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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不甘心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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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暗淡的光线在黄昏中闪耀,贯穿了一只恶魔的身体,恶魔脊椎被打碎,再也站不起来,倒在地上挣扎着,却不肯死去。
  一个士兵拿着长枪刺穿了恶魔的头颅,恶魔终于不动了。
  戈尔德站在操纵台上,又放入一块儿夏洛克递过来的最下级魔力结晶,调整炮台再次射击,准确无误的击中一只恶魔,可这次,恶魔虽然受了伤,却没有致命。
  毕竟,这笨重的古董,威力只能和普通军用手持魔导炮相当。可消耗却是手持魔导炮的十倍,当戈尔德再次接过魔力结晶时候,夏洛克一脸肉疼的说:“这已经是最后一块儿了。”
  戈尔德毫不犹豫的再次填装,调整角度,再次射击,准确无比的击打在了那只恶魔受伤的地方,给其造成严重破坏,士兵们补刀杀死了那只恶魔。
  周围的人貌似看见了希望,一个个又朝着戈尔德他们这边涌来,好似只有他们这里才是安全的。
  可谁又知道,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再次反击了。
  这时候,夏洛克大声喊道:“谁有魔力结晶,我们需要魔力结晶作为填充来进行反击。”
  “魔力结晶?大家谁有,快点贡献出来!”
  “……”
  周围的都开始帮忙传话,不一会儿功夫,一块儿块儿魔力结晶从人群中如同接力棒一样,传了过来。
  戈尔德再次填充反击,随着一次次开炮,恶魔一只只的减少,他们貌似看见了希望,可恶魔当中居然出现了几只可以飞行的恶魔,其中一只朝着炮台这里俯冲而下,戈尔德抓住旁边人群中的一根草叉,打算用斗气硬抗。可是当戈尔德将斗气释放到极限,刺向俯冲而下的恶魔时刻,他感觉自己刺的不是肉体,而是坚硬至极的龙鳞,草叉在刺在恶魔的肉体上竟然滑了过去。
  巨大的俯冲力,与坚硬身躯带来的破坏,直接将这一块儿密集的人群砸的血肉纷飞。
  炮台也崩坏炸裂,戈尔德重伤的倒在人群中。
  戈尔德难以置信,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多只被称为“死亡宣告”的恶魔,在防线中作战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只这样的恶魔。这恶魔最恐怖的地方不是可以飞行,也不是如同龙族一样的防御力,而是他们可以单独释放死亡射线。
  在战场上那可是大杀器,他们无需聚集在一起合力释放死亡射线,这让他们可以随便在任何一个角落,或是空中击毁炮塔,削弱人类整体进攻手段。而炮塔却无法预防他们的偷袭。如果是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恶魔释放死亡射线,炮击手们可以在他们发出射线之前将他们击溃,可对这种“死亡宣告”就毫无办法了。这就是一个高机动性的移动炮塔,站住脚就射,射完就走,而且防御力还极其高,落在地上又能跟人类死磕硬碰,人类还拿它的防御力毫无办法。
  然而这样的变态就这么落在了人群中央,然后缓缓抬起手,紫色妖异的光芒喷薄闪耀而出,光芒过后,剩下的只有尸体,数不尽的尸体。
  人们一哄而散,四散而逃,士兵们在原地被人群的洪流撞得稳不住身形,一个个惨死在恶魔手中。
  然而当人群逐渐扩散,即将成功逃走之时,四只死亡宣告站在四个点,同时释放了死亡射线。
  那些四面八方的人群,如同冲入了死亡分界线,瞬间消失在虚无当中,然而死亡分界线无法持久持续,暗淡消失瞬间。
  为了生存,人们疯了似的逃跑。
  然而逃离不远,还未来得及喘息,就被天空中落下的紫色妖异射线化为乌有。
  那些射线从天空中落下,犹如宣告死亡的天罚一样,驱赶着那些想要四散逃离的人群往回走,任何逃跑的人无一例外被精确杀死。
  戈尔德从地上爬起来,周围都是尸体,他摇晃着这个,摇晃着那个,想要叫醒他们。可,连炮击队在内十几个人都死了,在死亡宣告落下来时被砸死了,变得血肉模糊。
  “别白费力气了,赶紧逃吧。”夏洛克一脸苍白,虚弱的说道。
  当戈尔德闻声望去的时候,发现夏洛克半截身子都没了,血从与内脏淌了一地。
  “喂喂,振作!”戈尔德红着眼跑了过去,抓住了夏洛克的肩膀,摇晃了起来。
  “停……你这样我死的更快……”夏洛克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扁长盒子,交给了戈尔德,嘱咐道:“虽然有些为难你,但我想拜托你两件事情,第一,请你把这个交给我的女儿,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告诉她,我没有逃跑,我是堂堂正正战死的……第二,请你送我一程吧……现在这幅鬼样子,实在是太疼了……”
  “好,我答应你!”戈尔德郑重地收起盒子,捡起落在一旁的砍柴刀,手起刀落,红着眼说道:“走好!”
  血溅了戈尔德一脸,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残酷,自从他走出村子以来,只看见了黑暗天空下,血与残肢交织成的腐臭世界。
  身边战友一个个战死,到最后,只有他活了下来,这究竟是为什么!他难道是被诅咒了吗?
