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一

　　既然不能回头了，众人只好纷纷散开，唯有珍莉仍然站在大屏幕前神伤。
　　见状，Cherry便劝珍莉回房休息，她则留守主控室，与鲁莫夫再次研讨前行的方向。
　　恍惚地走在过道内，珍莉心情低落，又一次见证身边的人惨遭不测，她实在抑郁，甚至，连痛哭的心情和力气也没了踪影。她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反正，在面对桌面的按键时，她本能地启动了多维屏幕，调出了之前在天平台居住时拍下的照片。
　　光影融合，记忆再现。看久了，珍莉渐渐地陷入了情绪的低谷，眼泪竟不请自来。或许是心伤的原因，她的手越发地颤抖，阴差阳错地，她触动了视频的界面，当即，一连串以日期作标题的视频列表式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其中，列表中最早的视频拍自2015年9月1日。珍莉深刻记得，那一天正是人类被分解的日子。当然，列表中最后的视频则拍自2016年9月1日，那一天，是爱莉以及德等人牺牲的日子，也是珍莉最不愿记起的日期。
　　‘我好想你们......你们过得好吗？’珍莉掩嘴痛哭，手却不自觉得点动了最早拍摄的那条视频。
　　屏幕内逐桢地再现了那一天发生的一切，包括了人们瞬间‘消失’的情景。最吸引珍莉的，莫过于坠毁的那两架飞机。通过视频内多个拍摄角度的记录，她终于看到了飞机遭袭的详情。
　　原来，当时飞机上坐着X系联盟的使者，一共两名，它们本打算经广州转机香港，以人类的外表来查探人类的生活变动，殊不知，野兽星人提前了发动攻击的日程，并在半路上偷袭分派各地的X系联盟使者。
　　在机上乘客尽数被分解后，俩位使者拼尽全力，任由身体化成肉酱和液体，最终，它们成功地保住了飞机的机身，以及那台录有飞机被袭的视频片段。虽然，它们并不知道谁会看到这条短片，但是，出于‘留点证据给人类看清现实’的心情，它们必须这么做。于是，鬼使神差下，珍莉就这样发现了外星人袭击地球的事情。
　　看到这里，珍莉忽然想起了魔都之旅。由始至终，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经历了被奸*污，以及对抗堪波星人等的磨难，可到头来却化成了一场噩梦般的存在？仔细想了想，她感觉问题或许出在被‘小灰机’困在电梯的那个节点，遂又点开了属于那个时间段的视频。
　　果然，从那个节点开始观看，珍莉发现了端倪。事实上，从在电梯内看到‘小灰机’出现依始，她都没有走出过电梯矫厢，接着，在被‘小灰机’射出的紫色激光击中后，她就倒地不起，一脸迷蒙，俨然吸了大麻的瘾君子。
　　‘原来，那一切，都不过是场梦魇罢了......’盯着屏幕，珍莉既喜又悲。喜的是，她没有被堪波星人侮*辱，而悲的却是，匹诺曹、素云以及白虎等‘人’都变成了回忆。想到这，她快进了N个小时的视频，调到了她与Eva等人进入潜艇后的画面：
　　在潜艇入水后，白虎领着四名蜡人，匆匆折返上海中心大厦。刚到大厦底端，它就看到出入口外驻守了十几个银色的机械人，而且，不远处的各个街口也站满了这样的‘钢铁人’。当即，它带着所有人隐匿在了附近的一棵茂密的大树上。
　　见状，其中一名蜡人问：“侍卫长，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白虎没有应声，它也正在仔细端详。不过，随着时间越拖越久，围城的‘钢铁人’越来越多，它终是憋不住了，遂决定走地下隧道进入大厦，先救走匹诺曹再说。
　　不料，未等白虎众人掀开井盖，几名‘钢铁人’便架着一具疲软的躯壳从大厦的东门走出；然后，领头的‘钢铁人’打开了手上的两个扩音箱，并冲手麦喊话说：“听着，人偶，给你们30分钟的时间，全部集中到上海中心大厦东门前，缴械投降，否则，我们将即时处死你们的王子匹诺曹！”说罢，它提起音箱又走向南门，似乎是要广而告之。
　　白虎急了，转身就想冲出去，幸好，四个蜡人及时阻止，不然，它肯定是要当炮灰的。
　　“侍卫长，您不要着急，我们还是先跟玉音小姐接上头再从长计议，毕竟还有30分钟。”一个蜡人边掀井盖边说。
　　白虎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它更清楚，若然匹诺曹死了，整个魔都的人偶都将失去生命，当然，蜡人也不例外。
　　然而，正当白虎踌躇之际，井盖四周却响起了机械式的‘咔咔’声。没错，那些‘钢铁人’发现了白虎等人的踪迹，并实施了围剿。
　　就这样，未来得及救出匹诺曹，白虎也被活抓了。
　　按着事情发展的方向，听到广播的人偶士兵和蜡人士兵纷纷弃械投降，乖乖地聚集到东门的广场前。这里面并没有平民，因为，这个时间，平民们皆在地下隧道的地铁内休眠。
