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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北邙山下 / 第八章 开张

第八章 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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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露神秘地一笑道:“大豆营养价值高,我喜欢吃!”
  “喜欢吃也不能天天吃呀?!”种天津歪着脖子,说起话来有股子不依不饶的劲头。
  坐在一旁,沉默了好一会儿的锁山愚说道:“你是想磨豆腐吧?”
  甘棠和种天津看着李承露,异口同声地说道:“磨豆腐?”是呀,李承露和哥哥在大山那边的北岭村豆腐坊干了四年,对这一行业应该比较熟悉。
  “别的我也不会呀!”李承露的话像是在解释自己的选择。
  “那吃啥呀,豆子和豆腐?”种天津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过来。
  “卖了豆腐,有钱了,还愁买不到粮食?”李承露悠悠地说道,“我在北岭的时候,师父师娘也是把地全部种成了豆子,磨成豆腐卖,换成钱照样可以买粮买菜哩。”
  “对呀,咱村月痕婶子家开着超市,吃穿都不缺哩。”甘棠在立场上明显站在李承露一边。村里开超市的焦仲喜、霍月痕夫妇,每年只种小麦和玉米两样省事儿的庄稼。一家人指靠一个小超市,还不是有吃有喝,滋滋润润,比村里大多数的家庭过得还要好哩。看他媳妇霍月痕养得白白净净,穿的花红柳绿,很大程度上引领着全村的时尚潮流呢。
  “承露有想法!我就说嘛,你小子从小就是个人精。说吧,有啥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帮上忙的?”锁山愚的眉头舒展着,一张大嘴夸张地咧开,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李承露显得有些犹豫,话也说得吞吞吐吐:“这——这,还是——”
  锁山愚、甘棠和种天津的三双六只眼睛都盯着他,墙角处自己玩得得意的李明堂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间被“定”住了一样,静止在原地了。
  “说吧,这里又没有外人!”甘棠一双妙目看着李承露,在精神上给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种天津听到这话,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酸楚。
  李承露轻轻一笑,似乎有些轻松地说道:“主要是钱的事儿。”说出了这句话,他“嘘”了一口气。自从决定回来生活,谋划开个豆腐坊,他这句话已经憋在心中好长时间了。别的问题他都可以自行解决,唯独这一方面,他需要一笔做买卖的本钱,凭自己的能力,一时还解决不了。
  “我可以给你想想办法。”甘棠眼睛亮亮的,神情有些兴奋,自告奋勇地说。种天津的目光暗淡下来,如果需要出点力气,他还可以,至于出钱,他还穷得叮当响,等着谁救济救济呢。
  锁山愚试探着问道:“估摸着需要多少?”
  甘棠和种天津的目光一齐射在了李承露的脸上,只听见他说道:“大约五千块吧。”
  在当时中部的农村里,五千块钱并不是特别大的数目。如果说孩子娶媳妇,或者是盖房子,置办大件家什,一般的家庭努力一下,一年也能赞下个五七千块。三年五年的办成一年大事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屋子里的几个人,就各有各的难处了。
  种天津不用说了,一家人种地为生。他爹妈埋着头只顾种地,吃喝之外,单是供养他一个学生,家里已经捉襟见肘。天津在同龄的孩子中间,吃穿都属于次等的。特别是初春的时候,他脱了棉鞋,换上去年秋天的鞋子去上学。在路上的时候人在活动着,身上热乎乎的,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到学校坐下来,才发觉鞋子的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了两个洞洞,大拇指和食指可怜兮兮地露在外面,偏偏第二天下了雨,他的一只脚很快像放进冰窟里一样,冻得麻木而逐渐失去了知觉。这些对于坚强的种天津同学来说,还都能够忍受。青春期孩子的面子问题,才是他心头最深的痛。他只好悄悄地把一本废弃的作业本撕开,衬进了鞋里面,特意又在鞋面上涂了些污泥。给人一种错觉,好像鞋面上不是破了,只是脏了。
  锁山愚倒是有些积蓄,但那不是他的。他的儿子还没有成家,正在城里打工挣钱。他现在手上的钱,主要是儿子的打工钱,攒着准备结婚用哩。他不能轻易挪动,就算他愿意,老婆也不一定同意哟。
  甘棠家里应该有钱。她爸是村长,还承包着工程,像南岭村的小学校园重建、村口道路修建、村卫生室改建都是他承包着的,属于干大事情的人。这么些年下来,甘棠家无论怎么说也该是村里的首富吧。钱是有钱,但对于她这么个十六七的丫头片子,家长轻易会拿出五千块钱给她吗?恐怕是个未知数。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看向李承露。可能觉得对他有所愧疚,遇到了他的目光,又纷纷低下了头。
  “你们不用这样,办法总会有的,我们慢慢想。”李承露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其实心里酸得不行——穷人的日子难呀!我咋就生在一个穷人家呢?天底下那么多有钱人,为什么没有把我生在一个富贵人家里呀?!种天津刚才还讲什么“将相本无种”,人生下来就不一样嘛!
