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炊烟 新

　　夜色幽幽，四周黑漆漆的。
　　晋西沿着蜿蜒的小路，渐渐远离了小镇。
　　他很茫然，不知道应该往哪走。他从来没有出过小镇，对外面世界的了解也仅仅是限于林爷爷在闲暇时，一边抽着烟袋一边晾晒的遥远的记忆。
　　天亮了，晋西粗粗地估算了一下，此时距离小镇差不多已经十几里了。远远的，晋西看到山坳处飘起了阵阵炊烟。“咕噜噜”，晋西捂住了肚子，调整了前行的方向，向着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
　　这是一个小村落，只有寥寥十几户人家，规模并不大。这时正是早上最热闹的时候，鸡犬声、大人呵斥孩子声、孩子哭闹声远远地传进了晋西的耳朵。“在这里讨碗饭吃，顺便打听一下消息。”晋西想着。
　　“您好，我是从别处来的，走到贵地现在是又渴又饿，能不能借您这地方给我口饭吃？”晋西敲开了一户人家的们。迎面走出了一个三十几许的妇人，嘴里还碎碎念着，“怎么叫都不醒，那你爱吃不吃！”随即看到了晋西，惊呼一声：“啊，你是？”晋西无奈，只能又重复了一遍。“行行行，就是粗茶淡饭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惯，”妇人说道，“正好我家那小子贪睡也不起，快快快，屋里坐。”
　　妇人给晋西端来了一碗粥，几个馒头，一碟咸菜，“就这些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惯。”“这就很好啦，大婶，这比我以前吃的好多了。我以前给王老爷放牛，都吃不上口热饭，呼呼，真香。”晋西端起碗，也不顾烫嘴就往嘴里倒。“没事，孩子，慢慢吃，锅里还有。”妇人看着晋西，心疼地说道。
　　晋西擦了擦嘴，“真好，吃饱了，谢谢大婶，这是一点心意，请您留下。”说着，从身上掏出银钱，放在桌上。
　　“孩子，别这么见外，就这一顿饭而已，用不着这么客气。”妇人忙向外推。
　　“那多不好意思。”晋西挠挠头。
　　“不用客气，孩子。”妇人笑了笑。
　　不多时，门外走来了一个中年大叔，身上背着一捆柴草，腰间挂着几只野兔。妇人忙迎上去，帮助男子把身上的柴草卸下，又接过挂在男子腰间的野兔，说道：“孩他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又转向晋西，“这是你大叔，刚刚去山上打柴回来。”
　　晋西连忙站起：“大叔。”
　　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叫王叔就行，快请坐请坐。”
　　众人重新坐下，妇人给男子端来早饭。男子一边吃着一边跟晋西交谈着。
　　“唉，真可怜，孩他娘，你还记得么。四年前青山小镇被洗劫了。”男子叹了口气，“我今天打柴正好又经过了那个地方，那里又被打劫了。上次还好一些，死的人不算多，这一次，整个镇子都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晋西听着，全身颤抖，手掌紧握了起来，“王叔，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啊。”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见还能有假不成？至于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今天看见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了。”王叔停了筷子，好一会才迟疑地说道，“不应该啊，我们这里归青州府管辖，治下一直很安定，也没听说有马匪啊，况且，好像只有那一处地方传出过被劫掠的消息。”
　　“什么？”晋西吃惊了，心道，“只有这一处。。。。。。”话说到这，晋西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心又升了起来，“王叔，您能给我讲讲这外面的事情吗？我从小生活在闭塞的小山村中，对这些一片茫然。”
　　“咱们呀，都一样是在山野里刨食吃的苦哈哈，我所知也有限，这还是前几年村里来了个外来人跟我们说的。”王叔抽出烟袋，点了一锅，“我们这里呀，属于云国，云国老大了，咱们这里只是一个小地方，见到的最大的官就是青州府的老爷啦，再往上可就不知道咯。再说这青州府，下面有几十个县，咱们属于松山县。”王叔磕了磕烟袋，眯着眼睛继续说道，“地方小了，知道的事情也少。前几年来的那个外来人，就是从大地方来的，人家说啊，这个世界可大了，外面不仅有花花世界，还有神仙呢！”
　　“神仙？应该就是说的是九叔他们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大神通。”晋西暗暗想到，“九叔曾经给了我一本不入流的功法，我也该练上一练，说不定也能练出点什么名堂，到时候就可以查出小镇的事了。”
