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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晚:梦湖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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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被一条像老妈子一样的大狗追着跑,然后被咬了😒,可能因为这是一个梦,所以这个开头有些无厘头的意味,甚至于和后面的故事没什么太大联系,但那种令人恐惧的气氛确是贯穿始末的。
  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在一条船的船仓里,船仓很黑,也很潮湿,黏腻的空气像一条巨大的虫子,死死的趴在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唯一有光亮的,是一块透明的蓝色玻璃,我趴在玻璃上往外看,玻璃外面是船头。
  我看见你和我的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高中同学,还有我最好的朋友尖角,穿着戴孝的尖帽白袍,并排坐着,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景象,我竟然想起了张翠山最初在船上认识殷素素的场景,或许梦这种东西就是很混乱也很无厘头吧。
  我拍打玻璃,试图引起你们的注意,但是没有人理我,于是透过那层蓝色的玻璃,我观察了一下整个湖面,这个湖的一侧是一个很规整的圆弧型,另一侧一望无际,船靠近圆弧向着一望无际的方向行驶。
  我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圆弧一侧的岸边,那镶着一条很窄的小路,怎么个窄法呢,甚至无法容下一人通过,只能容下一脚,小路环山傍湖,所环的山是一面非常光滑的陡壁,紧贴着陡壁的是一排锃亮的栏杆,很奇怪的是,这样一条险峻的路上,却推推搡搡挤了很多人,可能是我眼镜度数加深了,我看不太清那些人的表情。
  正这时,我的那位高中女同学突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她本来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短头发,齐刘海,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的脸上却长满了痘,看起来有些可怖,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伸出手,虚虚的朝我一推,一时间狂风大作,周围的景致一阵扭曲模糊,待再回过神时,我已经站在了圆弧型一侧的岸边。
  我发现我背上多了个粉色的背包,我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下意识的觉得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我混在推推搡搡的人群中,双手死死扶着栏杆,生怕被挤下去,这才发现,那陡壁上的栏杆并不稳当,被人群撞得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不住晃动,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
  我有些怕自己会掉进湖里,这些人让我感到恐惧,离近了才清楚的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有极尽狂热与贪婪的,有无比恐惧绝望的,那根本不是正常人会露出来的。
  风头如刀,刮在我脸上时,我甚至下意识觉得它会发出“哧啦哧啦”的声响,我听到身边的人在说话,具体说了些什么我却是不记得了,梦这种东西,醒来时本遍容易忘,不过大致的内容我倒还能说出个一二。
  原来这条小路是通往一个圣地的必经之路,但是光是穿过这条路,你并不能到达那个地方,你需要用贵重的物品来换取门票。
  那么这个贵重的物品到底是什么呢?可以是金钱,也可以是无上的权利,这些东西,背包里和湖底都有,我这才发现原来每个人的背上都背了一个背包。
  我低头向湖中望去,湖水很浅,也很清,沉在湖底的有大颗大颗的黄金,原来那些人就是看着这些黄金才露出那么贪婪的表情的,可是,那清澈的湖水,总让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
  终于,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跳进了湖水里,他这一举动显然起到了某种带头作用,于是,争相有人也跳了下去,一时间,人群晃动得更加厉害,为了不被挤下去,我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着栏杆,像挂在上面的一只壁虎。
  我向远处的船望去,大声呼救,企图可以得到你们的帮助,可是我的声音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像一粒盐丢进了大海,完全被稀释掉了。
  令我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虽然一开始就觉得这湖水非常浅,但是这浅得也太令我难以置信了,竟然只堪堪没过那些人的脚踝,湖中的黄金,一捞遍被捞了起来。
  此时的水中已经站了很多人,岸上有更多的人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但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却在我心里生了根般的疯狂生长。
  直觉告诉我,这种反常的情景很不对劲儿,或许是为了印证我这个想法,我看见船上的你和尖角似乎注意到了我,尖角拉住了我的高中同学的手,很热情的说起了话,而你则朝我拜了拜手,向着水中的某个方向悄悄指了指。
  看见你们一系列的动作,我突然了然,你们或许早就看见了我,但是碍于我那个突然变得无比诡异的高中同学,你们不能和我沟通,这种想法一时之间让我有些心安,
