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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北邙山下 / 第六章 归来

第六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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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娘猜的没有错,好几天过去了,李承露并没有回答师父师娘提出的问题。二姐去学校了几天,马上又该回来了。师父还想再问一下,被师娘打断了。她知道李承露看不上招招,也不想为难他,而凭自己这个家业,还愁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上门女婿?原来想着承露这孩子是看着长大的,人很实诚,将来把家业托付给他,他不会胡搞,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其实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她心里可能会对承露有一点意思,但并不会强烈。她还是一个懵懂的孩子,对自己的人生道路还没有看清楚。
  终于,李承露向师父师娘坦白说道:“师父师娘养育我们兄弟四年,我们会一辈子记住。只是父母的坟墓还在南岭......”
  “回去吧,承露还是个孝顺孩子。”师娘望了师父一眼说道,师父低着头,始终没说一句话。
  给师父师娘磕了头,李承露就带着哥哥一起回了南岭。走的时候,李明堂还恋恋不舍,哭着不想走,引得师父师娘都落了泪。他们一直把承露兄弟送到村口。
  往南走了二十几里路,到了北邙山脚下,李承露回首看去,北岭村已经小的看不清楚。他知道,翻过北邙山,自己的人生就要走上一条新路了。以后的自己,将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虽然自己只有十六岁,在农村这个年纪,已经有结婚的了。前一段时间,甘棠和种天津来看他的时候,还说起过,班里有同学家是洛县城关的,可能要拆迁,几个同学都退学回家结婚了。其中一个女同学是洛南一个村子的,离县城隔了一条伊水、一条洛水,也是山里的村子,从衣着上看,家庭条件应该也不怎么地。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就趁机赶上了这波结婚潮,周岁还不到十七岁,已经抱上了娃娃,男人家里也欢喜,户口上多了两个人,能多分不少钱哩。
  李承露没有这样的福气,生在了北邙山下,又不是个女人,不能趁机嫁出去,然后靠着拆迁分红改变命运。他有的只是自己的一双手,想到这里,他伸出手来看了看,黑糊糊的,一层厚茧,看着看着自己又笑了。有这双手,自己还年轻,咱是个男人呀!“这座大山,我要翻过去!我要征服你!”他在心里说着,嘴里也喊了出来。吓了李明堂一跳,他有些吃惊地看着弟弟,不知弟弟这是怎么了。李承露拍了拍哥哥的肩膀,示意他自己没问题。
  到家时天已经有些黑了。李承露在村口遇到了从镇上回来的蔺铜驼。四年过去了,他的驼背看起来还是很硬朗。“蔺叔,从镇上回来了?”李承露热情地打招呼道。
  蔺铜驼把驼背压下去,抬起了头,一双有力的眼睛中透出几许漠然,他还没有认出对方来。有些疑惑地说道:“小伙子,你是?”
  李承露“嘻嘻”笑着说道:“叔,你认不出我了?我是承露呀!”
  驼背的眼睛闪了一下,头抬得更高了,脸上布满了憨厚的笑容,说道:“是承露!长高了,变样了,我这个驼背没有认出你来。”
  “天黑,看不清楚。”一旁的李明堂说道。
  蔺铜驼手扶住三轮车,抬了抬驼着的的脊背,笑着说道:“现在看清了,这是明堂!”转过身子,对着李承露说道:“承露,你们这是回来看看,还是?”
  “我们在外边了几年,但终究不是办法,想着根在这里,就回来了。”李承露说得诚恳。
  蔺铜驼和他说了几句,推上三轮车回家去了。到家车子没有卸下来,就先嚷道:“绣裙!绣裙!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严绣裙正在做饭,没有搭理他,一双眉眼剜了他一下,目光中透出几许嫌弃。
  驼背愣在了原地几秒钟,看到她似乎刚开始做饭,不知道在家一天都干啥哩?可他不敢问出口,憨憨一笑,带些诡异地说道:“我刚才回来,在村口遇见承露和他哥明堂了。你说说,两个小家伙,几年不见,个子长高了。不过承露那孩子还是不高,看着和咱家孬孬个子差不多,他应该比孬孬大着好几岁哩。”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她才说道:“孬孬有爹有娘,吃喝不愁,有人看护着,李家那两个孩子能比吗?”
  嘴里说着话,她又着手把做的饭菜明显增加了一倍。饭做好,先用一个干净的小盆子装上一盆饭,乘了一大碗菜,几个馒头,放进农忙去地里送饭用的竹篮子里。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李承露到自己家里,天色苍茫之际,看不太清楚。但院内的杂草已经长到了和自己差不多一样高,靠西的一堵墙不知什么时候倒塌了,突兀地堆放着砖块。他开了正屋的门,点了蜡烛,看到屋内的情形,鼻子有些发酸,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李明堂看到弟弟这样,过来拉住他的手,嘟着嘴安慰地说道:“承露,承露,你怎么了?怎么了?”
