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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蓦然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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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28年,诸葛亮举兵十万北伐,蜀魏边境,天水城外战鼓隆隆,号角震天。攻城蜀军如潮水般,冲向天水城四方城门,天水城犹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摇摇欲坠。
  “放……放……放!”十多辆投石车在一声声雷鸣般的命令下投射出巨大的石块,飞向天水城墙,城墙上立即石屑飞溅、烟尘弥漫。
  无数云梯,勾索被扔上城墙,一个个蜀军悍不畏死地攀上城墙,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巨大的滚木,滚烫的火油,偶尔几个爬上城墙的士兵顷刻就被乱刀砍杀,丢下城去。
  “放箭!”随着一声声大吼,城墙上一排排弓箭手搭弓射箭,漫天箭雨犹如蝗虫一般射向城下,收割着一片片蜀军性命。
  巨大的木桩在密密麻麻的盾牌护卫下,被数百蜀军抬起凶猛地向城门撞去,带起一连串的铁木撞击之音,一米厚的城门不停颤抖,城门后的大批守军紧咬牙关,用身体死死把门堵住。
  ……
  南城门上,挺立着数个身影,正中之人,是一个身高八尺的青年男子,身着墨色战甲,红色披风,发丝往后系成一束,露出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
  此人名叫李恒,时任天道盟盟主,也是天水郡、武都郡、安南郡的最高统帅。
  在其左右分别站着几个身着各色战甲的将领,有男有女,皆是脸色凝重。
  “小七,陈仓、街亭、南安皆已被魏军攻陷,我们北方已经无险可守。”一个身着银色铠甲,面貌绝美又有些成熟韵味的女子说到。
  “盟主,蜀军已经占领了武都和陇西,我们只剩下天水一城了。”一个黑色战甲的俊朗将领抱拳道。
  “难道真的已经穷途末路?”李恒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攻城蜀军,心中万分沮丧。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顷刻间就要被摧毁,难道真的是天数已定?
  “盟主,我们城中兵精粮足,坚守一个月绝对没问题。蜀军孤军深入,若派飞虎军断其粮草,此战或有转机。”一个身穿雪白儒衫的青年男子道。
  所有人都看向李恒,等他下命令……
  李恒扫视一遍身旁众人,淡淡道:“此战或许我们未必会败,但魏军距天水已不过百里。我们剩下的军队还能抗住魏军的第二波进攻吗?”
  众人听李恒说完,眼中都出现一丝绝望。此次和蜀军一战,天道盟即使守住了天水城,也必定伤亡惨重,若等魏国二十万大军来到,孤零零的天水城又能守住几日?
  “曹真早就扬言,一旦攻陷天水城,必定屠尽全城,鸡犬不留,我不能拿全城百姓的性命来做赌注……”李恒想到曹真早就放下狂言,心中一阵酸楚。
  他想到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仅有一件破布衣,一心只想生存下去,谁知道被命运一步步被推到了现在的地步……占领雍凉四郡又如何,在蜀魏联军的攻击下,一切不过转眼烟云。
  李恒伫立城头,仰望天穹,思绪万千………………………………………………………………………………
  六年前,魏蜀交界处,一未知山谷,北风呼啸、万物凋零,三两只黑鸦凌空飞旋,发出刺耳悲鸣。
  一只黑鸦挺立枯木枝头,俯视脚下丑陋的大地和那些美味的食物,那是一具具早已腐烂的尸体,密密麻麻,数之不尽。尸体旁还残留着残戟断箭、战鼓战旗,似乎在诉说着之前那悲凉的一战。
  一面血色战旗在寒风中招摇,半个“蜀”字清晰可辨。白色火焰跳跃蔓延,灼烧着大地“滋滋”作响,如同一曲死亡的赞歌,又仿若来自地狱的呻吟。
  万千冰冷的尸体纵横,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其中一具尸体,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两下……三下……慢慢的整个身体开始颤动,其左肋下一条伤口直拉到后背,因为颤动又渗出丝丝鲜血。
  “我……在哪里?”李恒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一丝意识勉力支撑。蓦地全身剧痛传来,差点让他再次晕厥。他缓缓拉起眼帘,见到的是一座巍峨的尸山,横七竖八地尸体瞪着大眼看着他,李恒心中又惊又惧,挣扎着就要爬起身来。
  然而身体似乎并不受他指挥,颤抖了两下,又啪的一声栽倒在地。他本以为会帅哥七荤八素,不想身下一片柔软,突然一只手臂猛然砸来,压在脸上发出“啪”的一声。李恒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定睛一看,那是一只干瘪的手,墨中带绿,皮肤早已溃烂,几只蛆虫在手指尖钻出来又扎进去。
  “呕……”李恒头皮发麻,腹中一阵翻滚,吐出一口胃酸,他也顾不得疼痛,双腿摆动,整个人像一条蛇一般,不断往后梭动……
  刚松口气,李恒手下又摸到一物,毛茸茸黏糊糊的,抓起一看,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这头颅被黑发包裹,看不清真容,只有那瞪圆的双目让人不寒而栗。
  “啊……啊……”李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下一挥,将头颅远远抛开。他一瞬间坐起身来,厉声大喝:“我这是在哪里?”