　　“小兄弟，你叫啥啊，为什么来到了这里。”王叔开口说道。
　　晋西一激灵，“啊，我叫晋西，从小就是个孤儿，不记得村子叫什么了，流浪到了这里。”王叔一听，顿时心生怜悯，说道：“这样啊，你还要到哪里去啊？”
　　晋西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不如这样，你年岁也不大，跟我家小子差不多，不如你就留在村里，平时给我们帮帮忙什么的也饿不着你，还能跟我家小子做个伴。”王叔笑道。
　　“太好了，谢谢您，王叔。”晋西连忙站起身来。
　　时间慢慢过去，距离晋西来到这个村子已经两个月了。经过两个月，晋西对村子的了解更多了些。这个村子叫王家庄，村里几乎都是王姓住户。王叔名叫王二，是村里有名的猎户，平时上山打柴、打猎。
　　“晋西，快走，我们要上山啦！”远远的传来一个孩子的呼喊声。晋西高声回道，“知道啦，这就来。”就连忙跑过去了。迎面是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男孩，身体健壮。这是王叔的儿子，王云兴，据说这名字还是王二用三只兔子请那个外来人给起的。由于年纪相仿，因此二人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今天他们是跟随王二上山去打猎的，说是打猎，其实就是王二打猎，他俩跟着去玩。王二已经收拾齐整，背着一张大弓，腰里别着柴刀，背上背着的是自己削制的箭只。“走吧，”王二看着跑过来的两个人，“我今天教你们怎么在山野中行走。”
　　“就走呗，这还用学？”王云兴不屑地撇撇嘴。“别这样。”晋西拉了拉他。
　　“那么简单就好咯。”王二笑道，“过会看看就是了。”
　　由于晋西和王云兴是第一次正经打猎，王二也没带他们走远，就在附近的山上。晋西他们平时也经常往山上跑，对山上也很是熟悉，每次都能看到许多的野兔、山鸡被他们惊走。三个人到了山脚，王二说道，“你们先走。”晋西他们不解其意，但也乖乖地向前走去。在王云兴脚尖踏到一个草丛的时候，“蹭”地一声，钻出了一只野兔，远远地，王二张弓搭箭，一箭正好射中。
　　“耶！中了中了。”晋西欢呼着跑过去，提起兔子。“好啦，”王二似乎对兔子并不是很在意，“这次换我走前面，你们好好看看。”说罢，当先向前走去。晋西看着王二，感觉王二走地不紧不慢，但有种奇怪的韵律，并且所走过之处，一片平静。忽然，王二停住了脚步，慢慢摸下背上的弓，射了一箭。晋西不明所以，就看到王二提着一只肥硕的野兔走了回来。
　　“看懂了么？”王二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晋西和王云兴摇摇头，“为什么它没跑？”
　　王二说道：“其实很简单，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说难自然是难的，但是说简单也非常简单，只要你掌握其中的诀窍。我打猎已经二十多年了，对山野比对自己的家更熟悉，我了解山鸡喜欢待在什么地方，野兔喜欢待在什么地方。所以在走过这些地方的时候我会更加注意。”王二顿了顿，“你们是不是想抓住他们？”
　　“那是自然，不然出来打什么猎啊。”王云兴说道，“难道父亲你不想吗？”
　　王二笑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我自然也是想的，但是，世生万物都有灵性，表现的最明显的就是对于危险的预知能力，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直觉。当你面向兔子，想射杀它的时候，它可以感觉到危险，因此它会跑。而我，则是学会了把注意力集中在别的地方，收敛对兔子的关注，因此它觉得危险性没那么强，自然不会跑。”
　　“原来是这样。”晋西说道。
　　“今天，先教你们这些，等你们什么时候能徒手抓住一只兔子，就算合格了。此外，在山野之中行走，脚步要轻，痕迹要少，这样动物们会认为他们藏身的地方没有被发现，才会继续在这一带活动。好了，你们去试试。”
　　就这样，晋西和王云兴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抓兔子行动中。“真惨，我还没看见兔子呢，它就跑了。”王云兴沮丧道。“别灰心啊，慢慢来。”晋西安慰道，“你今天还比昨天接近的距离更近了呢。”
　　晚上回家，晋西拿出了那本不入流的功法，回想着九叔的讲解，再次练习起来。出拳，收拳，转身撤步。。。。。。“你在干什么啊，大半夜的不睡觉。”王云兴揉着惺忪的睡眼。“哦，这是我在流浪时一个老爷爷送我的，说是可以强身健体。”晋西停下，说道。。
　　“是嘛？这玩意不错，你教教我吧。”王云兴一听便来了兴趣。
　　“好啊，你看，先练起手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