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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风自长安来 / 旧历 新

旧历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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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元元年。
  长越族第七次南下。
  映留山下的谷地上扎着一圈大大小小的帐篷,围着几堆篝火。出行时带着的羊群只剩了九只,族长下令全部宰杀,就着篝火烤熟,族人们如狼似虎般吞咽一空,连骨头都不剩下。
  “一个男人,不应该辜负他的女人和孩子!”
  说话的是一位方脸大汉,饥饿与疲倦袭击了他的族人们,此刻他与他的族人一样眼窝深陷,他裹紧了妻子为他细心缝制的兽皮大袄,吐着白气眼冒精光,像是刚从修罗炼狱苦苦挣扎才得以生还的猛兽。他叫长铁生,是一位大族长。
  “打我出生起,风便一直向南吹,父辈们总说南方是希望之地,就像草种也随风南去一样。天冷了,我们要吃羊。羊要吃草,草却越长越少,最后连草根也被羊群吃得干净。土地荒了一片又一片,每七年便要南迁一次。”长铁生沉声说道,“族中长老让我们祭天以求神灵保佑,可祭天也要杀羊,祭天风还是向南吹,祭天草地还是荒了又荒。男人没有肉吃弱不禁风,女人没有肉吃生不出孩子,如果这是老天给的宿命,我首当不服!”
  “我曾随你父亲南下过两次,”越广出声苍老而沙哑,他大手取下腰间的酒袋喝了一口,感觉寒夜里有了一丝暖意,“上千的族人因此牺牲,只换来数年安稳日子。女人用**喂养孩子,而男人则以体内的热血滋润大地,盼望水草丰美,茁壮羊群,茁壮族人。”
  越广说完把酒袋递了过去,长铁生接过喝了一口说道:“再过半个时辰,巡逻的撼北军士兵便会回城,我们摸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说完两位大族长齐齐望向南方,十里外的山脉上仿佛盘卧着一条黑龙,那是大汉国北境的长城。
  北境长城。
  撼北大将军温有期正坐在帐中看一本书,这本书没有名字,温有期却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察觉进入军帐的士兵。
  “大将军…”士兵抬头看了一眼温有期,见他并未反应,又大喊了一声,“将军!”
  温有期抬起了头,干笑一声问道:“何事?”
  “前方探子来报,映留山下发现敌情!”士兵回道。
  “六犯长城而不入,这些蛮族人还不肯死心…”温有期微微叹气,走出了军帐。
  天元十四年。
  长越族第九次南下。
  蛮族战士与撼北军在长城以北八里处开战,大族长越鹰长铁生不敌被俘,北原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下来一位穿着鹿皮大衣的女孩。
  “蛮族女娃娃,”一位正在清理战场的士兵看见了她,“你不会迷路了吧?”
  “阿爹!!!”女孩大喊着四处望去。
  不远处被俘的长越族大族长越鹰闻声一愣道:“秀儿,是你吗?!”
  女孩听到越鹰的回应,忙循声跑来,她红着眼看着被俘的越鹰和长铁生,叫了声阿爹阿伯便泣不成声。
  “你娘怎么放你跑出来的?”越鹰拉下脸问。
  “东岩族…”女孩揉着眼睛,“是东岩族的人杀了娘…他们来了很多人,抢走了羊群和食物,还抓走了长空哥哥…”女孩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长铁生抬头望天,一双眼睛睁得浑圆,沉默良久,他终于出声,如铿锵,如兽吼:“大汉国以我长越族为奴名,以东岩族为俾名,却也从未有奴俾之实!世道艰难至此,我族只南下掠强!同是草原子民,抱以手足之情…”
  “今我大败,东岩族乘人之危,杀我妇女,掳我孩童,夺我羊羔,与取我性命何异?”
  长铁生泪如泉涌,力竭般大喊:“撼北大将军何在?”
  温有期早在俘虏身后静候多时,他右手拿着一封金漆的信,缓缓说道:“皇城里的快马送来了一封御书,我觉得你们一定很想知道信上说了什么。”
  长铁生与越鹰二人拳头紧握,绳索在他们手腕上勒出了殷红。
  “国师夜观天象,玄微星暗隐,天时不吉,地势不利,陛下不忍蛮族举族覆灭,答应给你们一方草原。”温有期接着说道。
  “什么条件?”长铁生牙咬得阵响,“白给?”
  “自然不是白给。”温有期笑道,“我大汉国疆土也是先人浴血奋战得来的,你们不容易,我们也难。”
  “条…件。”长铁生冷冷地说。
  温有期收起了笑意,正色道:“你长越族从此归属我大汉国,且族中半数男丁入我撼北军,与我军将士同守长城,为期十年。”
  “可以,”长铁生发青的脸微微变了颜色,“但我也有个条件,我儿长空…”
  “陛下书中未有明说你们可以谈条件,”温有期打断道,“但大族长的儿子,算是我私下的贺礼。吴一帆,把我的马牵来。”
  叫做吴一帆的士兵听见后忙去牵马,长铁生听闻沉声道:“有劳将军了!”
  温有期两剑斩断缚着二人的绳索,又笑道:“既然如此,还不叩谢陛下圣恩?”
  长铁生与越鹰忙跪下行礼:“皇恩浩荡,陛下万岁!”
  “行了。”温有期将御书交与长铁生,翻身上马,临行前嘱咐士兵吴一帆道:“若是天黑之前我没回来,告诉军帐中的那位客人去东岩部族接我。”
  吴一帆眉头一皱:“将军还是多带些人一同前去吧…”
  “人去的多了恐怕难免一战,都只是为了活着的可怜人…”将军留下一句话,一骑绝尘而去。
  北境长城。
  城上坐着一位男人和一位少年,皆是黑衣,正望着不远处修建长城的工匠们合力抬起一块块巨石搭垒铡砌。
  少年回头问男人:“师叔,皇城里的文人墨客总爱说这是劳民伤财的工事,你怎么看。”
  “师叔怎么看?”男子眉头一跳,“师叔觉得应该让那些说闲话的人亲自来干活,而我,就做他们的监工。”
  少年噗嗤笑出了声。
  城外响起了马蹄声,少年听见后喜道:“温大哥回来啦!”说完便跑下城楼去。
  男子纵身一跃,落在归来的将士阵前,“你们大将军呢?怎么没有回来?不会死在北原了吧?”
  “呸呸呸,”吴一帆走出阵列,“念在你是我们大将军的客人,便不罚你。”他极不情愿地行了个军礼,将温有期嘱托之事说给男子听。
  “不知该说什么好,”男子摇头,“准备给你们将军立碑吧。一个未突破的大觉修士,狂得没有边儿。”男子转身走了。
  “诶?您去哪?”吴一帆追问。
  “喝酒等天黑。”男子说完进了军帐。
  离天黑还有半个时辰,将军的马回来了,马背上捆着一个少年,奄奄一息孱弱不堪。
  “水…”少年喃喃道,有士兵送来了水袋,少年喝了两口晕了过去。
  军帐的门帘被掀开,一个人影冲出来夺了马便狂奔北方,霎时间失了踪影,只有烟尘久久不散,仿佛是大地的叹息。
  长城夜色墨如漆,
  将军骑马意孤驰。
  寻龙剑魂身边倚,
  君问归期未有期。
  那一夜,有风无月。东岩部族领地上空盛开了一朵澄明的白莲,有人影在血色中翻飞,如夺命的冤魂,东岩族仅存老弱妇孺。
  大汉国少了一位撼北大将军。
  镇国大将温常元失去了独子。。
  月念阁大师阮桀得了寻龙剑。
  东明大陆修行者得了大机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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