  一声吼叫似乎用光了他仅存的气力,李恒双眼一抹黑,整个人失去重心,再次晕倒。在他失去意识前一秒,几个模糊的身影闯入了眼帘……
  “水……水……”李恒意识模糊,只知口渴,不停地呻吟。很快,几滴甘泉落下,他那干枯龟裂的嘴唇得到滋润,体内的世界也开始焕发生机。
  李恒身体康复一些,记忆也恢复了不少。他依稀记得自己还在公司加班,经理不住地在旁边催促,咒骂,凌晨三点的钟声响起,自己突然双眼一黑,失去了直觉。
  他微微拉动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只是模糊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两人用一种听不太懂的话在交谈着,这语言有点像四川土话,又有些像甘南的方言。李恒听了半天就听出个大概。
  那是一老一少,老者在埋怨少年不该把外人带回村子,村里食物不多,不能养活闲人。少年用清脆的声音说到只想去战场上捡些皮甲、铁器,不想遇见活人,就把他救了回来。老者又说自己很为难,只能将李恒扔在破庙里,自生自灭。而且看李恒身穿战甲,一定是士兵,他们要小心防备。
  李恒听得模糊,什么村子、战场、士兵的让他大脑更加迷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在他迷糊中不知被喂了几次水,只知道那个娇小的身影不时地守在他身边……
  李恒缓缓睁眼,感觉自己躺在一张席上,坚硬的木枕让后颈生疼。几束光柱透过头上的破瓦,刺在脸上,让他稍稍感到一丝温暖。
  他艰难地坐起了身,又感觉到左肋的痛楚,下意思地埋头去看,只见一件肮脏破烂的麻布衣衫下,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一直往后背蔓延而去。此时的伤口已被粗线缝上,隐有愈合之势。
  只是对这医生的手艺,李恒极为不满,巨大的针孔,粗糙的麻绳,紧紧地勒住两片肉不让它们分开。乖乖,这是缝伤口还是缝麻袋呢?还有那伤口漆黑,也不不知消毒没有?李恒暗暗下定决心,伤势好转后一定要找这蒙古大夫讨个说法。
  李恒感觉到伤口有些发痒,不禁用右手轻轻触摸,奈何刚一碰到伤口,一股钻心的痛楚传来,让他一阵龇牙咧嘴。李恒知道发痒就意味着长肉了,为了不再受痛苦,他也不再去触碰,只是举目四望。
  这是一间极为残破的破庙,灰泥作墙,黑瓦作顶,几根腐朽的木柱和木梁早已倒下,勉强支撑着房顶不塌。他身旁还有一套染血的破烂牛皮盔甲,想来应该是自己身上脱下的。
  正前方一尊土地神像和一张旧几案,灰尘厚积,蛛网密布,两三个香炉内只剩下早已燃尽的香脚,看来早已没人供奉。
  “我在那里,我怎么会受伤?我记得我正在公司加班,有一点累……怎么会来到这里?难不成被强行拉倒乡下支教?”正在李恒疑惑时,两个身影推门而入。
  仔细看去,那是一老一小,两人都穿着破布麻衣,头上杂乱不堪犹如鸟窝,脸上一块白一块黑,让人不得不把他们归为乞丐一类。
  那老者满脸褶皱,身形矮小,手持一根木棍,大冷天还光着双腿,只有一双破草鞋也看不出鞋的形状。他身旁的小孩十二三岁,虽然脏乱,却是面目清秀。小孩穿着一件长长的布衣,想来也是大人衣服改制,从脖子一直陇到膝盖,下身穿着一条麻布长裤,打了无数个补丁,那缝制的手法居然和缝自己伤口的人一模一样。此时他双眸闪动,冲李恒做了个鬼脸。
  李恒郁闷,自己是否被丢到了非洲,貌似祖国最穷的地方也没这么惨的吧,这两人简直就是非洲饥民无疑。
  “你醒啦,好点了吗?”小孩兴奋地说道,口音有点像四川土话,又有所区别。
  “两位,我还活着?”李恒是四川人,倒也能听懂他们的方言,用四川口音开口问道
  “活着活着,当然活着,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拉回来,你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小男孩突然跑到李恒身边,咕哝着说到。
  “那个……我这是……在那里?”李恒结结巴巴地说道
  “白家村啊!”小男孩眨巴着漆黑地大眼睛。
  “不是,哪个白家村,请问怎么回成都。”李恒道。
  老微面无表情道:“成都?蜀国的都城?你是蜀兵?”
  “什么蜀国,什么蜀兵?”李恒一脸茫然。
  “狗子说你是战场上捡回来的,你难道不是蜀兵?”老者疑惑地问道。
  李恒一听,似乎想起来什么,一动不动的看着老人的双眼,结结巴巴的说:“老……老大爷,什么战场?别玩我了!”
  “谁玩你了?要不是你一声尖叫,我还不知道你活着呢!”小孩撅着小嘴,咕哝道。似乎对李恒的话非常不满。
  李恒看着两人的装束,再看着村子的建筑,心里隐隐有所猜测,又不可置信的地问:“老伯,现在是什么年代?”
  老者道:“黄初三年,新皇登基第三年。”
  李恒越听越心惊,蜀国、皇帝,自己难道穿越了?这怎么可能?如果自己穿越了,这是什么年代呢?
  李恒怯怯地问到:“那你们皇帝是谁?”
  “我知道,村长爷爷告诉过我,皇帝叫曹丕。”那小孩兴奋的答到。
  老人一把捂住狗子的嘴,大吼道:“狗子,你找死,不能直呼皇帝的名字,不然要给村子带来灾祸。”老人抱着小孩,全身哆嗦。
  “什么!曹丕,难道我来到了三国时期?”李恒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老者。
  “什么三国时期?我不明白。现在只有魏国,还有刚建立的蜀国。”老者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李恒。
  “天呐,我居然来到了三国时代!”李恒目瞪口呆,他之前就隐隐觉得自己可能穿越了,但这么荒诞离谱的事情只是在他脑海里一闪就被他否定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穿越时空,前一秒的意识里,自己还在办公楼加班,经理那丑陋的嘴脸和难听的呵斥还在脑海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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