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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石涅城的记忆 / 三、小尼姑

三、小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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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小尼姑
  第二天上午,“半仙”爸派来接他回去的车到了。因为假期后“半仙”和丽丽就要回省城的单位来上班,所以他们的好多行李都要先寄存在光庭家。自然得先回趟光庭家。
  古原市是有两千多年的建城史,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末年,塞北锁钥,坐落在山河省中部的盆地中,一道清澈的河水流淌千年,穿城而过。光庭家就在古原市西的山区地带,西山地带以煤著称,有记载的开采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唐朝,唐朝时,日本和尚圆仁就曾在他的游中就记叙述,在此城西一带出产一种会“燃烧的石头”,就是煤炭。
  贾光庭家在矿务局下属的傅家庄矿,傅家庄矿和多数煤矿一样,都是两山夹一沟,虽然与古原市中心区域也就不到二十公里,但已经感觉是两处洞天了。光庭家在矿区北山南坡的半山腰处,整个北山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有建筑,有整排的平房,顺着地势铺到山顶,这些房屋有矿上盖的公房,也有矿工挨着工房盖的自建房,再圈出院子。整个北山上,民居、学校、商店一应俱全。从下望上去,各式建筑物层层叠叠、鳞次栉比、逶迤向上,蔚为壮观,俨然似布达拉宫。
  贾光庭家一家五口,父母、两个姐姐,大姐贾丽英招工去了市里的纺织厂,已经成家。二姐贾改英初中毕业自己开了理发店,改英的名字是因为光庭父母连着生了两个闺女后,就想生个儿子,就给他二闺女取名改英。
  贾光庭出生后,他爸贾福生很为自己给二闺女取名的水平沾沾自喜了一整子,可二姐长大后就觉得这名字太无聊了,自个改了,叫贾盖英,又因为她给男顾客理“板寸”理得好,所以把原来弟弟光庭给起的“伊人理发店”改成“盖英理发店”了,光庭知道后着说,
  “这哪是理发店的名字,这就是土匪窝嘛”话音没落,后脑勺就结结实实挨了二姐一下。
  贾光庭家正屋两开间,是矿上盖得,正屋对面自己盖了一间,是计划给光庭娶媳妇的,旁边盖了厨房和一个放杂物的小间,正屋和自建房四周一围就有院子了,院子里种些简单的蔬菜,花卉,甚是惬意。
  贾光庭父亲贾福生是地道的采煤矿工,认不了几个字,六九年煤矿招工从农村来矿务局下井挖煤,一干就是二十多年,见过最大的领导就是矿长,连唯一的儿子贾光庭这个有些意味的名字,都是隔壁小学的李老师起的,为此还谢了人家一斤点心、一袋自己种的土豆。
  贾福生勤劳质朴,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忙忙叨叨,整日停不下来,倒班间隙,还在附近上坡上种些蔬薯之类,吃个新鲜也换两个零用钱。
  和大多数挖煤矿工一样,最大的消遣就是喝酒,喝酒也是也矿工们必须掌握的一项技能,下井驱寒,上井社交,喝酒以后最大的爱好就是给他的三个孩子灌“心灵鸡汤”。每到这时光庭妈就在旁边一边做营生,一边嘟囔着骂。
  儿子考上大学是贾福生和老伴最大的骄傲,老伴一直在家里料理家务、带孩子,这也是她觉得自己最大的成就。儿子光庭靠着矿务局的内部就业政策,肯定能回来端个铁饭碗,有个正经的营生,已经让贾福生觉得祖坟冒青烟了。如果能再有个一官半职的,那就会让福生觉得实实不得了了,改换门庭了,也应了李老师给他解释的光庭这个名字的意味了。
  当大学快毕业的儿子领着漂亮的对象出现在福生老两口面前时,他们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赶紧的招呼这,安排那,在邻里眼里着实美了一阵子,但这种高兴维持了不到一个月,就愁得他们夜不能寐、唉声叹气了。在那个大中专生还是计划分配的时代,对于这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家庭来说,能争取到一个留在省城的大中专生毕业分配指标真的是难于上青天了。他们把能想到的亲戚,能说得着话的邻居都央求到了,但无济于事。为此,老两口一直在深深的自责。也冲淡了不少对儿子毕业的快乐。
  安顿好“半仙”和丽丽的行李,吃过午饭,光庭把半仙一直送到矿区门口才折回来,漫无目的往回走,太阳虽然偏了,但劲头依旧很足,从矿上的主街道拐到北山脚下,先跨过矿上运煤的铁道线就开始爬台阶,这是大伙上下山的主干道,台阶光庭数过,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零八。