  我朝着你指的方向看去,是那个第一个跳进水里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已经走到了湖中心,距离你们的船很近。
  连湖中心的水都很浅,依旧是只到脚踝的位置,但是易变发生了,那个男人突然往下陷了一点进去,他的脚下,就好像出现了一个漩涡,又或者可以说,他脚下变成了一个沼泽一样的地方。
  先是脚,然后是整个下半身,直到最后,只露出一只手来,湖底的泥潭就像一张嘴,一口将那最后一丝挣扎也吞入腹中,湖水又恢复了平静,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男人消失了,他的包却静静躺在湖底。
  但这场景仿佛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恐惧一瞬间将我浸没,我知道很快会有更多的人遭遇和那个男人一样的事情,他们会被湖水吞噬,而他们的包会被留下。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湖水仿佛是有思想的,我感受到了这片湖水深处的阴暗心思。
  慢慢开始有人注意到了湖水的异常,但是岸上这些人对于这可怕的一幕,只在一瞬间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很快,他们就变得更加疯狂和贪婪,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些安安静静沉在湖底的背包。
  他们的眼神比湖水更让我感到恐惧。
  有更多的人跳入湖中,疯狂的争抢着那些沉入湖底的包,也有更多的人被这湖底吞噬。
  很快,那些比较清醒的人,意识到下湖太危险,他们开始对岸上的人下手了,互相推搡间,有些背包掉落在了小路上,也有一些人落水了。
  小路上的人一时少了,我将整个人缩在栏杆上,尽量降低存在感,其他那些还在岸上的人开始疯狂抢夺起了路边背包。
  我四周的人突然少了,面前有两个掉落的背包,我开始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捡呢?如果捡,势必要腾出抓着栏杆的手,我可能会落水,正思忖间,前后各有一人发现了我这儿的情况,疯狂向着我的方向移动。
  只在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双手依旧紧紧扶着栏杆,步子一点点往前移,一脚站定,抬起另一只脚,狠狠的,坚定不移的将面前的两个背包踹入水中,我本来还想把背上的包也扔了的,但是那样的话,我就得松开抓着栏杆的手,容易掉下去。
  那两个朝我冲来的人,见此情景,脸色都变了,他们狂热的追随着那两个被我踹下去的背包跳入了湖中,仿佛抓住了背包就抓住了整个人生。
  “扑通、扑通”两声,我惊讶的发现湖水的水位涨了,那两个跳进去的人,一入水便被整个的浸没了,只浅浅露出一片后背,再然后彻底沉入,再也没浮上来过。
  一种奇怪的想法突然从脑中升起,这片湖,就像一个胃,而那些水就像胃酸,人是食物,跳进去后,就会有更多的胃酸分泌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紧紧抓着栏杆,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路并不平,嶙峋得让我有些害怕,风更大了,吹得我睁不开眼,我的前面已经没有人了,但是我不知道后面,我不敢回头。
  湖面平静得有些诡异,我向你们的方向望去,船也很平,乍一看去,好像只是镜湖上的一页渔舟,与这情景有些格格不入。
  再然后,我看见了你们,你们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我,我的高中同学不在了?她去哪了?
  怎么了?我用眼神询问,你们只是盯着我,什么都不说。
  别这样,我害怕。
  我加快了脚步,一步一步走,眼看便快到平整的地方了,我心中一喜,却在这时,易变发生了。
  我的背包被人拽住了,虽然力道不大,但是因为我所处的位置太过狭窄,仿佛稍微挣扎一下就会掉下去,我甚至不敢大动作的转身去看。
  我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去,拽着我的竟然是我的那个高中同学,她离我很近,这使得她脸上的痘痘更加明显,也更加可怖,我甚至不敢细看。
  “我把包给你,放我过去。”我尽量冷静的说,却止不住尾音的颤抖。
  她没说话,只阴测测的看着我。
  鬼使神差的,我突然问道:“你脸上怎么长痘了。”
  她终于有了反应,却立马否定了我:“我脸上没长痘。”
  我想起我这个同学有一个众所周知的习惯,她很漂亮,所以总是在身上装着一面镜子,我别扭的斜着身子,扭着头,寻找她这奇怪的白袍上是否有类似口袋的东西。
  我想起了许多古装剧的经典情节,加之她一只手正拽着我的背包,于是我探手进了她的衣袖,果然,我摸到了一面硬硬的,圆圆的东西。
  我将那面镜子掏了出来,举到了她面前,她眼神下意识的往镜子上瞟了一下,然后定住,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她放开了我,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镜子,满眼的恐惧,嘴中喃喃自语着:“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她仿佛魔怔了一般,或许这个时候,我只要轻轻一推,她就可以落入湖中,但是想了想,我并没有那么做,我只想快些踏上对岸平实的土地,她已经对我构不成伤害了,再说了,迟则生变。
  我不再理会,依旧超前走去,终于,我的脚踏上了对岸。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我耳边响起:“请问,你要用背上的包换取进入圣地的资格吗。”
  我一瞬间的迷茫了起来,转头看湖面上的你们,你们依旧立在船头,紧紧的盯着我。
  别看了,我猛的把包从背上拽下来,丢进了面前的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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