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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群臣贺寿赴萧关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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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妈……爹!妈!”“夫子!济公!”南一安从卧榻上猛然惊醒,脸色惨白,冷汗淋漓。
  卧榻一旁的包悉迩正自昏昏欲睡,突然被南一安喊叫声吵醒,叫道:“何姑姑,一安醒了!”转头对南一安道:“一安,感觉怎么样?”一面问,一面将手轻放在他额上,道:“烧已退得差不多了,我让何姑姑煎好了药,你赶紧服下。”
  南一安身子极是虚弱,昏昏沉沉地道:“我爹爹妈妈呢?”
  包悉迩眼噙泪水,默默低头,半晌不语。突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美貌少妇手持汤碗,快步走进,道:“是一安醒了么?”正是何阮溪。
  何阮溪径直坐在床沿边,柔声说道:“你昏睡了七日,前些天妙语大师替你号了脉,说你是急火攻心,没有大碍,包姑娘便拟了药方,这是最后一副了,来。”将手中汤碗递上前去。
  岂料南一安突然间发作,右手猛地挥出,直将那汤碗摔落在地,冷森森地道:“拿走。”
  包悉迩呆在一旁,她从未见南一安如此冷酷,只觉他由内而外全是冰凉的。
  何阮溪一愣,陈大学不知何时已站在房内,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有气,厉色道:“你这小子发什么牛脾气?这几日你何姑姑整日操心,连饭也吃不下……”
  话未说完,便被何阮溪打断:“陈帮主,别说了。”
  陈大学怎会不知南一安痛失至亲,情绪不好也无可厚非,转而温言道:“嗯……兴许是他肚子饿了,我去弄些吃的吧。”
  南一安只默然无语,双眸紧闭,两行泪早已凝了半晌,便在此时缓缓滴落。
  何阮溪道:“包姑娘,你好好照看他,三圣庄的弟子们今日该下山了。”
  南一安听何阮溪所言,仿佛回到了自己初上聚寿山时,那几日庄内的弟子们也忙活着下山接引孤儿,却不知如今三圣皆已故去,下山又是为何?然而他心如死灰,此刻既不愿多想,也不愿多问,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那日陆象杉、道济和父母双亲暴毙的情形,想要大肆发泄,只觉浑身乏力。
  包悉迩道:“何姑姑,那南加台真的是夫子的学生么?他是个蒙古贵胄,也不知是否靠得住。”
  何阮溪道:“这你大可放心,南加台是蒙古人不假,他叔父也速答儿官居四川行省平章政事,为人清正,远近闻名,川陕百姓颇为爱戴。我早听闻也速答儿喜好藏书,对儒学别有精研,他与陆先生交好,将侄子送往三圣庄学艺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包悉迩道:“瞧那日情形,夫子和济公应该早已知晓各派会上门滋事,夫子在元廷中既有如此厉害的朋友,四川又离此不甚遥远,何故不请他们前来相助呢?”
  何阮溪道:“你在陆先生身边这么多年,怎不知他为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朋友归朋友,生死关头,他又岂会向蒙古人求助?”
  包悉迩只觉鼻中酸楚,忙深吸了一口气,不愿在南一安面前流下泪来。
  陈大学道:“这南加台自称是三圣庄早年门生,如今闻讯尊师仙去,便将师弟师妹接回府上安置,那也是尽了兄长之义。”
  包悉迩道:“好吧,那我在此看着一安,烦劳二位送他们一程了。”南一安似乎察觉到包悉迩正关切地望着自己,便将身子侧向里面。
  陆象杉当日派庄里泰半弟子下山去寻找骆雅诗,实则是他知晓三圣庄即将罹难,不愿弟子们遭受牵连。如今这些弟子已陆续回到了庄内,陆象杉和道济却已不在人世。众弟子将两人遗骨安葬在陈抟墓旁,不知今后何去何从。好在南加台得知噩耗,星夜兼程赶赴三圣庄,向何阮溪等人问明缘由后,只怕阿难答和陈希夷再要赶尽杀绝,便决意将一干门人都带回府中安置。他父亲也速答儿乃是从一品大员,又是一方封疆大吏,阿难答即便贵为皇亲国戚,也不能丝毫不顾情面。
  当下何阮溪与陈大学一道出了房门,将南加台和众弟子送下了山。
  包悉迩纤手搭在南一安肩上,轻轻摇了两下,道:“一安,你不想吃药便不吃了吧,可是你总得把肚子填饱才好。”
  南一安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
  包悉迩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呢?”她顿了片刻,脸颊似是有些泛红,道:“那时我师傅刚刚过世,我也不想活了,三年来都是你陪在我身旁,我才慢慢振作起来,如今你也失去了至亲之人,这次该由我来陪你了。”
  南一安突然胸口一热,一阵“咳咳咳咳”,道:“当年要不是你师傅将我爹妈捉去,也不至……也不至……”他心绪激动,难以续说。
  包悉迩道:“你说得不错,你若心中有气,打我骂我便好,就是要杀了我,我也绝无二话。”
  话音甫落,南一安倏地翻身坐立,右掌高举,瞬息便要拍下,道:“你以为我不会吗?”
