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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找到吗?”
“没有。”
每过一段时间,无名的浮土上就会响起一模一样的问答,然后接着又会重归于宁静。
白夜从没有感受过如此的宁静,即使在童年的记忆里,远离城市的乡村中,那份远离尘嚣的安静也总会点缀着虫鸣。
他喜欢虫子,喜欢知了、蝎子、蚂蚱、蚕蛹、水夹子……尤其是它们金黄的体态,用白盐做粉底,用辣椒面抹腮红,以孜然来画眉,那份婀娜,每每想起,总会让人口舌生津。
白夜平躺在草地上,枕着胳膊。
他能听见野草被风吹动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他能听见身体里血液的奔跑;他能听见心脏充满节奏的鼓点;他能听见肚子液体晃荡如海浪涛涛。
除此之外,浮土宁静的仿佛虫子都被禁言了。
“你没有把虫子都禁言吧?”
“禁言是什么?”
“让它们发不出声音来。”
“没有,我没有虫子。”
“真干净啊……”
白夜头一次对喜爱干净的少女感到由衷的痛惜,并觉得身上长满了虫子的少女竟然是那样的美丽、可口——他一定是饿昏了头。
他一动不动的躺着,像个尸体一样。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没有问无名时间,太过注意时间,会给内心造成很大的心理压抑和焦躁。
野草不能充饥,他的胃无法消化,吃野草不仅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能量的补充,反而会因为胃部进入东西引起肠胃消化反应,但是由于无法消化而浪费更多的能量。
好在无名水多,在很多灾难中,即使没有食物,依靠水,也有人可以支撑十几天甚至二十天。
地灵控制着浮土,无声无息的在深空中穿梭。
她的移动异常平稳,如果不是看到三个太阳的造型以及遥远的星光的位置不停在变换,白夜根本无法注意到自己在移动。
白夜没空去感慨宇宙的浩瀚,他只想尽快找到食物,可惜对此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一动不动,努力让自己沉睡,降低身体的能量消耗。
每一次睁眼,他都会问一句,得到“没有”的回复后,又会闭上眼睛睡觉。
“还没找到吗?”
扛过了危险的实验,扛过了地球爆炸,难道他要饿死在这里吗?
“找到了。”
白夜惯性地闭上了眼睛,几秒后,突然睁大。
“找到了?”
他猛然坐起,长时间的平躺以及虚弱,让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似乎血液的流动跟不上身体,大脑发出一阵缺氧似的眩晕感。
他右手撑着草地,等了一会,眩晕感才消失。
“是。”
无名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在白夜耳中如同天籁。
“哪呢?”他环顾四周与天空,却什么都没发现。
“下面。”
随着无名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太阳从正中央向左边滑落——无名在翻面。于此同时,右边远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尖角。
左边太阳与地表的夹角越来越小,而右边尖角越来越高,并且下方越来越粗。当太阳与地表呈30度夹角的时候,无名停止了翻面,右边也终于露出了全貌:上细下粗,四周蜿蜒而上,通体被皑皑大雪所覆盖,郝然是一座漂浮在宇宙中的大雪山!
靠在它旁边,无名就像站在NBA巨星旁边的幼儿园的小盆宇,白夜毫不怀疑,对方一个喷嚏能把他俩打飞十万八千里远。
“请问几点了?”
声音无法在宇宙中传播,但是地灵不同,她们的“声音”不是震动空气,不知道该用独特的“频率”还是该用独特的“磁场”,反正就是一种特有的交流方式,让她们即使在宇宙中也能隔空骂街。
地灵之间需要相互校对时间,来确保时间的准确性,她们相互问“几点了”,大概就跟国人问“吃了没”一样,是一种独有的打招呼的方式。
一连问了两遍,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
“你确信它是地灵吗?”
“肯定是,只有地灵才能维持这样的环境,没有地灵的话,大地会‘死亡’。”
“大地还会死?”
动物和植物的“死亡”,白夜还可以理解,可是大地的“死亡”,白夜想破脑袋也无法用任何生物、地理、物理、数学、化学、社会等科学来解释,大概只有哲学勉强可以解释。
“植物会死,人会死,大地也会死。大地‘死了’,就会失去生机,变成一块死地,死地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生存。”
只有地灵才能维持浮土这样的特殊存在,当浮土失去了地灵,缺少了地灵所拥有的神秘力量的庇护,浮土上的生态环境还能存在吗?
像无名这么小的浮土,怎么看都不可能产生跟地球一模一样的重力,也不可能产生提供氧气、氢气、氮气等空气重要组成成分的保护层,更不可能脱离太阳以及周围那些天体的引力,满宇宙乱窜。
能做到这一切的,正式因为地灵的神秘力量。
而失去了地灵,失去了这些保护,浮土的生态怕瞬间会被宇宙中各种构成其基础的力量所摧毁。
“估计是你的声音太小了。”
白夜仰望着对方的体积,感觉就像是蚂蚁想要跟大象交流一样。
“地灵交流又不是看体型。”
无名又叫了一会,对方还是没反应,白夜奇怪:“睡着了?”
“可能。”无名不否认白夜的猜测。
睡眠是动物的一种不可或缺的生理现象,同时是记忆细胞新陈代谢的过程:老化的细胞将每个记忆信息所使用的排列方式输入新细胞内,以备储存。代谢掉老化的细胞,健康的新细胞接管工作,如此就产生了在充足的睡眠后精力旺盛的现象。
地灵没有细胞,不需要代谢。
不过也会有喜欢睡觉的家伙存在。
或许也有可能是发呆,无名就喜欢发呆,一发呆就是几个月,几年,甚至十几年。
“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地灵会“死”,但是还没有“寿命”将尽的死法,它们不会因为飞逝的时间产生紧迫感。如此才产生了地灵对时间记录精确,但是又对时间毫无感觉的奇怪状态。那流淌的时间对他们而言,或许不过是用以记录的关键帧。
“那我们还是先找食物吧。”就地灵的时间观,真等她醒来,白夜怕都风干了。
咕噜噜——
肚子里传来赞同的声音,如果白夜再不给它点好处,它就准备革了白夜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