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谁在说谎

　　老人靠在病床上，带着难以置信且又难受的神情，没说话。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日里最疼爱的乖孙子突然就与她天人两隔。
　　林青峰和瑶瑶看着她心情自然是不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生离死别这种事情，林青峰经历了无数回，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换谁都不好受，但不论如何，胡亮的奶奶都要接受这个事实。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胡亮不会因为胡奶奶的难受就死而复生回来。
　　“奶奶，您别难过了，我们这次是来看望您，顺便在向您了解下胡亮的情况，这样也好早点抓住凶手，也好还他个公道不是！”瑶瑶安抚着胡奶奶。
　　“这孩子可怜哎，可怜哎...”胡奶奶说着，干枯的眼眸里突然泛起泪水，好像是回忆起陈年旧事一样。
　　她慢慢冷静下来，陷入回忆中。而瑶瑶和林青峰，也拉来旁边的凳子坐在床边，想要安安静静的听老人述说，毕竟这世上，除了眼前的两人，应该没有人像这样倾听她说话了。
　　胡奶奶说的都是一些林青峰大概知道的，但他也没有因此打断，只是当一个聆听者，认真的听她说着。
　　胡奶奶整理了下腰垫，看着瑶瑶：“胡亮是个好孩子，只是他命苦哎，都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奶奶别这么说...”瑶瑶听着有些难受......
　　胡奶奶说，胡亮的妈妈在生下他后就跟胡亮父亲离异了，因为胡父长期酗酒，而每次喝醉酒回来都会耍酒疯，会殴打胡亮妈妈。
　　尽管每次他清醒后都很懊恼，道歉，希望胡妈妈能原谅他。但事后，他都会再一次喝醉，又再一次的对胡亮妈妈动手。
　　最终，胡亮的妈妈实在忍受不了长期对她拳打脚踢，终于跟他分手。一个离婚的女人在拖着个孩子，日子显然不是那么好过。
　　她还是狠心扔下胡亮，那时候的胡亮还是襁褓中的孩子。从那之后，再也没见过胡亮妈妈，胡亮妈妈就好像世上从未有过这个人一样，从此人间蒸发。
　　因为胡亮父亲工作的原因，没办法照顾到他，所以胡亮从小都是奶奶一手带大。
　　胡奶奶说到这里，轻轻叹口气，情绪里大多都是心疼，还有对这个儿子的抱怨。
　　自从胡亮父亲离异之后，他几乎每日都是醉酒状态，回家后脾气更加的暴躁，很多时候差点把襁褓中的胡亮给摔伤。
　　都是胡奶奶及时制止住，就算日此，他也没有一丝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每次清醒过后是懊恼，在喝醉，在清新，就这么反反复复。
　　家里就像是被阴霾笼罩一样，每次胡亮父亲回来，胡奶奶都会带着胡亮躲到房间里不敢出屋，隔着屋子就能听到胡亮父亲在外面摔东西的声音。
　　胡奶奶说胡亮这孩即便家庭状况是这样，他都很懂事，从来不用她多操心，每天放学回来自己写作业，还要照顾她这个老太婆。
　　但是胡奶奶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从胡亮开始上学后，他父亲开始把跟他母亲离异的事都怪在胡亮身上，说都是因为他，才让他妈妈离开的。
　　每次喝完酒回来，胡亮父亲都会拿他撒气，把他暴打一顿。即便如此，胡亮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这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身心上可是受到不小的打击，但这个孩子也并没有因此就自甘堕落，成绩依然很好，在班里前十名。
　　胡亮就是从小在他父亲打骂声的环境中成长，这是导致他性格孤僻的原因，因为没有自信，他不敢去跟别的同学接触交朋友，甚至害怕同学知道他家的状况。
　　每次开家长会都是胡奶奶去，班主任知道他的情况之后，也就不在多问。
　　胡亮班主任也有找他谈话过，希望他能跟班里同学处好关系，不要因为家庭状况就认为自己跟别的同学不一样。
　　只是胡亮每次都很避讳提到他的家庭。班里同学也开始渐渐疏远他。
　　“胡亮小时候还是很活泼开朗的...”胡奶奶再次叹口气说着：“胡亮就是被他父亲暴力对待后，慢慢开始不爱说话，他爸打他他也忍着，什么都不说”。
　　五年前，他父亲因为一起车祸没抢救过来去世了，胡奶奶说这或许对他来说才算是松口气，觉得之后胡亮又慢慢开始尝试与周边人接触。
　　他会和街坊领居打招呼，但即便是这样，班主任市场会找胡奶奶反应他在班里的人际关系并不好。
　　胡奶奶说最近他们班好像在搞个什么兴趣小组，她也是很支持的，至少他开始跟同学们相处了。
　　后来他说创立这个兴趣小组需要同学们一人出一些钱，她知道胡亮不会问自己要钱，所以选择去附近餐馆打工，挣些零花钱。
　　只是突然胡奶奶又病了，这孩子打工赚到的钱都补贴到她的医药费里了吧。
　　说到这里，胡奶奶粗糙的手背擦掉眼眶的泪水。
　　“胡亮的兴趣小组需要建组费？”林青峰带着疑惑说道。
　　“嗯，就是这个要建立兴趣小组，说是大家都要AA制的拿点钱，供周末活动开销，当时我想给他的，可这孩子倔，没有要，非要去自己打工挣。”胡奶奶说着。
　　林青峰听着就很有疑惑了，陆晨说兴趣小组的资金都是李浩一人出的，胡奶奶却说胡亮需要组建费，而且他们还是AA，他们之间到底谁在说谎。
　　李浩也完全有这个能力承担，可胡亮在他奶奶住院前打工挣来的这些钱都去哪了？
　　“奶奶，胡亮有跟你讲过他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吗？”林青峰问着。
　　胡奶奶诧异：“被欺负？这孩子每天回来看着都笑嘻嘻的，他怎么可能被欺负。”
　　林青峰拿出手机把照片翻出来给她看，上面多处的淤青，他父亲三年前就去世，现在怀疑是他被同班同学欺负。
　　胡奶奶接过手机看着上面的照片，忍不住又老泪纵横，嘴巴里一直念叨着“苦了他。”
　　“不是说要认领尸体吗？在哪里，我要去见他...”胡奶奶又挣扎着要起身，瑶瑶赶紧制止住她，又开始说些宽慰她的话，希望她能等自己病情好转后在去。
　　......
　　胡奶奶没说话，躺在病床上，只是呆呆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