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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仗没打一会儿，飞鱼就投降认输了，洛凡知道飞鱼总是在有意无意的让着她，这让孤独了一生的人来讲，心里美滋滋的。
介于鱼烤好了，他们上来吃了鱼。飞鱼就带着洛凡飞去山间的一块平地。只见这块平地大的出奇，小草长有大腿高。月色皎洁，把这照的很梦幻，一眼望去，望不到边原，与那远处远的黑融合。
飞鱼的声音很是治愈，有着孩子合成人交接的音段，一双金色大眼充满活力，像是发现过什么好东西，带着大人去看：“姐姐，等等给你看样东西。”
他手指着一个微微发亮的东西，脸上露出了习惯性的治愈微笑：“你看它们出来了！”
他的笑像是清晨的太阳，洛凡看了看他，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绿光闪闪的东西慢慢的飞出来，慢慢的，越来越多的绿光闪闪的东西飞了出来，似乎着整个世界都被这小东西给充盈着。
洛凡被这些美丽的东西给吸引着，朝前方跑去，在绿光的包围下转了几圈。飞鱼看着她因这些东西而快乐，不免心里有些得意。
洛凡回到飞鱼的面前，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不像是我在凡间所看到的萤火虫，它们的光比萤火虫大得要多......”
飞鱼随手接住一颗绿光，在洛凡面前细心解释：“这是蒲灵，就像是人界的蒲公英，不过它们是生活在地底下，吸收灵气而生成，每月月底的这个时候便会在夜间传播种子。”
洛凡出于好奇也伸手抓，似乎是太用力，蒲灵随着她的手风飘去。
飞鱼抱起她飞向那片蒲灵，洛凡伸手一抓：“真好......”
“看”字还没来得及发出，便被飞鱼的吻，给吻了回去。
飞鱼的吻像蜻蜓点水，却又充满了深情，洛凡觉得那个吻似乎很长，长的让人一生都无法忘怀，却又很短，短的让人想挽留都留不住。
飞鱼眼神诚恳，像极了她以前喂养过的流浪小狗低声说道：“姐姐，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这一问，问的洛凡有点不知所措。洛凡见他面颊泛红，满脸尽是羞涩，好像从认识到现在，他说话从来没有这么小声过。看着他的金色之瞳，如镜子一般，似乎能直视人心，在夜间如宝石一般望着她，洛凡仿佛忘记了人们为什么会说话。
洛凡在飞鱼的怀里，闻着他独有的香味依恋不舍。沉默许久推开了他，轻声说道：“在人间你只是年岁尚小的稚童，我是人，而你是妖…...”
“姐姐，我不是妖…...我是羽族之人…...”
“在我眼里，你便是妖...…”
那一夜，洛凡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洞中，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下山。本和凯乐约定好自己死了，埋葬在这里的.....
她早就应该知道，她对飞鱼的是爱，她早就应该明白，飞鱼对她的也是爱。命运就是这么玩弄人，在自己放弃的时候给了希望，在自己生命的尽头却给了一段情爱，让人身不由己。
明天就是自己的大限了，她不知道会在明天的那一刻死去，她不想让飞鱼看着她死去，不想让飞鱼一个人难过，她一定要走。
凯乐沉默了许久：“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洛凡强忍着泪水，闭上了眼睛：“这是命......”
凯乐活了很久，按理来说对生命没什么感觉，但是上天却如此不公，对本该幸福的人如此苛刻。他起身快步走向洛凡面前：“我不信命。我也死过一次，可我现在不也站在这里。”
洛凡笑了笑，回忆起凯乐跟他讲的事：“凯乐，你终究不是常人。你想想，若世界上的人都像你这样般死了，又像现在这样的活着，那岂不是乱了套？我也不信命，上天给我短暂的生命，让我去挥霍，我只后悔没有早点来到这里。”言语之间透露着对世俗真理而显的无奈。
凯乐觉得洛凡说的有理：“那我和你一起走吧！”
洛凡哭了，她想起了飞鱼。这是她游历的这些年第一次哭，哭的很优雅，泪水大颗大颗的流着，抽咽了几声：“你留下替，替我编个好一点的谎言，说我走了，不回来了。”
洛凡眼睛一闪一闭，似乎是决定了什么改口道：“你把他的记忆抹去吧......”说道这她哭的更厉害了，又抽咽了几声：“我知道你的原则是经过别人同意，才抹掉......就当我们相识一场，我求你了......”
