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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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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田大顺偷偷摸摸回到镇上家中,搂着老婆睡觉。白天,他还要摆出村长的架势,在南岭村转悠一番。他要看看村里的形势,尽快解决存在的不安定因素。
  
      胡洛口住在洛城,自然不在田大顺的监视范围之内。他内心深处忍受着折磨,为了以前和田大顺一起干的缺德事儿,其中当然有违法的事情。他沮丧地对严绣裙说道:“我现在才明白,电视中演的朱元璋的一个大臣说‘守法最快乐’,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别那么大压力,人谁还不犯点儿错误,干点儿错事。”严绣裙这么说是有依据的,她自己曾经就干了不少不光彩的事儿。
  
      胡洛口挤着眼睛,着急地说道:“我这可是违法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小错误!”
  
      严绣裙也有些慌神,两个人在一起捉摸了半天,最终得出了“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的结论。
  
      “你放心,我不会再跟别的男人了。到了这把年纪,也该顾及这张脸了。”严绣裙一字一句地说道。她现在已经认定了胡洛口是可以托付后半辈子的男人。
  
      胡洛口飞快地点头,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嗫嚅着说道:“绣裙,我对不住你!”
  
      他在她的陪同下,到派出所报案,举报自己曾参与古墓盗掘,而主犯就是现在南岭村的村长田大顺。
  
      可是,奇怪的是,胡洛口被依法收监,田大顺却没有伤到分毫。只是他显得更加不安,晚上拥着老婆睡觉,她稍微有个动静,他便能惊出一身冷汗。白天回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这个村长已经开始慢慢脱离村庄,村长的权力基本上有热心此事的焦伯齐打理。
  
      上级的一个调查组专门来审查李承露纵火的案子,他们很快发现了其中疑点重重,但一时还没有个清晰的案件脉络。
  
      林局长执掌一局的大权,个人能量自然很大。他的一个以前的属下发现了针对田大顺盗掘古墓的举报,便悄悄地将案件压了下来,直接汇报给了他。他的意思,也是要压一压。田大顺是自己人,他们之间不仅有种天津的关系,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纠葛。这个时候,更应该相互支持,抱团取暖。
  
      “冰冰,我看天津近几天好像情绪不怎么稳定?”林局长对女儿说道。
  
      “爸你不懂!你从农村出来几十年了,自然不理解刚从农村出来的人的心情。”林冰冰忙替丈夫解释道。经过婚后一年多的相处,他慢慢表现出了真实的面目,她才真正地意识到,原来自己和种天津真的三观不合。种天津有一个帅气的外表,也有一颗要当人上人的野心。他花钱如流水,行事狠毒,可以说有些时候简直是不择手段。这些让她有些后怕,好一点儿是她的爸爸是局长,他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自己的岳父大人,所以很多时候在她面前表现的还算客气。
  
      林局长不再说话,而是来到一个茶社,在一个包间里,见到了神神秘秘的田大顺。
  
      “大顺,你认识一个叫胡洛口的人?”林局长低声问道。
  
      田大顺假装想了一下,才点头说道:“好像有这么个人,您也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他最近到派出所举报自己盗挖古墓,这可是重罪!”林局长眯着眼睛说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田大顺装得很轻松,一脸无辜的样子,心里却如引爆了一颗炸弹。
  
      “他顺便举报了你!”林局长没好气地说道,“猪脑子,和你没关系,我叫你来干什么?!”
  
      田大顺最近的情绪极其低落,一向灵光的脑袋也变得不灵光起来。被林局长骂后,他的神经立马高度紧张了。这几年,他盗过不少古墓,弄了一些好东西。
  
      “举报我,和举报您,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田大顺的话中带有另外一层意思。林局长听了,心头忍不住猛地一颤。作为一个古代文明的疯狂粉丝,他对田大顺手里的好东西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日你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其实林局长的心里,对那个意思清清楚楚。他继续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那个人已经被关了起来,我压下来了。出来混,还是要讲点儿义气。如来佛要收拾孙悟空,只是翻翻手掌那么简单!”林局长的意思很明白,自己收拾田大顺简直是分分钟的事儿。
  
      田大顺立马由一只咬人的狼,变成了一只哈巴狗。“领导,您看,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千万别误会!”
  