　　投降大军中包括了玉音。它不怕死，却担心白虎的安危，遂混进人群中，伺机救走白虎。不曾想的是，当进入东门的包围圈后，它才发现事情没有自己想得简单，因为，它看见，匹诺曹、白虎以及阿拉丁三人皆被五花大绑地吊在了东门出入口的飘台处，被二十名‘钢铁人’重重把守。
　　很快，‘钢铁人’队伍中走出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领头人’，它站到一众投降者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听好了，我们是堪波星人的合作伙伴，塞博人。本来，堪波星人赋予了你们生命，你们就该按约统治地球，灭绝所有的地球人，但是，事实证明，你们背信弃义了。所以，我们代表堪波星人对你们作出惩罚。”语毕，它转身就对阿拉丁开了一枪。
　　瞬间，阿拉丁被炸成了木渣。除了身上的衣料还剩下一些零碎外，微风掠过后，它啥也没留下。
　　“阿拉丁！！！”一旁的白虎激动地大吼。
　　匹诺曹没有反应，它依然垂着头，默不作声。
　　被迫观赏行刑的一众人偶和蜡人纷纷发出了难过的悲鸣，而玉音则一下摊坐在了地上，它明白，按照这个顺序，白虎肯定是下一个被杀的。
　　忽然，白虎仰天大笑，接着，它高声吼道：“玉音，你听到我说话吗？”
　　玉音愣了，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
　　然后，白虎又说：“兄弟们，你们听好了，如果我有不测，请你们替我把这话告诉玉音。”叹了叹气，它道：“玉音，我确实爱上了你，从我们在蜡像馆初见的那一刻。虽然，我知道我们不会有将来，更不会有后代，但，爱情从来都是灵魂与灵魂间的交合，只要彼此心中感到幸福，有没有将来，有没有后代这些事情根本不算什么。无论如何，我们今天都将缘结于此，我只想你知道，直到死，我都深深爱着你，心里很幸福。希望我们下辈子可以成为真正的人类，可以长相厮守，幸福终老！”
　　白虎话音刚落，玉音就从人群中冲出，飞身扑向白虎所在，并激动道：“白虎先生，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只是，‘你’字没有说完，它便被‘领头人’一枪打成了蜡泥，溅满了四周。
　　看着自己身上的点点蜡泥，白虎疯了，它对天长吼，哀声震天。
　　‘领头人’似乎很反感这样的情情爱爱，它起手又是一枪，直接把哀嚎中的白虎射成了木渣，终止了烦人的叫喊。
　　意料之外，匹诺曹仍是没有反应，除了时不时动动手指，它几乎处于静止状态。这让又惊又悲的投降者们异常诧异，颇有微词。
　　“匹诺曹，给个机会你，如果你肯与我们合作，那你和你的子民就能得到永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生活；如果不肯合作，那你和你的子民就必须死在这里。”‘领头人’用激光枪怼着匹诺曹的脑袋说。
　　终于，投降者内发生了骚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但它们说得都是同一个意思，那就是让匹诺曹答应合作，毕竟，它们希望自己的王子能以子民为重。
　　半晌，匹诺曹才缓缓抬起脸，一脸平静地望着‘领头人’问：“怎么合作？”
　　“你只要交出那块绿色的石头，我们就马上放走这些投降者。”‘领头人’道。
　　忽地，匹诺曹从嘴里吐出一块散出盈盈绿光的块状物，趁着块状物悬浮于脸前，它便问：“你说的是这个吗？”
　　‘领头人’一看，立即伸手去抓。可是，未等‘领头人’的指尖触及块状物，那物体就霎时间消失了，连同那耀眼的绿光。此时，匹诺曹放声大笑，并说：“这件宝物怎么可能交给你们？交给你们了，人类就真的灭亡了，游戏也随之结束了。哈哈哈哈......”
　　当然，匹诺曹的戏弄换来了全族被灭的结果。塞博人不仅在现场大开杀戒，将匹诺曹和一众投降者射成了粉末，而且还在魔都各个角落安装了重型炸弹，把剩余的所有人偶和蜡人炸了个干净。
　　大火持续了好些天，就像在为匹诺曹一族举行火光送殡。大火熄灭后，魔都又一次回归了黑暗，一切的奇幻再次归入了混沌，宛如不曾发生过一样。
　　看毕，珍莉哭出了声，为了匹诺曹、素云、白虎以及玉音等人，也为了拯救过自己的所有人偶和蜡人。同时，她终是得知了塞博人的终极目标，那就是一块发着绿光的‘石头’。
　　‘那块石头，怎么如此眼熟？我到底在哪里见过？’珍莉从心底泛起了一个疑问。
　　这时，Cherry冲入了房间，她急切地说：“珍莉，快，快来主控室！塞博人发来了通讯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