“好。”
洛凡擦去眼泪笑了笑：“这份记忆对于他来说是痛苦的，对于自己而言是美好的，我要将这份记忆带进自己的墓里。”说完便离开了山洞，下山去了。
走到半山腰洛凡的病又发了，直接把她痛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飞鱼前来找洛凡，凯乐正想这消除他的记忆。就听到鹿妖在外面焦急的喊道：“洛凡在半山腰！快不行了！”
二人急忙下山，一见到洛凡，飞鱼便把她揽在怀中，只感到洛凡的身体一阵冰冷，像是抱着块冰一样，心里又惊又痛。
飞鱼急出了泪花：“姐姐，这是怎么了啊？”
洛凡恍惚之间感觉是有人叫了她，心存一口气的醒了过来。无奈的笑了笑：“还是没能走出这座山啊！”
凯乐拿出小刀对着左手的手掌心一刀，把溢出来的血递去给洛凡喝。看洛凡喝了，还没有好转，可是他的伤口好的又快，那只得再割一刀。
洛凡想抬手阻止，但是身体动不了了。她知道自己终是不成了，可是她明明知道这天已经很久了，也许期待了许久，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这么不想死呢？
在回光返照的平静中，她静静地看着凯乐和飞鱼，她一生中遇到过许多人，可现在想想，想留遗言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了。
想说的话太多了，她不能停，得在一息尚存之前把话说完：“别割了，我看着都疼。”洛凡勉强的笑了笑，她真的很喜欢笑，只希望来世自己不要再笑的这么勉强。
“没用的，成不了仙就得死。你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吗？我想你可能就是天上的神仙，职责便是如此。”
飞鱼知道洛凡上山是为了修仙，但他现在才明白她是为了活着，是为了改命。飞鱼流着大颗大颗的泪：“我不会让你死的。”
洛凡在飞鱼的怀里，感到他的泪滴在她的脸上：“飞鱼......你不要哭......忘了我吧......”
又转头望向凯乐：“凯乐，你答应我的，替我抹去他的记忆。”
凯乐点了点头。
飞鱼叫道：“我不要忘记姐姐，我不会让你死的！”
洛凡笑了笑，然后她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望着飞鱼又看了半晌。闻着她身上的草木之香，贪恋不已。
最后，她慢慢闭了眼睛。口鼻逸出一声浅浅叹息，带着她短暂一生中所有的美好与留恋：“没活够啊……”
飞鱼在清晨的阳光下，身体逐渐羽化透明，一片片银光闪烁的白羽随风散去，为什么会爱上洛凡，他不清楚，为什么爱她爱到灰飞烟灭，他也不清楚，反正就是爱上了。望着已死去的洛凡留下了一个习惯性的微笑：“姐姐，我不会让你死的......”
羽人一生可许下一个凤愿，且必定实现，许后羽化灰飞，飞鱼许下的是让她得道成仙。
凯乐像是明白了么，随着飞鱼的消散，他的身体也逐渐透明，直至销无......
洛凡成仙时许下凤愿，惟愿时光倒流，他从活一世，哪怕自己在做凡人也好，只要不带着那悲惨的命运......
洛凡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又醒不来的梦一样。天亮了，光照进了破庙，她要上昆仑寻仙了。
刚到临崖山底，忽然望见天上一片黑影，遮住了光阴，黑漆漆一片，朝山上飞去。
洛凡心中惊疑不已，难不成是这山中的鬼魅？虽有些害怕，但却抑制不住自己内心蠢蠢欲动的好奇。
临崖山高，道路崎岖，但幸得洛凡会些许术法，攀了半日，气力虽然还未耗尽，但也十分疲惫。因此找了棵大树背靠休息，耳畔断断续续传来林草之间的虫鸣鸟叫，探头望去，却只见草色油绿，一眼望到尽头，与湛蓝的天空相连。洛凡对此甚是满意，一但转念一想，那方才看到的那群异物又是什么？
忽然洛凡后背不知被谁戳了一下，面露难色，正犹豫是否该回头看看这是何方神圣，只见一阵疾风闪至面前，吹得她双眼紧闭，待风止时，洛凡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
只见眼前男子长发如瀑，被玉色锦带束在脑后，白皙的脸庞上，一双金色的瞳孔正泛着淡淡惊异之色直直看向自己，着实让洛凡心生喜爱。
身穿一身白衣，不过手脚袖口之处都用白绳捆着，看着非常轻便。与常人不同的是他的背上长着一双白色的羽翼在阳光下泛着银光闪烁。
洛凡扫过他的全身，但却未见敌意，心下也松了一口气。曾经听走南闯北的师父讲，这世上有羽人，生来有双翼，想不到今日竟然得见。
也不知他能否听懂自己的言语，洛凡站起身自顾自的介绍道：“在下是修仙之人，途径此地，忽见山头有黑影，心有疑惑，便前来一探究竟，若是打扰，还请见谅...…”
羽人潮洛凡走去，金色眼眸之间，满脸尽是笑意。羽人好奇地拉起了她的手朝后看去，“不算打扰，姐姐，你怎么没有双翼呀！”
洛凡定定神，见他竟然还比自己高......姐姐？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心里掠过一丝不平。
但又听见他清泠如弦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姐姐你一定是得了大病，所以才没有双翼，真是可怜，以后都飞不了了呢…...”他惆怅地朝着蓝天望去，叹了叹气。
洛凡佯装咳了一声，浅笑道：“小弟弟呀！你姐姐我身体康健，健步如飞，是没有任何顽疾的。至于双翼…...我是人，不是鸟!”