      林局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可不能自乱了阵脚。
  
      “大顺,现在风声很紧,你要低调一些,别因为小事儿牵扯出大事儿了。”林局长是有大见识的人,他对田大顺的谆谆教导,完全是肺腑之言。
  
      田大顺专门到菜市场走了一趟。李香兰见到他,害怕得要命,人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他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找戴大德去了。李香兰害怕他,因为在她面前,他简直是个魔鬼,他可以践踏一切的良知和底线,让她没有任何丝毫的侥幸。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田大顺,李香兰的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猛然见到他,他虽然没有怎样,她的心中却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当天晚上,想来想去,实在无法排解忧愁的她,干脆想出了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主意。李香兰想到,与其受到非人的折磨,不如爽爽快快地来个了断,她彻底受够了。最终,她也选择了检举,阴差阳错的是,她检举的内容被转入到调查李承露案件的工作组那里,给本来一头雾水的工作组带来了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而这条渠道不属于本地的渠道,林局长对此一无所知。
  
      问题在工作组那里累积起来,矛头直指田大顺,而且越来越明显。
  
      田大顺找到戴大德时,他正在菜市场外摆摊。“德哥,亲自出来摆摊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应该是直接批发给学校食堂完事,值得受这个罪?”田大顺趁机关心一下戴大德,收买收买人心。
  
      “大顺哥!最近大学放暑假,学生都回家了。食堂属于淡季,我的生意也不能完全靠批发维持,还要出来经历经历风吹雨淋。”戴大德只说出了一半原因。他是个聪明人,看到田大顺的所作所为,知道他不能长久,自己也不能完全靠学校食堂来赚钱,说不定哪天就不行了,还不如早点儿做好准备,等待着暴风雨来临的时候,生活能够勉强维持。
  
      “德哥牛叉!”田大顺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吃苦受累是福气呀!”
  
      “我这点儿福气还不是靠大哥给照应的。”戴大德不失时机地恭维道。
  
      田大顺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说道:“找个地方耍一会儿?”按照田大顺的惯例,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般不是喝酒,就是泡妞,或者是唱歌加泡妞。
  
      “感谢大哥!”戴大德喜滋滋的,整个身体站成了立正的状态,然后面有难色地说道,“你弟妹刚给我生了个胖小子,这几天怕是不行,我还要回去带孩子哩。”
  
      田大顺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有孩子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应该不一样,应该不一样!”人有了孩子,除了身上的责任重大起来,心思也会发生一些明显的变化,对生活中玩乐的东西会一定程度上地看淡,因为关注点会更多地放在孩子身上。戴大德这么说,除了孩子,还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想跟着田大顺胡闹下去了,更大程度上看,孩子成了他逃避田大顺的一个挡箭牌。拍拍他的肩膀,田大顺点着头离开了,不失一个老大应有的风采。
  
      工作组最近在李承露纵火案的案情上没有直接进展,但收到关于南岭村村长田大顺的举报信件可以写成一本书了。分析案件时,一个人大胆地提出将纵火案与田大顺案联系起来,一起侦办。因为纵火案中有太多的疑问,而田大顺的证词又确凿地证明李承露是纵火案的嫌疑人,以他劣迹斑斑的品行,他凭什么有这份自信如果不是栽赃陷害还有什么?至于他为什么要栽赃陷害?还不得而知。
  
      纵火案围绕的核心从李承露一下子转移到了田大顺,如果从他的角度考虑,似乎一切更加符合事情的真相,案情的发展也更加合情合理。
  
      工作组到村里暗访,遇到了放学的甘棠和李明堂。从他们口中,看到了一个正直守法、心思缜密的李承露,心思缜密的李承露怎么会没有察觉到电线老化?正直守法的李承露怎会干违法犯罪的勾当?他们找电力专家排查了一下豆腐坊的线路,发现那些被烧毁的电线都是质量过硬厂家生产的电线,线路布局也没有问题,出事儿的可能性极低。
  
      这时,他们心里更有底了。一个u盘的到来,完全验证了他们的想法。里面的录音正好可以作为查案的依据和法庭定罪的证据。纵火案的案情大白了,李承露是冤枉的,田大顺才是罪魁祸首。
  
      他们在纵火案嫌疑人转移的过程中,发现了田大顺欺行霸市、盗掘古墓、凌辱妇女的一系列证据。而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田大顺罪恶昭彰,为什么能够一直逍遥法外?是他太聪明,可以躲过法律的制裁,还是受害者以及目击者都在沉默,给了流氓坏蛋肆无忌惮的胆量?两者都有!而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背后有一个无形的力量,在保护着他。林局长很快暴露出来,接受调查也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田大顺是在自己家里床上被逮捕的。那天晚上,他搂着自己的女人,睡得很踏实,直到被揪起来,带上明晃晃的手铐。
  
      最近的情形表明,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会慢慢忘掉曾经发生的丑恶和承受的屈辱。或许田大顺经过法律的制裁,心灵可以慢慢获得解脱,他以前所做的恶事会被慢慢地消化和遗忘,他也能成为一个晚上可以安心睡觉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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