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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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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沈琴按时走向矿山。
  无论如何,生活仍将继续下去,不是所有遭遇突变的人,都会受到老天的眷顾,走上不一样的人生。更多的普通人,只能无奈地消磨掉生活的带来的苦难,靠着遗忘继续前行。
  沈琴背上缚着石锤,耳边永远不会再有大炮向他诉说他的梦想。直到昨天,沈琴才发现,他竟完全不了解这个唯一的朋友,甚至,他都完全都不了解自己的母亲。
  ........
  矿山上的工人刚上工,就发现了大炮的尸体。矿山上发生这样的事件,虽然罕有,却不算是多稀奇的事情,就跟一颗石子掷入汪洋,毫不起眼。
  稀奇的是,大炮的父母竟出人意外的没来矿山闹,只闭门不出。不过这除了欣喜的矿主外,并无人在意。
  沈琴来到了那个灰扑扑的圆石边上,这个除了坚硬之外,毫无特色的圆石,究竟是什么,让大炮不惜伤害自己来占有。
  盯着圆石看了一会儿,沈琴仍是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便在旁边用石锤开始砸石头挖矿,这份无聊至极、极其累人的工作,是让自己能够生存下去的基本。
  “叮”、“叮”....
  忽然,沈琴背后的空间波纹颤动,一个高大的蓦然出现,矿洞里温度陡降!
  沈琴似有所感,向后一望,顿时剧烈的恐惧袭上心头,全身冷汗遍布,颤栗不止。
  死神来了。
  是的,这是任何一个凡人看到这样的一幅面目都会产生的想法:他的脸,根本不是人脸。纯粹是一个纯黑的骷髅,空洞洞的眼窝里亮着两缕碧幽幽的鬼火。
  直面死神,该是怎样的心情?
  “你...你想干什么?”沈琴战战兢兢得问道。
  “死神”沉默不语,从黑色长袍中伸出一只干瘦的骨爪,对着沈琴的胳膊方向一指。
  “啊!”沈琴痛苦得大叫,骇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沈琴的整只右手上的皮肤下,血液仿佛正在沸腾,鼓起一个个令人心惊的血泡!血泡越涨越大,皮肤都被撑的透明可见。
  可怖的一幕随即上演!
  血泡炸裂!血肉横飞!沈琴的右手仿佛是在被肉眼看不见的野兽嘶啃!仅仅三息的时间,沈琴的右手只剩两根白森森的骨架,不沾一丝血肉。
  沈琴双目恸视,脸上已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泪水,身体颤抖不止,比起身体的巨大伤痛,沈琴更是痛恨,为什么自己要受到这样的伤害?!
  “为...为什么?”沈琴死死盯着骷髅黑洞洞的眼窝,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疑问。
  “抹去碍眼的一粒尘屑,还想本座给出什么样的理由...”“死神”绿焰跳曳,又抬手一指。
  “啊——”沈琴的右肩同样鼓起跳动不已的血泡,纷纷炸裂!
  半身骷髅!
  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血肉是怎样的感觉?
  可是,煎熬并没有就此结束。
  “死神”盯着沈琴,向前迈近一步。沈琴跪倒在地上,竟问道一股浓浓的香味,“这就是死亡的味道么?”
  就在此时,沈琴的左臂竟整条飞了出去!生生得撞到岩石,弹到地上,扬起一股尘灰。
  沈琴缺连一声“痛”都发不出来,现在他还没晕死过去,可能就是他最大的不幸了。
  人生最残忍的事,可能就是即将死去,却连自己死的价值何在都不知道。
  “这就是我的人生吗?”这是沈琴在失去知觉之前,脑袋中最后的意识。
  ......
  “死神”轻拂袖袍,沈琴的尸体便如被抛弃的垃圾一般,重重地摔向矿洞左侧墙壁,凄凄惨惨落下,激起一阵尘埃,血染一地。
  “老友.......”矿洞深处传来一声充满疲惫的声音。
  “死神”闻之不作停留,缓步向前走去。
  小杨山。
  两位少女站在草庐前,正朝里面张望。
  “他是在这个破草屋里吗?”一个红衣少女问。
  “听锦姐姐没错,昨天我偷偷跟着他,就看他住里面。”说话的正是昨夜救了沈琴的少女。
  红衣少女一转身,只见正是十六七岁年纪,娇美俏丽,乌黑的眼珠骨碌碌地一转,明媚照人。
  “老头子说他是幽龙一族的后人,为什么连一个普通凡人都能伤得了他?”名唤听锦的少女眼波流动,看向另一个少女。
  “我也不清楚,他身上没有一点法力波动,就跟凡人一模一样。”少女秀眉微蹇,似也有同样的疑问。
  “姐姐,我们就这样等着吗?直接去矿山上找他不就行了?”
  “古媚妹妹,你这丫头就是缺乏耐心,你知道姐姐修炼的'隐杀心法',练成后对危险有一定的预知功能,我靠近那个矿山,总是隐隐地感到心惊。”红衣少女说到。
  原来昨夜的少女名唤“古媚”。
  “姐姐你就是太小心,一个破矿山有什么可担忧的,我昨夜不就去了么,也没什么啊?”古媚却不以为然。
  “你呀~小心驶得万年船。他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凡人,但是幽龙族作为传承万年之久的上古族群,本就甚少出现在凡世。按照以往的故事推断,但凡幽龙族人现身,必是将有惊天大事发生。要不是我们之前正巧看到林旭拼死护着这个少年,还不知道去哪发现这天大的机缘呢?”红衣少女郑重地说到。
  “那我们就等着吧~”古媚叹气一声,无奈地说。
  天色渐迟,太阳落到西边,天际难得晚霞灿烂。夕阳照在小杨山,朱红之色将整个山谷填得满满当当。
  “听锦姐姐,我们还等吗?要不去矿山上看看吧?”古媚还是不耐烦了。
  “嘻嘻...修炼的人害怕等待吗?”听锦却不显焦急之色。
  “姐姐,有个问题我问过你好多次,我现在还想问你一次,为什么非要修炼啊?”古媚高坐在草庐边的树枝上,双脚在空中晃晃悠悠地荡着。
  “你这小妮子懂的什么?凡人一世只数十载,能在世上呆上百年的更是少之又少。无论你活着的时候有多少风光,一旦身死便成一钵黄土。”听锦眼中似有一抹苦涩,“我之所以修炼,只为能在世上多活几年,多活一年,便是一年吧。”
  古媚摇摇脑袋,却不置可否:“修炼就一定能活得更长久吗?前天身死的林旭不也是修炼的吗?活得还没有凡人长久呢。”
  “修炼之途本就颇多凶险,想要更大的成就,就得承受更大的风险。”听锦言语中,隐隐地透露出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不过林旭身死,更多的原因在于他自己,我甚至觉得死才是对他的解脱.......”
  “听不懂~”古媚却不以为然。
  黑暗,开始降临到小杨山。苍穹之上,一轮冷月,将清辉撒向山谷。
  幽幽的矿山,仿佛一个沉睡的巨人,等待被时光唤醒。矿洞里,沈琴的尸体静静躺着,撒向地上的血液,已经凝固。
  “死神”从矿洞深处,慢悠悠地走出来。森森鬼火萦绕在他周围,映得矿洞绿阴阴的。黑色长袍拖在地上,带起点点尘土。
  他路过沈琴尸体,只抬脚跨过,连看,都没看一眼。毕竟,没有人在行走的时候,会在意脚边的尘埃。
  虚空波纹再起,“死神”身影渐渐淡化,终于消失不见。
  “老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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