“人，原来姐姐你是人...…恩…...我爹爹说了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姐姐，你肯定坏人！我要吃了你…...”
那羽人双翼伸展，一脸怒意朝洛凡发起进攻。
到底还是个弱的，没有几下便被洛凡用捆仙索捆在了树下。
洛凡挑着他的下颚，凑近他狡黠笑道：“原来是个不中用的小兄弟呀…...谁说人都是坏的，你姐姐我可是行侠仗义的好人！”
他不甘示弱答道：“那你还抓了我！”
洛凡轻轻拍了拍他的双颊，微热的气息喷洒至他的耳畔：“可是是你无礼在先，我这般做可是正当！防卫！”
他莹白如玉的耳垂渐渐染上绯色。
洛闻着他身上草木馨香的气息，觉得贪恋不已。
他哀求的金色眸子里泛着淡淡水光道：“姐姐，你放了我吧…..我要去找爹爹...…”
“你多大了...…怎么那么离不开你爹？”
“我，我三岁了…...”
洛凡不可思议盯着他：“三岁！三岁能长这么高!”
他委屈的说道“姐姐，我真的没有说谎，姐姐...…”
恩，大概唤我声姑姑我也能接受了。姐姐，还真的是抬举我了…...
洛凡放了羽人，他转身深深望了自己一眼，便朝天际飞去。
日暮西山，洛凡生怕羽人带族人前来寻仇，故而急急下山。
下山之路因夜露浓重，更是生滑。
不远处幽光浮动，竟是一条青色红纹莽朝自己嘶嘶叫唤。
洛凡平生最害怕蛇，正想要拔剑时，却不料被身后一股力量莫名拉走，撞入他人怀中。鼻头萦绕着羽人的清香之气，洛凡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心生一喜，抬头望去，正是那羽人。
他顿时放开洛凡，如疾风一般飞至那蛇旁，蛇还未有反应便被挖胆而死。
洛凡吓得惊魂未定。他转身向她走来，紧紧用双翼搂着洛凡：“姐姐，莫怕，我来救你了...…”
洛凡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只感到以前似乎有个人也这么抱过她，不过也记不清了，可能是在梦里吧！
“你......”
“姐姐，你既放了我，我信你是个好人...…”
昆仑寻仙三年，后来终于得见仙人。可洛凡却不是个修仙的料子，五十多年以后，老态龙钟的样子却是难以避免。洛凡下了山，想要回到故乡，过最后的时光。返乡之时，不免静下心来看了看这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却望见临崖山依旧如那年一般高耸入云。
哎！也不知那年遇见的羽人今日在何处。
他曾说过洛凡是好人，他还说他喜欢洛凡，想要让她留在下和他在一起的。
那夜他救了洛凡，他羞怯地说：“姐姐，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洛凡好笑道：“喜欢分很多种，小兄弟，多谢你的好意…”
他却吻洛凡的额角，轻声道：“姐姐，我想娶你...…”
洛凡嘲笑望着他的金瞳，那时在夜色朦胧之中却像是宝石一般耀眼夺目。轻声说道：“在人间你只是年岁尚小的稚童，我是人，而你是妖...…”
“姐姐，我不是妖…我是羽族之人…...”
“在我眼里，你便是妖...…”
如今自己这般模样，却还是忘不掉那年初见他时那般心情。当年求仙之情胜过一切，情爱便如云烟，洛凡终究承认自己对他也有所心动几分。
如今想来，那竟是自己毕生最好的回忆。洛凡迈着小步蹒跚离开，可她不知，她的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白衣男子，一如从前模样，俊秀无双。
他痴痴望来，却不敢上前一步。你老了，可我却老不了。
“姐姐，你还会嫌弃我是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