  这时候,戈尔德看见一旁站在那里的“他”无悲无喜,就那么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犹如初见时一样。
  戈尔德一把抱了上去,一边哭一边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有死真的太好了。我差点以为自己被诅咒了,带着厄运,一切与我接触的人都会倒霉的死去。”
  “不是被诅咒了,而是运气太好了。”天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俩旁边。
  诅咒……为什么,被诅咒的不是我呢?如果被诅咒的是我该多好……他双眸聚焦在虚空当中,想起了遥远的过往。那个时候,有那么一个女孩儿,带着被诅咒的命运,被人憎恨,被人恐惧,每一个都想要杀死她,因为她只会带来灾祸与厄运,被人称为魔女。但,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儿,会哭会笑,有人因她而死,她会内疚难过,所以她躲在什么也没有不毛之地,即使如此,人们也要把她揪出来,绑在十字架上杀死她。对人们来说,杀死的是一个带来灾祸的魔女,可对他来说,他们杀死的却是他的光明与希望。
  “战友别发愣了,趁现在我们快跑吧!”戈尔德抹了抹眼泪说道。
  跑?该如何跑?他看着折回来的人群如是想道。
  十几万人被屠杀的所剩无几,零零散散的折了回来。他们放弃了抵抗,颤抖恐惧着看着旁边的人被恶魔杀死,再看着染血魔手伸向自己。除了那些仅剩不多还在死死抵抗士兵以外,已经没有人敢反抗了。
  这已经成为了恶魔们狩猎的乐园,一个单纯的屠宰场。
  戈尔德呆呆看着这样的场景,喃喃自语:“与其被恶魔这样痛苦残忍的杀死……不如……让我送他们一程……有点尊严的死去。”
  戈尔德将散落的魔力结晶收集了回来,步履蹒跚的走到一门火炮面前,填入魔力结晶,将炮口对准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们。
  然后将手放到了启动按钮上……按了下去……炮口闪耀出一道炽热光线。
  可那道终结生命的射线,没有射向人类,而是射向了恶魔。
  戈尔德按下去的那一刹那,还是对人类下不去手,强行调转炮口,打向了正在对人类残忍下杀手的恶魔。
  戈尔德一股脑地将所有魔力晶石填入进去,面目狰狞的望着恶魔们,将那一道粗犷耀眼比死亡射线还要强大数倍的光柱,扫向恶魔们,光线所到之处,一切都烟消云散。
  可光线最为闪耀时刻,炮台突然炸裂开来,戈尔德颤颤巍巍爬了起来,满身鲜血,脸上的一部分皮肉都被炸没了,心道,原来这就是那所谓的缺陷。
  可,那已经无所谓了。戈尔德找回了那柄柴刀,狰狞无比的冲向对人类下杀手的恶魔们,同时大声喊道:“站起来!不要跪在哪里瑟瑟发抖,像条猪一样被宰杀!哪怕逃跑也行!给我站起来!”
  戈尔德为了人们战斗着,一次次砍翻扑向人们的恶魔,嘴里喊着,站起来,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听他的。
  戈尔德替一个瑟瑟发抖等待被杀的少年,用身体挡下了恶魔利爪,利爪穿透了戈尔德的身体,血喷洒了少年一脸,恶魔将这个破破烂烂的人甩开,再次对少年伸出了魔爪。戈尔德爆发出的斗气,突破了桎梏,跳起来斩开了恶魔的头颅,在这一瞬间,他竟然突破成为了四阶中级剑士,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这一生甚至可能成为七阶高级剑士,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戈尔德面目狰狞的盯着少年,用最后力气,将柴刀递到少年面前说道:“拿起它,站起来!”
  少年抬起头,望着他这副模样,不知道哪里被触动了,接过柴刀站了起来。
  戈尔德这才到了下去,少年望着倒下去的戈尔德,无比坚定说道:“我会努力活下去的,终于一天,我会杀光所有恶魔。”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他松了口气,这接力赛终于有人替他接力了。
  “啊……好像把……别人托付给我的事情忘记了……”戈尔德摸索着怀中的盒子如是说道。
  ………
  他与天使一起望着这地狱般的场景,看着发了疯的戈尔德倒下,他朝着戈尔德那边一边走,一边问天使:这,难道就是人们所期望的世界?
  “是的,这是人们所期望的世界。”天使依旧是那个回答。
  他捡起一柄染血柴刀来到了戈尔德面前。
  戈尔德看见他站在自己上方,摸索出扁长盒子,道:“战友你来了……咳咳……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这个盒子,是夏洛克托付给我,让我交给他女儿的,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托付给你……最后再麻烦你一件事情,我家就在后面那条管道岔路尽头,当时出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肯定以为我害怕防线被攻破,所以逃跑了。如果你遇到了我的妻子的话,请你告诉他,我没有逃跑……拜托你了!”
  戈尔德此时回光返照,双眸炯炯有神望着他,当他接过盒子后,才安然闭上眼。
  戈尔德突然觉得是这么的轻松,犹如还在村子里面一样,躺在温暖的草地上望着蔚蓝天空中,蒲公英随风飘荡,然后闭上眼睛睡个饱饱的午觉,一觉醒来又是那个和平的村落,平凡而又温馨。
  他拿着盒子,对旁边天使说道:可以解除限制,让我与他说两句话吗?
  天使考虑了一下,解除了他的限制,然而下一刻,恶魔的呢喃在戈尔德耳边响起,将他从美梦拉向憎恶的地狱。
  恶魔说道:“我拒绝!你的村子现在一定被恶魔占领了。他们穿着你妻子的人皮,住着你的房子……正在与别的恶魔跳起血腥的死亡舞蹈。而你刚刚拼死保护的少年,被我一刀砍了,你看,你郑重交给他的武器,现在就在我的手中!”
  “为什么…”。
  戈尔德猛然惊醒,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他狰狞说道:“我从来就不是你的战友,我也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戈尔德带着不甘于强烈的憎恨,坠入永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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