  记得宁燕第一次来的时候,爬这台阶歇了两次,还搭了一身汗。想起宁燕,光庭腿有点软了。台阶半坡上有一条小路,光庭转身拐了进入,里面是不大不小的一片稀疏的林子,树下杂草、野花倒也长得茂盛,捡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靠在树干上,光庭静静想她的宁燕,也回味刚刚阔别的校园。
  矿院四年,贾光庭最感得意到的有三件事,第一件当然是收获了宁燕这份甜蜜蜜、又沉甸甸的爱情;第二件是借“生应当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诗句,以“雄杰”为笔名,在校内校外的刊物、报纸上发表了一些充满闲愁的文章;第三件不该得意,应该窃喜,但却轰动过校园。
  光庭大三时在学院元旦文艺汇演上,和其他几个同学合作演出草蜢的那首《失恋阵线联盟》,贾光庭是主唱,其他人都是伴舞,效果不错。演出刚结束,就从台下跑上来一个送花的女生,光庭接过花,刚想举起话筒说声谢谢,没想到小女生凑到光庭腮边居然说了声“喜欢你!”,真好,这三个字不仅惊到了光庭,也惊到了全场的师生,因为这三个字随着话筒清晰的传了出去,顿时,整个学院礼堂里笑声、掌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公开示爱的小女生叫柳倩倩,住在学院家属院,是学院副院长柳文斗的独身女,比光庭他们小几岁,学舞蹈的,身材、气质没得说,尤其一头过腰的、瀑布样的长发,美煞众人,学院里男生私下叫她“狐仙”,狐仙妈长得没“狐仙”漂亮,但娘俩身材、长发如出一辙,站在一起像姐妹,走在校园里也是一道风景,大家都叫“狐仙”妈“梅超风”,“狐仙”他爸是学院的柳副院长,学风严谨,不苟言笑,因为她妈叫“梅超风”,所以他的绰号理所当然只能是“老贼”。
  回忆到这里,贾光庭不由“嗤”的笑出声来,他已经很久没笑了,随手揪起身边的一朵小喇叭花,贴地生长的那种,花头拔下来,露出下面白生生的花根,塞进嘴里,甜甜的,还是童年的味道。
  逛了一圈,回到家里,太阳都快偏西了。光庭妈见他回来,就说
  “哪儿去了?这一下午,玲玲都等你好一阵了”
  “哦,没去哪,出去瞎转转”光庭应一声,向自己下屋走去,下屋是光庭家自建的,里面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放衣服的矮柜、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和一个炭炉子。
  玲玲大名郭悦玲,比光庭小一岁,是他青梅竹马的邻居。因为贾光庭在家行三,所以就叫他三哥。今天,悦玲穿着一身淡蓝色连衣裙,齐眉、齐耳的短发,正的坐在光庭的写字台前画画。
  “三哥回来了”悦玲头也没抬,还在画画,是给光庭的发表的文章配图,贾光庭有一个夹子,把自己在报纸上发表的豆腐块文章剪下来,贴在纸上,留白的地方悦玲经常过来根据文章的内容补随笔画。
  “哦,小……”后面“尼姑”两字还没说出来,就觉得失口了,赶忙改过来,“玲玲呀,你啥时候过来的?”
  “好一会了,婶子说你喝了酒还出去瞎转,还让我出去找找你,我计划画完去,这不,你回来了”。
  “爬台阶累了,拐进树林里,坐了会,差点睡着”光庭展展的躺在床上,
  “好了!”看着自己刚刚结束的画作,悦玲满意的笑了,扭过头来,笑盈盈的看着贾光庭
  “三哥,他们说,南山后沟的泉水涨起来了,明早咱们去打泉水吧”
  “行啊,几点?”光庭睁开眼,看着悦玲,那是一张俊俏的脸蛋儿,大眼睛、小嘴巴,神似《新白娘子传奇》里的小青,
  “六点吧,今晚我住我姥家”
  “那么早!”
  “早起凉快,起不来,我过来叫你。婶子在做拔烂子,我过去看着学学啊”。说完起身出去了。
  悦玲家就姊们两个,悦玲她妈也是矿上长大的,她姥爷退休后,她舅还小,就让她妈顶班了,现在在矿上工会。悦玲他爸招工来矿上的,后来上了职工大学,现在是矿上组干科的科长。悦玲姥姥家就在光庭家隔壁,两家关系处的很好。
  悦玲比光庭小一岁,打小就和光庭厮混在一起。山上山下的疯玩,是光庭的跟屁虫。在院子里“过家家”,是光庭的“小媳妇”,上了学,是光庭的伴读书童,当然光庭也是她的守护神。
  小学时,一年假期,两人在悦玲姥姥家院子里,炭堆旁边搭上了“新家”,“起灶”过日子,结果两人“新婚燕尔”就闹别扭。天快黑了,光庭扔下悦玲一个人自个家吃饭去了,不一阵,悦玲姥姥过来叨叨说悦玲不吃饭,在棚子里哭着就是不出来,让光庭过去哄哄,光庭还梗着脖子不去,被光庭妈捣了两拳,才哭着过去把悦玲“小媳妇”给他做的“晚饭”吃完,悦玲才喜滋滋回了她姥姥屋里吃饭去了。
  “小尼姑”的绰号,当然是光庭的杰作,也是他对她的专称。小时候,一年夏天,为了凉快,光庭爸给光庭理了个秃瓢,悦玲看见了也非要剃一个,剃完了,两人一人端一个破碗,在平房堆里,挨个敲门“化缘”,领居们笑倒。
  后来“小尼姑”长大了,初中毕业后上了中师,那时的中师、中专录取分数线比高中录取分数线要高出好几十分,贾光庭也是没能考上中专才上的高中。悦玲中师毕业后分配到矿务局驻地的一所小学教了语文,自考上了大专、本科,听说现在恶补英语,准备考研。
  光庭刚上大学时,悦玲还过去找过几次。但自从知道贾光庭好了宁燕后,也就再没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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