传说中的……”宋飞符虚汗遍体,双手撑地才能保证自己不瘫软下去,“英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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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谪仙楼中,韦伥躺在床上,浑身伤势已被下人包扎完毕。至于内伤,则非常人可以救护,只能听天由命。
  屋中另有一人,正大口撕咬着一只肥鸡,时不时端起身边的大碗将酒一饮而尽,侍女便又立刻添满。
  随意扔在一旁的虎头铡刀,证明着这人的身份。
  望乡台夕关随口道:“休息够了没,休息够就赶紧待老子去拿东西。我的耐性快用尽了。”
  韦伥并不惧怕,道:“用尽了便请动手,韦伥只求速死。”
  夕关猛翻白眼,道:“娘的,你是吃定老子不敢杀你是咋的?”
  韦伥笑而不答。
  夕关道:“赶紧把老头子给卢金城的东西交出来,否则我连卢家那女儿一块杀。”
  韦伥笑道:“十恶不赦若有本事去闯南海学宫,就请自便。”
  夕关哼了一声,道:“免了吧,钟伯牛的地盘,我才不去找死呢。但你别忘了,卢家那小姑娘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学宫里,我劝你赶紧说,坦白从宽我还可以饶你们一命。再这般固执,到时我不但越货,还要杀人。”
  韦伥不理会,却转了话题,道:“昨夜那陋巷青年,你怎么看?”
  “对着八境修者还敢出来做仗马一鸣,挺好的一孩子,对我胃口。”夕关专心致志地对付手里的食物,随口应道。
  韦伥道:“不是这个。后来他与叶寒渊一战,那副模样,你可记得?”
  夕关点头道:“我知道,有点不同寻常。但很显然,他变成那副鬼样子的时候,神志已失,显然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韦伥喃喃道:“难怪剥衣亭对他另眼相看,竟能以凡夫俗子之躯打退荆山首座大弟子。真真不可思议。”
  夕关冷哼一声,道:“大惊小怪,这要是我,叶寒渊早凉了。”
  望乡台的自吹自擂,韦伥并不打算配合。
  他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知道那孩子使的是何方神通吗?”
  夕关道:“我上哪知道去?这你得去问剥衣亭,什么人什么根骨,在他眼里一目了然。”
  韦伥不语,心中暗自感叹:老主公说望乡台勇冠十恶,却不爱读书。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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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冥桥迷迷瞪瞪地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打眼一看就知道,躺着的是女子闺床。但房间却不像寻常女儿家的闺房。因为房间里两张床的风格泾渭分明,自己躺的这张床极为素净,不远处另一张床却琳琅满目全是各式各样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小饰品,这房间压根就不像是一个人的。
  一陌生女子推门而入,身着青衣桃枝服饰。坐到了那张床上。然后就这般直直地看着黄冥桥。
  黄冥桥一向以男子汉大丈夫自居,自诩不拘于小节,但被一个女子这般盯着,还是浑身不自在,说道:“姑娘……这是哪里?”
  “这是南海学宫的学舍。”女子并不羞怯,道,“别问我太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黄冥桥一时语塞,又问:“姑娘尊姓大名?”
  “苏令由。”女孩莞尔,道,“你呢,叫什么名字?”
  黄冥桥报上姓名,又道:“姑娘既不知我为何在此,那……为何我会在姑娘闺房?”
  “都说了是学舍,不是闺房。”苏令由道,“你是卢双带回来的,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在这。”
  黄冥桥一愣,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和尹幼良打算趁望乡台和庄玉阖激战时溜之大吉。看在卢双身为自己雇主的份上,怎么也不好抛下韦伥,便带着他要一起走。
  之后遇到了叶寒渊,自己被他一剑斩得浑身是血,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竟然完全记不起来。
  看样子卢双又救了自己一次,黄冥桥问道:“姑娘,卢双呢?可是还在上课?”
  “已经下课了。”苏令由道,“她说要去找叶先生请教学问,可能要晚点回来呢。”
  黄冥桥下意识问道:“叶先生?”
  “叶寒渊先生呀。你连叶先生也不知道吗?”苏令由很奇怪,叶先生名气那么大,又是从荆山来的,居然有人不知道是谁?
  黄冥桥感觉脑中一片混沌,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索性懒得费神,等卢双回来再说。
  青年似乎还很虚弱,迷迷糊糊间又进入了梦乡。
  梦中,黄冥桥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座破庙。庙前有一个游侠长身而立,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孔,腰间悬着一件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那条半尺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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