  “承露你不用着急,我回去跟我爸妈商量,让他们拿钱!”甘棠说道。话是这么说的,她心里终究没底。
  “我回去跟老婆子商量商量,怎么着也给你凑一部分。”锁山愚皱起眉头,脸上有些松弛的肉紧崩起来,显然是下了决心。
  李承露看了一眼还低着头的种天津,正好他抬起头来,两个人的目光遇到了一起。
  李承露说道:“钱上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我想总会有办法的。种黄豆收黄豆的时候,天津要来帮忙哦!看你长得高高大大的,干活儿一定行!”种天津心理上得到了一定的安慰,眼睛中流露出感激的光彩。“有钱出钱,没钱出力”。能让他来出力,说明没有拿他当外人看,而且在甘棠面前也找回了一些自尊。
  “文能高考读大学,力可耕田收黄豆。”种天津拍着胸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仿佛自己真的读了大学且耕了田收完了黄豆一样,惹得大家哈哈直笑。
  “钱的事情,你们先不用管,我来想办法!”李承露送他们走时,已经夸下了海口。回来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起来。五千块钱呀,对这个一穷二白的家庭来说,对自己十七岁的肩膀来说,真不是个小数目呀!天上会不会突然掉下这五千块钱呢,有这样的好事儿吗?还有谁能帮自己呢,师父师娘?不行吧!自己走的时候,他们似乎不太高兴哩。自己要是求他们呢?白白干了四年的活儿呢,他们应该会记得这份情义。可话又说回来了,依师娘对钱的仔细程度,她会不会怕我真拿这五千块钱抵了四年的工钱?如果是那样,她还会借钱给我吗?脑子里翻江倒海一样,他一夜也没有睡着。旁边的哥哥倒是睡得安稳,有时候他真想像他一样——变成一个傻瓜——那样就不用操这么多心了,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现实的情况是,李承露不仅不是个傻瓜,反而是一个脑袋灵活的“人精”。
  一周后的周末,在种天津和甘棠的帮助下,李承露家的两亩多黄豆顺利种下,其间来帮忙的还有锁山愚、焦伯齐、梁含嘉、霍月痕、严绣裙等等。虽然来帮忙的人,有的出力大,有的出力小,但来帮忙的人可真不少,李承露太年轻,家里又没有个什么执事的人,村里多数人是冲着乡邻之间的一份情义而来。
  甘棠和父母说了几次,他们都不同意。拿五千块钱出来借给李承露,不可能。经不住甘棠软磨硬泡,她的村长爸爸答应借两千,甘棠自己有一千块的私房钱,把他们加起来,可以凑够三千元。她和承露说了,让他不要担心。她再去想办法,总能凑齐数目的。
  李承露特别激动。他忘情地抓住了甘棠的手,像他们小时候一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又放了开来。甘棠已经红了脸,低着头,扭捏地扯着自己的衣襟。他见到她这幅姿态,心里藏着的一只野兽突然间被唤醒了,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把她搂进怀里。一双手还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而她似乎已经沉浸其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反抗,浑身上下软得像一根煮熟的面条,任由他摆布。
  秋收过后,李承露破烂的院子里堆满了金灿灿的豆子。他跟着师父师娘种了四年的大豆,加上以前跟着父亲种地的底子。这个十七岁的小伙子已经成为一个庄稼把式,至少在种黄豆方面,是一个好手。
  豆腐磨坊很快开张了。李承露很硬气地没有用甘棠送来的三千元钱。他坏笑着说:“有你在,比得过一座金山!”她了解他的臭脾气,说不要就是不要,坚决不要,也就没有勉强。锁山愚拿来的两千元钱也被退了回去。他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一直以来,他待承露像自己的儿子一般,看着承露瘦小的身躯,需要承担起来的重任,真是于心不忍。有时候,锁山愚一个人的时候,总有种对不起老李的感觉——没有照顾好这个孩子。。
  李承露有自己的想法,自从学习了几个月甘棠带来的书,感觉自己脑袋里的空间实在太大,怎么装也装不满,像个贪吃的饕餮。从那些书中,他学到了很多的东西,知道了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新奇事物。那些书,一部分是甘棠以前的课本,还有一部分是她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为此,她费了好一番功夫,但看到他如痴如醉的模样,就觉得很值!
  正是从那些书中,李承露找到了豆腐坊开业的资金,是五千块钱呀,数着一厚沓子人民币,抚摸着买进的设备,他发自内心地感谢甘棠,感谢那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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