  他忙擦了眼泪,假装咳嗽一声,有些哽咽地说道:“没事儿,没事儿,这屋子几年没住人了,灰尘太大了,我给呛到了。”
  “你呛到了,我咋没呛到?”李明堂忽闪着眼睛,盯着弟弟,有些不相信他说的话。
  李承露“噗嗤”乐了,看着哥哥说道:“可能是哥哥长得高,灰尘呛不到你吧。”听到弟弟夸自己长得高,李明堂也乐了,他伸出手臂,从弟弟的头顶比过来,只到自己的下巴处,他又故意往低处比了比,比到了自己的胸膛处。
  “谁在家呢?”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李承露和哥哥迟疑地相互看了看,都朝向了院门口。一个打扮得有些妖娆的女人挎着篮子走了进来,看到李承露兄弟,脸上先有了笑容,上下端量着他们,说道:“真是长高了,婶儿都认不出你俩了。”
  李承露的大脑中正在模模糊糊地搜寻对方是谁。一则是出去这几年,村里人猛然出现在面前,还真有些一时想不起来;二则对方站在暗影中,只能看见个身体的轮廓,根本看不清脸来。
  “你是孬孬的妈妈!”李明堂在一旁快乐地嚷出了声。
  李承露这才认出对方是蔺铜驼的老婆严绣裙,忙扯了一下哥哥的衣袖,笑着说道:“婶儿,你好呀。我们兄弟俩刚回来,还没顾上去家里看您哩。”
  “看啥看?!你兄弟俩从山那边走回来,估计也乏了。婶儿听那个驼背说,你俩回来了。正好家里做的有饭,给你俩捎来些,趁热吃吧。”严绣裙不紧不慢地说完,放下篮子,自己扭身走了。
  李承露心里一阵热乎乎的。
  第二天一早,李承露置办了一些祭品,其实就是到村超市买了一些黄纸、几个馒头和一瓶最便宜的白酒,和哥哥一起到父母的坟墓上祭奠,告诉他们,自己和哥哥回来了。
  昨天晚上,李承露躺在床上,一直在考虑,祭奠父母时,要去哪里祭奠,是最初那个坟墓,还是那个大冢?为此,他辗转反侧,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在困倦中睡着了。
  一直到了出村的路上,李承露才下定决心,到原来的墓地上去吧,不能暴露目标,大冢可是文物哩,如果有个什么意外,麻烦就大了。来到村外的墓地旁,他才发觉,原来的墓地已经汪了一大池子水,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湖泊,根本找不到坟墓的所在了。他只好和哥哥朝着大冢的方向,跪在湖边,摆上馒头,点燃黄纸,洒了白酒,向父母简单倾诉了自己和哥哥这几年的经历。
  回到家里,他又带着哥哥挨家挨户地拜访。他知道这些邻里在父亲去世时,都帮过自己的忙,而且大都是长辈,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不知不觉间已经转了一整天。下午天快黑时,他们兄弟才回家。远远地就看见院落前站着一个人,走过去时,那个人却躲进了院子里。李承露有些好笑,心里说道:“这是哪里来的笨贼,偷到我家来了。你也不看看那些破屋烂院,真有个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心里这么想着,他还是拉住哥哥的手,小心翼翼地来到院门口,然后侧着身子往里看,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是个少女——一定是甘棠!
  他猜的没错,甘棠回来过周末,一到家听说李承露回来了,就马上来到他家,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天黑了,才看见他们兄弟俩晃晃悠悠地回来。她想躲起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啊!”一声厉吼响在耳边,甘棠吓得也“啊——”了起来,人也跟着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脑袋。听到旁边“嘻嘻哈哈”的声音,她意识到自己是被李承露的伎俩给耍了。红着脸站起来照着他的胸膛敲打了几拳,他倒是没有躲闪,全部接受了。
  坐进屋里,甘棠问道:“承露,你回来后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这里是我家,虽然破烂些,可我只有这一个家嘛。”李承露答应着,看着一旁的哥哥正在有滋有味地吃着甘棠带来的食品。
  “回来有什么打算?”
  “能有啥打算?先把家里的两亩地种起来,我们兄弟俩要吃饭哟!”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晚上回去跟我爸说说,给你俩弄两个低保,算是一点救济。”
  “不行!不行!”李承露一本正经地说道。
  “咋不行了?”甘棠有些不解。。
  李承露沉默了一会儿,挠了挠头,低声说道:“我和哥哥现在都年少多力,身体强健,怎么能年轻轻地就吃起了低保,让人家笑话呀。”
  甘棠和李承露从小一起玩到大,一直都是好朋友。她心里知道,他自尊心极强,不希望被施舍,而且是这么明目张胆地施舍。因为他不是一个弱者,更不想做一个弱者。他把面临的所有困难都看作是眼前的困难,只要咬咬牙跨过这一步,就会是全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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