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相

　　郑文荣独自走在偏僻的街道上，心情十分复杂。
　　蓦然间，一束闪电从侧面袭来，猝不及防的郑文荣直接被击中，电流刺激着他全身上下。郑文荣顿觉麻痹不堪，当即倒地。
　　还未等他看清楚袭击者，对方又一脚踢过来，郑文荣赶紧招架，但因为麻痹作用而使不上力，被踢倒在墙边上。
　　来者气势汹汹，正是凌宇亮。
　　郑文荣惊愕地说：“是你？你不是——”
　　比起那诡异的闪电，凌宇亮出现在这里更令他感到震惊。
　　“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凌宇亮冷冷地说。
　　郑文荣不服气地说：“你回来干什么？找我复仇？我师父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我回来寻找真相，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凌宇亮斩钉截铁地说。
　　郑文荣眉毛一掀，“真相？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装了，是你自己说的话给我了提示。”凌宇亮说，“不过，我承认自己是迟钝了点，这么久才发现。”
　　郑文荣：“你倒是说说，我到底是说漏了些什么？”
　　凌宇亮：“昨天，你叫她‘杨姑娘’了吧？”
　　郑文荣一怔，没有说话，气势上有所收敛，眼神里再添几分惊讶之色。
　　“恐怕这个才是你对她的习惯称呼吧？难以想象青梅竹马之间会使用如此客气的称呼。那天我可是清楚记得你喊她‘思琪’的。”凌宇亮穷追不舍地说。
　　郑文荣：“……”
　　“不说话？所以我的猜想是对的了？”凌宇亮咄咄逼人地说，“你们根本，不！是！青！梅！竹！马！”
　　郑文荣只是愕然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凌宇亮：“为什么？为了什么你们要费尽心思演这出戏？就为了耍我？很好玩吗？！”
　　郑文荣：“……抱歉，我无可奉告……”
　　凌宇亮一脚踹到郑文荣肚子上，厉声说道：“快说！不然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他是真的非常愤怒。
　　然而郑文荣只是强忍着疼痛，别过脸去，闭口不言。
　　凌宇亮：“你不说也罢，我现在就去找杨思琪。”
　　郑文荣一听此言，顿时慌了起来：“不要！”
　　凌宇亮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不要是什么意思？现在的你凭什么阻挡我？还是说由你来亲自告诉我真相？”
　　郑文荣：“凌宇亮，有些真相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这也是为你好。”
　　凌宇亮：“为我好？亏你能说得出来，让我痛苦万分、备受煎熬就是为我好？多么合理的逻辑啊。”
　　郑文荣无视他的讽刺，只是在低声嘀咕着些什么。
　　情况变得愈发可疑。
　　现在的郑文荣看起来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与之前那高傲自负的姿态相去甚远。而凌宇亮虽然实力仍不及郑文荣，但毕竟偷袭成功了，倒是显得格外强势。
　　凌宇亮冷哼了一声后转过身，准备离开。
　　“慢着！”郑文荣急忙说道，“……我告诉你吧……真相。”
　　凌宇亮：“说。”
　　郑文荣叹了一口气，说：“首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凌宇亮：“你尽管说便是。”
　　郑文荣：“杨思琪……那个女孩子马上就要离开人世了……”
　　凌宇亮：“呃？！”
　　颇具冲击性的话语，凌宇亮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开玩笑的吧？离开人世？怎么可能。”
　　郑文荣面无表情地继续说：“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病——准确地说是诅咒，来源于一枚戒指。”
　　戒指？凌宇亮想起之前捡到的那枚刻有一只断翼鸟的金色戒指。
　　郑文荣：“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被那枚戒指诅咒吗？”
　　凌宇亮感到喉咙干渴得要命，说不出话来。
　　郑文荣：“因为那是她最重要的青梅竹马——也就是你送的礼物。”
　　凌宇亮不理会干渴的喉咙，强行挤出话语：“胡、胡说些什么！我不记得有送过戒指给她！”
　　郑文荣：“你当然不记得，你所看到的只是她为你准备的阳光，她的笑容是最美丽的谎言。”
　　凌宇亮：“什、什么意思？我不懂！”
　　郑文荣：“其实我只是杨思琪的一个普通朋友，多年来我们一直保持着书信交流。”
　　“杨思琪被诅咒缠上是六年前的事，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默默忍耐着。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失去那段记忆，总之，她非常成功地掩盖了你的罪孽。直到最近，她感觉到自己没多少时日了，才求我配合她制造这个用心良苦的谎言，为了让你能忘记她，专心地修炼仙术。可惜全都被你这个笨蛋给破坏了……”
　　凌宇亮双目无神地听着。
　　郑文荣的声音慢慢变得遥远……
　　沉睡的记忆逐渐被唤醒。
　　那是六年前。
　　少年递给少女一枚金色的戒指，对她说：“送给你！”
　　“谢谢，小亮！”少女笑颜如花地说，“这么漂亮的戒指你从哪里找到的？”
　　少年得意地说：“是戒指自动吸引我过去的，所以这个一定是宝物！”
　　即使尺寸不对，少女还是开心地把戒指套上手指。
　　然而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少女痛苦地倒在地上惨叫。而那少年，居然因为害怕被责怪而逃跑了……
　　第二天，少年找到少女，对她道歉。少女虽然生气但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原谅了他。尽管她清楚自己可能得了一种无法医治的病，但她不希望少年为此而内疚一生，于是她用最擅长的笑容掩盖了自己的痛苦。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变得不再爱笑，诅咒的折磨令她生不如死，但她仍然对他展现笑容。
　　而他，为了让自己好过，选择性地遗忘掉对自己不利的记忆。
　　明明，他是知道的，他很了解她笑容的背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知道她常常一个人偷偷地哭泣，他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不断衰弱，他知道终有一日她会永远离开自己。但是，他不敢面对事实……
　　是啊，他是知道的。在他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怀疑过杨思琪。他只是痛恨自己无能，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悲伤罢了。
　　我真是个混蛋。
　　凌宇亮全身不住地颤抖，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他想起她的笑容，她的温柔，以及村民们对她的评价：冷漠、阴沉、小气……
　　郑文荣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
　　“在其他人眼中，杨思琪是个冷若冰霜的人，只有一个人例外。”
　　“她的笑容，只为你一个人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