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敬山费

　　这一日天朗气清，背水飞燕在小镇上空飞翔，自由自在。
　　商队‘游蛇’按惯例又来到象树镇做交易。
　　'蛇首'贾万山这次的心情并不畅快，白马城的‘赤枭’、‘银狼’、‘魔熊’三支商队突然开始贩售象树镇的灵甲、灵兵，把白马城的灵器市场搅得一团糟，原本做了二十年的独家生意突然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原以为是这几家商队请了高明的仿家，暗中制作了这批灵器。不成想竟然件件均带有熔炉府的独家标示，品质亦是相同，真的不能再真了。
　　本来这批货能卖八百元石一件，最终只能卖五百元石草草了事，这还是老主顾来照顾生意，看在长期合作的份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吴铁雄那边已经合作了二十年，他的产量就摆在那里，即使因为不满意我的出价，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一大批货来。
　　而且这三家商队，竟然还有二纹灵甲在售卖，瞬间就成为白马城赤手可热的新品。
　　贾万山发现自己独家的生意，反而变成其他商队的竞品，气的不轻！
　　刚刚从吴府出来的他，只感觉心情糟糕透顶，什么儿子吴畏体虚身弱，需要大量元石筑基，不得已加班加点制作灵甲。
　　什么恰巧技艺有所突破，能够制作二纹灵甲云云，恰好其他商队路过，就卖给对方。
　　哪来的那么多恰巧？难道我贾万山最近真这么晦气！
　　什么如果价格合适，二纹灵甲也愿意销卖给‘游蛇’商队，毕竟都是多年老主顾。
　　什么？独家代理啊，只要价格上能提升五成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但是已经和其他商队签了五年的契约，实在难以食言而肥。
　　该死的山民！活该儿子体弱多病，哼，怕是我那玉佩已然奏效，看你儿子开窍的时候会是什么破资质！
　　贾万山怏怏不乐，内心怒火燃烧，对于夺取吴家传承越发心切，暗暗决心专门拨一些元石给副首领贾仁喜去运作夺取传承，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
　　‘游蛇’商队前脚刚走。
　　大地忽然震颤，仿佛地震了一般。
　　接着镇中传来洪亮的钟声，三长一短，响彻整个象树镇。
　　“是强盗来收钱了！”吴铁雄脸色一变，披上灵甲、灵刀便出门去.
　　“爹，我也要去。“
　　“你等下站远点，跟着你赵叔，别出镇大门。”说着，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整个象树镇，凡是灵师，有灵甲的披挂灵甲，有灵刀的提着灵刀，风驰电闪冲向镇门口的广场。
　　大街上到处都是奔跑的人流。
　　很快，吴畏在赵管家的提携下，就到了镇门处的外墙上。
　　广场上，全身披挂火红灵甲，手提灵刀的灵师整齐划一的排列着，足有近五千人的规模，如同要开拔的军团，气势如虹。
　　这时浓雾中的震动声越来越剧烈，一队人马破雾而出，如长龙一般直冲象树镇而来，均是高头大马，这些马均长着尖角，凶悍异常。
　　为首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刺裸着胸膛，一道交错而过的伤痕非常醒目，他面容丑陋，煞气逼人。
　　这一对人马足有五百骑左右，均是全副武装。
　　“吴老头，交敬山费吧，老规矩，每人半颗元石。”为首的大汉朗声道。
　　这时，象树镇的灵师队伍分开来，走出一个全身披甲的壮硕汉子。
　　“大伯。”吴畏一眼就认出来。吴畏的大伯吴云龙，年少时就是镇第一高手，吴畏的爷爷也就是前代镇长，顺理成章的大伯就继承了镇长之位，而作为次子吴铁雄则外出闯荡。
　　“哈哈，这次竟然是陈洞主亲自来。”吴云龙不亢不卑的朗声道：“我们都知道规矩，象树镇一共两万户，共八万人，每人半颗元石，那么就是四万颗。数目可对？”
　　“哈哈，那就四万颗吧。”陈洞主大笑着说道。
　　象树镇人数当然不可能是整数，土匪也当然不知道确切数目，这种事情是差不多就好了，愿意配合已经少了很多麻烦。
　　“那您点点！”吴云龙说到，手中冒出一颗长的有点像胡萝卜的灵虫‘芥子草’，这种灵虫炼化后内部就有芥子空间，能存取部分物品。
　　陈洞主取过灵虫，贴着额头片刻，便把灵虫一收。他爽朗的笑了起来：“吴老头，你不错，数目没问题。弟兄们，走了，出发去巨熊镇。”
　　显然吴云龙不着声色间送了一只‘芥子草’灵虫让他很如意，这老头上道。
　　吴畏知道，象树镇其实差不多有近九万，吴云龙已经少报了一万人，自然要有所表示，否则事后万一闹将起来就不好善了。
　　数百土匪驱使着坐骑，呼啸而去。
　　稍顷，象树镇的灵师们一个个散开离去，披甲汇合当然是为了以防万一价格谈不拢，说不得要斗过一场。有这近五千人的灵师在，真起了冲突也肯定吃不了亏。
　　“儿子，我们也回去吧。”吴铁雄笑着说到，强盗收钱的事情本就是惯例，就是怕起冲突就后果难料，所以气氛比较凝重。
　　吴畏心想，这波强盗实力怕是非常强大，这五百人都配备了移动类灵虫，每一只都价格不菲，跑起来这速度真是快的不像话。刚刚分明看到大雾都被奔马吹散开来。
　　“原来是七十二寨三十六洞的强盗联盟来收敬山费，我还以为是其他敌人来袭呢。”旁边几个灵师攀谈起来。
　　“别的敌人，这虎啸山脉，除非荒兽来袭或是哪里冒出来五纹灵虫路过，其他我们也是无惧了。”一个灵师颇为自得。
　　“那也不能这么说，上次那队白马城的军队就很吓人，怕真要斗起来绝不是对手。”
　　“那是，人家毕竟是几百万人口的大城，有着五纹巅峰强者，怎么能比！”
　　显然，象树镇的人虽然渐渐有些自傲，但是对七十二寨三十六洞的强盗还是很无奈的。
　　据吴畏了解，所谓的‘敬山费’，不过是七十二寨三十六洞的强盗在打劫的同时，顺带清理主要道路附近的荒兽，稍微维护一下道路而已，就是把抢钱的名头说的文雅一些，含蓄一点，让被抢劫者不落了面子。
　　‘敬山费’三年收一次，也没逼迫太紧，所以也没有哪个村镇真要和强盗拼杀到底。有时候还能和一些村镇达成些合作关系。
　　这也是强盗剥削的艺术，对度的把握妙到巅峰。
　　“怎么感觉就是在‘割韭菜’？”吴畏若有若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