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的故事 10 新

　　小丁的故事（10）
　　齐毅浩
　　小丁紧紧抓着那个男的胳膊来到了运转值班室。
　　值班主任王金耀，一看小丁骂咧咧的进来了，手里还拽着一个，问道：“小丁，怎么回事儿。”
　　“他说是运转的乘务员，在车棚里拉屎，让我抓个现行。”小丁回答着。
　　王金耀看看小丁拽着那人，说道：“行了，别追究了，是运转的乘务员，新来的。”
　　“你们运转都招的什么人，看上去眉清目秀的，但根本就不懂文明礼貌。那天白天我去食堂打饭回来，这时梁奇来存车，他把自行车刚放好就骂起来了，然后就过来找我，说他踩了一泡屎，还是新鲜的，问我怎么看车棚的，怎么能随便让人在里面大小便，说着就要打我。那给我吓，我跑进车棚里一看，确实是一泡新鲜屎，看颜色和形状不超过二十分钟。我马上给梁奇赔不是，说了好多好话，最后又把他的鞋给擦干净才算完事儿。”指着墙角的铁锹，
　　王金耀笑了，说道：“谁让离岗，你把车棚锁上，再去打饭，不久没有这事了。”
　　“那更是事儿，你们运转的乘务员谁敢惹，存不上自行车，一张大嘴就给你扣帽子，张嘴就是‘开不出去列车你负责呀’，那么大的责任我可担待不起。再一个，打饭也就是十分多钟。但没想到，就这十多分钟，运转的乘务员就给埋了颗地雷。”
　　王金耀对小陈说：“这儿有铁锹，你把屎收拾了，下次不能这样了。”
　　那个小陈很听话，拿着铁锹出去了。
　　王金耀又对小丁说：“算了，别较真了，他新来的，不知道厕所在哪儿。”
　　小丁这个不高兴，说道：“王主任，你就护犊子，明早我在交班会上说。”
　　王金耀脸一沉，严肃地说：“小丁，叔告诉你的是好话，这位是新分来的大学生，机务段的规矩他有些不懂，但你也不能弄的太狠了，你没看出当前的形势吗，现在新分来的大学生，过个三五年，就能提升单位的一把手，不提一把手也提个车间主任。你今天出气了，但你想到没有，过几年人家真当了一把手，那你还在不在这地儿混了。所以，见好就收吧。”
　　小丁听王主任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心里想，自己再认真，也就是个看自行车的，但别人是什么发展行情还真看不出来，那泡屎他给收拾就可以了，听人劝，吃饱饭，这事再也不提了。
　　冬去春来，单位的蒸汽机车不见了，满院子都是内燃机车，小丁感觉到说心里话的时候，什么心里话？就是要去跑车，要当乘务员。为啥现在才说，小丁狡猾着呢，刚来看车棚时，那会儿蒸汽机车还有好几台，他想，一旦申请去跑车，领导若给他安排到蒸汽机车上，那就亏了，蒸汽机车那叫什么活，倒找钱都不干。所以小丁心里有底，窥视着机车转型的变化，现在蒸汽机车没有了，我申请去跑车，领导只能安排我去内燃机车，我不用受累就能当上乘务员，这叫曲线上车。
　　这天，小丁来到运转车间的主任室，站在门外，紧张地心“噗通，噗通”的，胆怯的手轻轻地敲着门，随即听到里面的声音“请进”。
　　小丁推门进屋，运转车间金主任客气地说道：“小丁，有什么事儿？”
　　“金主任，你好，我想跑车去。”
　　“跑车？你是检修车间过来的，不够资格。”
　　“怎么不够资格？”
　　“是这样，你坐。咱们乘务员都是从蒸汽机车转型到内燃机车的，但乘务员里，只有蒸汽机车的副司机和司机才有资格转型。你也没有跑过车，司炉都不是，怎么可能一下变成副司机呢。再一个，蒸汽机车那会儿一个机班是三个人，现在改型内燃机车了，内燃机车每班两个人，这就多出一个人来。现在几轮考试过去了，整个车间还有三十名司炉，他们不能转型内燃，马上就调到检修车间去。你说这种情况，我怎么安排你去跑车。”
　　小丁一听，跑车这事儿不是说去就去的，里面的规矩非常多，懦懦地说：“听明白了，资格不够，我就不惦记了，我还看我的车棚。”
　　小丁走出运转车间主任办公室，心里就像打翻酱油瓶子，很不是滋味，那年梁子师傅说的对，把我从检修车间调到运转来，就是甩包袱，若那会让我去修理内燃机车，现在两三年过去了，没准三舅家的手扶拖拉机我都能修，唉，这是谁定的，谁让我来运转看车棚的，这个人真不是东西，他怎么不得癌症呢。
　　没几天，传说单位换大领导了。小丁不关心是哪个领导，谁当领导我都看车棚，爱谁谁。
　　这天，单位办公室主任跟着一个男子来到车棚，办公室主任介绍着这里的情况，小丁看这个男子有些面熟，一时还想不起来。两个人谁也没与小丁说话，看看就走了，望着那个陌生男子的背影，小丁一下想起来，这个人不是那年在车棚拉屎的那个人吗，他来做什么，故地重游，寻找曾经快乐地方？或回味尴尬的那个瞬间？
　　这时值班主任王金耀来车棚给自行车打气，小丁问：“王主任，刚才办公室主任领个男的，到这儿来转转，你说那个男的是谁？”
　　“是谁？”王主任问。
　　“就是那年在车棚里拉屎的，让我给逮住了。”小丁说。
　　“哦，你知道他现在是干啥的吗？”
　　“不知道。”
　　“他现在是咱们单位一把手。”
　　小丁听到是一把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马上问道：“就是大家传说那个新来的大领导？”
　　“对。他看到你没说啥？”王主任问。
　　“我这屋里他两没进来，就在车棚里看看。”
　　“小丁，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现在大学生提拔的相当快，这也就是四五年的时间，当上一把手了。”。
　　“是呀，我上班都七八年了，只是个看车棚的，去哪儿说理。”小丁感叹地说着。
　　王金耀看看小丁认真的样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