  包悉迩杏眸紧闭,娇躯直挺,只待引颈受戮。
  南一安见她这般模样,楞了半晌,包悉迩在他心中向来是个柔弱的女子,从未见过她如此坚定,道:“我不该冲你发火的,对不起。”
  包悉迩缓缓睁开眼,握着南一安的手,道:“你我不必说对不起。”
  南一安道:“这一切都是拜南玄那狗贼所赐,只怪我……只怪我那日没能亲手将他杀了,杀了他……便不会有这些事……对,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他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嗖”的下床便往外奔去。还未出得房门,只觉脚下一软,径自昏倒在地。
  包悉迩大喊:“一安!”眼下何阮溪与陈大学正在返庄途中,她只身一人,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南一安抬回卧榻上。当下坐在南一安身旁,将汤药一滴一滴服侍他喝下。侧目一瞧,只见地上尚有一部泛黄的旧书,包悉迩将那旧书拾起,原来是两人离开少林寺时,方丈法戒请他们转赠给道济的《楞伽经》。南一安此番回到三圣庄,竟无片刻余暇将此物交给道济,直至方才摔倒在地,那经书才从他怀里跌落出来。
  她将经书随意翻阅,念道:“佛告大慧。我说不生不灭。不同外道不生不灭。所以者何。彼诸外道有性自性。得不生不变相。我不如是堕有无品。大慧。我者离有无品。离生、灭、非性、非无性。如种种幻梦现故……”沉吟片刻,喃喃道:“不堕有无,便能离于生灭,可咱们终究是凡夫俗子,倘若真能不灭,又何必生?倘若真能无恨,那爱又能值几何呢?”
  包悉迩放下经书,走到屏风后侧,只见眼前摆有一桌一椅,桌上平躺着一把瑶琴,这是一把“仲尼式”,由陆象杉亲手斫造。她坐在椅子上,袖口轻轻擦拭琴弦,“仙翁”“仙翁”拨了两下,又奏起了那首《南风其凉》。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突听得屋外有人“哇哇”大哭起来,包悉迩原已趴在桌上睡着,这时被哭喊声惊醒,忙打开房门瞧去。
  只见一名十岁上下的少年立在院中,不知何故兀自哭闹,包悉迩定了定神,仔细一瞧,却原来是莫同非。他身旁便是何阮溪和陈大学,两人见他哇哇大哭,一时不知所措。
  包悉迩上前道:“熊子,你为什么没有跟师兄弟们一同下山呢?”
  何阮溪道:“昨日下山的弟子太多,我们也没留神熊子是否在内,今早尚才发现他竟仍在庄里。”
  包悉迩道:“熊子,你怎么啦?”
  莫同非擦了擦鼻泗,抽泣道:“我……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我……我要爹爹妈妈……呜呜……”
  包悉迩心想:“熊子此番随咱们上山,原本也是为了治病,如今他体内毒质已被济公清除干净,他不似那些没爹没娘的师兄弟们,既然有家,当然还是回家的好。”道:“好,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
  莫同非道:“我要大哥哥送我回家!”
  包悉迩道:“大哥哥生病了,不能走远路,姐姐送你好不好?”
  莫同非一把将包悉迩推开,道:“不要!我就要大哥哥送我!爹……妈……呜呜……”
  何阮溪道:“包姑娘,还是让我送他回去吧,你也好陪着一安,他身子虚弱,得由你照看。”
  包悉迩道:“这……”
  陈大学道:“别这那了,就这么说定了,有老陈保护你何姑姑还不放心?”
  包悉迩道:“只是一安把你当做娘亲一般,醒来若瞧不见你,该难过了。”
  何阮溪莞尔一笑,道:“他最离不开的还是你,倘若想要见我,便来云南苍山吧。”又对莫同非道:“熊子,你要乖一点,大哥哥身体不舒服,等他养好了身子,一定会来莫家村找你玩的。”
  莫同非道:“真的么?你不骗我?”
  何阮溪扮了个鬼脸,道:“骗你是小狗!”
  莫同非道:“那我要进去跟大哥哥道个别。”
  何阮溪道:“好孩子,去吧。”
  几人在外面的说话南一安全都听在耳里,只觉这冰冷的世道尚存些许温热,正因如此,他更希望熊子能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像他这般去到哪里都带来不幸的人,应该避而远之。
  莫同非走到他身旁,道:“大哥哥,我走了,你会来看我吧?”
  南一安佯扮熟睡,假装混没听见。莫同非呆了半晌,见南一安似乎睡得昏沉,便悄悄出了房门。
  何阮溪道:“包姑娘,一安就托付给你了,他病好之后,你们倘若愿意,便到洱海来住。”
  包悉迩行了一礼,道:“多谢何姑姑美意,二位路上当心。”
  何阮溪远眺后山,南天和柳青青的遗骨便是由她安葬在此。不知怎的,南天死后,虽然难过,却没料想的那般痛彻心扉,反倒像卸下一块沉沉的担子。此刻天人永隔,临别之际,心中竟似泛起了洱海边的浪花。她面朝后山柔情无限地笑了笑,淡淡说道:“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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