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块古玉

　　第二天九点，高俅就往金店走去。
　　不迟到，这既是对对方的尊重，也是双方洽谈之前表达诚意的一种表现。
　　今天依然没有太阳，甚至在天空中飘着几块黑云，隐隐有点山雨欲来的意思，高俅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来说服自己去戴那顶太阳帽。
　　等到了金店，时针刚刚指到9：30。此时店里冷冷清清的几乎没有顾客，那几个营业员都在无所事事地摆弄着柜子里的首饰件。
　　见高俅进来，那名美女甜甜一笑，又主动款款迎上来跟高俅打招呼。
　　说实话，高俅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有点心神恍惚，有点怀疑她是被贬入凡间的七公主。
　　柳眉琼鼻明媚皓齿，气质优雅动人，穿着一身锦色长裙摇曳生姿，真是瞧背影迷煞千军万马，看正面更是惊艳了时光。
　　前世时，宋徽宗那家伙经常在高俅面前吹嘘他如何后宫佳丽三千，说什么收遍了天下美女。现在高俅终于找到怼宋徽宗的话了：你后宫佳丽虽多，但在这位现代姑娘面前，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母猴在世！
　　高俅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在侮辱母猴？管它呢！
　　“王先生，您来了！”美女笑着说道。
　　“嗯。你们古总呢？”高俅问。
　　“在办公室呢。您看我是进去通报一声呢还是您直接进去找他？”
　　“你忙去吧，我直接进去就行了！”高俅笑着说道。
　　“好，那您请自便吧！”美女朝里面抬了下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
　　高俅点了点头，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道：“小姐贵姓？”
　　美女的脸红了一下，轻声回道：“我叫柳飘飘。您以后就叫我小柳吧，千万别再称呼小姐了，呵呵！”
　　“哦！小柳，好！”
　　高俅点了点头，不明白她为何那么排斥“小姐”这个称呼。若放在宋朝，能被人尊称为一声小姐，那可是非常体面的事情。只能说现代的姑娘太低调了！
　　当高俅走进古玉龙办公室的时候，古玉龙正在办公桌后坐着研究一块古玉。
　　见高俅进来，古玉龙赶紧将那块古玉放在桌上，挺身站了起来。
　　“王老，您来的早！”古玉龙笑呵呵地向高俅打了个招呼。
　　古玉龙的笑容一看就是强堆上去的，因为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愁丝，原本红光满面的脸色也显得有点儿灰白，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嗯，人老了就醒得早，没事就提前过来了，没有打扰你的正常工作吧？”
　　高俅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慢慢踱进了他的办公室里。
　　“没有，没有！请坐，请坐！”古玉龙客气地指了指待客沙发。
　　高俅没有坐，却走到古玉龙的办公桌旁边，伸手抓起那块古玉细细端详起来。
　　那是块椭圆形的古玉，中间镂空，外形有点像古钱币。上面左龙右凤，雕刻得栩栩如生。整块玉约有半个巴掌那么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在通身苍郁翠绿中，龙头处渗出淡淡一丝血色蔓延到了对面的凤尾上面，使整块玉看起来非常神秘。
　　“啊！这不是宋徽宗老赵的把玩之物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高俅的内心震惊不已，心想怪不得在门口一搭眼就觉得面熟。
　　“王老，怎么，您对这块玉感兴趣？”
　　古玉龙的声音把高俅从震惊的世界里又拉了回来。
　　高俅敛了敛心神，淡淡回道：“我有个朋友特别爱玉，乍然看到这块玉，不由让我想起了他。”
　　“王老走到哪里都不忘朋友，真是个重情义之人呐！如今这样的人可不多了，唉！”
　　古玉龙居然会为人心不古的社会风气而叹气，这不由让高俅有点刮目相看了！因为通过两次接触，高俅觉得古玉龙就是个俗不可耐的奸商，心眼多，并且眼里只有钱。
　　“呵呵，人生难得一知己嘛！这块玉看起来倒是别致，不知你是从哪得来的？”高俅将玉轻轻放回到桌上，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问。
　　“唉，别提了！说起这事就能把我气死！”古玉龙愤愤说道。
　　“怎么了？”高俅用关心的语气问。
　　或许是感受到了高俅传达过去的善意，也或许是真被憋坏了，古玉龙颓然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之后愤愤说道：
　　“王老，不瞒您说，宋公子前几个月带着这块玉来找我，说是从家里偷出来的，让我借二十万给他，他把玉压在这里。当时说好的他上个月赎回，结果到现在他都死活不提这事！这块玉压根就不值二十万，完全我顾念着朋友情义借给他的钱。但现在去找他说这个事，他却说是周瑜打黄盖，你说能把人气死不！那可是我私人的钱啊。”
　　古玉龙越说越气，抬眼看了看高俅，接着又恨恨说道：
　　“昨晚，我去帝都夜总会找他，一方面是告诉他您老人家准备投资俱乐部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想借这个机会再次提醒他赎回这块玉。哪知他非但不认玉的事，还说什么您投一千万太少了，都不够他自己用的，叫我不要再去烦他。老爷子，您说他这不是摆明了要过河拆桥吗？”
　　高俅这才明白，这家伙感情昨晚是去找宋公子卖好去了，结果弄了一身骚回来。
　　“嗯，不仅是过河拆桥，看来还想通吃八方呢！”高俅及时地给油里面添了把火。
　　从古玉龙描述的情况来看，那宋公子就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高俅还没傻到要和那种人合作。
　　“对对对，老爷子，我给您提个醒，您可千万别上他的当！本来还说事成之后给我八个点的提成，看来也是没戏了，我这次算是彻底看清了他！”
　　古玉龙的话音刚落，便听外面脚步声响起，紧跟着从门口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
　　“古玉龙，你又在背后讲本少爷的坏话了，看你这次还怎么抵赖？”
　　古玉龙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目光复杂地盯向了立在办公室门口的那个年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