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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营，刚到的第一天各个方便被照顾的很全面，被照顾的像个小孩，班长交代完该做什么，有些事情先出去了。
“衡冲，你怎么想起来到这儿来的？刚见你的时候吓了一跳。”灵兰翻着小本子问旁边练习叠被子的衡冲。
“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老这么听说，我就来试试。反正有不打仗。”衡冲的内务有些差劲，又不能偷懒，只好下苦功了。
灵兰逗乐道：“你在学校的买卖怎么办？”
“又不是我一个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不管了。”衡冲小心翼翼的搓着菱角。
白天充足的训练，以及夜晚的紧急集合，让两人累得够呛，持续了三个月，两人各项考核记录差不多，仍然被分配到了一起。
“缘分那，在学校的时候是同桌，新兵连的时候一间宿舍，连分配都是一个地。”衡冲勉强的想笑出来，委屈的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酸。
灵兰把衡冲的背包，踹到了一边，“别硬撑了，又没人笑话你。”
衡冲瞬间哭丧着脸贴着灵兰，“你不慌吗？要打仗了啊！说不定会死人的。”
“慌有什么用？真要是打起来还是要打的，还不如趁这会多休息会儿。”灵兰背斜倚着背包，翻看着小本子。
“整天就知道看你那个小本子，真让人心烦。”衡冲说完又气冲冲的走出去了。
近些日子并州与营州边境，有过数次摩擦，死伤了不少人，灵兰他们这次是以维和部队的名义驻扎在并州。
就在灵兰他们到达并州第三天的时候，随着夜里紧急集合号角的响起，战争还是爆发了。要做的只有服从命令这一件事。
若不是三个月的新兵连训练，四周不断的传来的呐喊、嘶吼、哀嚎声，足以让人慌了手脚，迎之而来的只有溃败。
不断有人受伤被抬了下去，也有人永远留在了战场上。衡冲躲在掩体后，时不时嘶吼着从垛口向下投掷着滚石檑木，用尽了弓弩、火油，残酷的攻城战逐渐演变成了白刃战。
灵兰他们没有退路只能厮杀防守，等待援军。营州军一波波的攻势下，据点摇摇欲坠，攻坚战一直持续到了天明，随着援军的到来，营州军终于响起了撤退的号角。
灵兰累的瘫倒在地上，衡冲在角楼里看着倒在地上的灵兰，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仍然不能阻止颤抖。
自从白刃战开始之后，人手不足也没了督军，衡冲便藏在角楼里不敢出去。灵兰也看到了衡冲的样子，但是任由灵兰如何嘶吼，衡冲还是没有勇气冲出来。
衡冲打着战栗，挪到灵兰身边，一身的鲜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灵兰自己的。随着别处渐渐响起的哭喊，衡冲抓着灵兰的衣服大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还没死那。”灵兰想坐起来，可营州军走后，浑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几次挣扎着起来都没有成功。
衡冲抱住灵兰摇晃着，痛哭出声，“你没死！你没死！对不起！呜哇……你没死！”衡冲想为自己的懦弱道歉，也想为保护自己的灵兰道谢，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住来，知识变成了哀嚎。
“疼！别晃了，没让他们杀死，要让你给弄死了。”灵兰皱着眉，在衡冲手臂上咬了一口。
“你等着，我帮你叫救护队，你等着！”衡冲慢慢放下灵兰，手慌脚乱的跑了两步又回来，拉起灵兰的手臂往背上扛，“我背你去，他们那边应该腾不开人手了。”
这场仗打完，据点稳固了防守，一连安静了几天，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起下一场。
幸好灵兰也只是体力透支，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因为表现卓越受到了嘉奖，兖、并联军在外侦查的探子传回消息，营州军又有新的动向。
并、营一带多是平原，营州军骑兵游击截粮，围点打援，联军这一方防御起来很是吃紧。
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打了多少，灵兰、衡冲所在的部队先后打了四场，才在营州骑兵的骚扰下建起了哨塔，有了后勤保障。
“我们不会突然撞见他们吧。”衡冲在树林里，不安的拽着灵兰的衣角。
灵兰拍开衡冲的手，“你这么害怕来当侦察兵？”
“我害怕我不跟着你死得更快。”衡冲不安的看着四周。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灵兰看了一下时间，和衡冲一起回去报告，半道上衡冲叫住灵兰，“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
“怎么又方便？懒驴上磨屎尿多，快点时间不多啊。”灵兰皱着眉催促着。
衡冲快步跑到树林里去了，“放心，误不了时间。”
灵兰纳闷心想，“每次出来都要方便，军营里不能……会不会有事瞒着我。”想到这悄悄跟了过去。
衡冲跑到树林里，左右观瞧无人之后，找准一颗树下挖了起来，蓬松的土地不一会儿挖出个口袋。
灵兰悄悄走到衡冲身后，衡冲从衣服里子里面翻出不少钱财还有值钱的物件，灵兰就静静的站在衡冲身后。
衡冲把袋子重新埋好，踩了几脚铺了些杂草在上面。
“方便好了？”灵兰出声道。
衡冲吃了一惊，身子往前一窜撞在树上，蹲坐在地上抓紧武器对着灵兰，看清楚是灵兰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干嘛？”
“我干嘛？是你干嘛，你从哪来的这些东西，是不是偷的？”灵兰把对着自己的武器，用脚拨到一边。
衡冲站起身拍拍屁股，“不是偷的，捡的。”
想起每次打扫战场的时候，衡冲都冲在前面，灵兰冷哼一声，“翻死人堆，你还真下得去手，也不怕半夜来找你，真刀真枪干起来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个胆子。”讥讽完，灵兰转身就走。
衡冲急忙跟了上去，“我不拿，不是烧了就是埋了，那不是扔了嘛。放心有你的一份。”
“我可不敢要，你自己留着吧。”灵兰见到这事儿心情很不好，一连着好几天除了必要的交流，都没搭理衡冲。
时近人定，灵兰正在营中巡逻，却见衡冲得意洋洋的从大帐出来。灵兰换过班回到营帐，衡冲打着呼噜已经睡着了，躺下的时候不小心将背包挤到了地上，捡起背包鬼使神差的从背包里摸出紫水晶吊坠。营帐缝隙透进的月光照耀下，灵兰轻轻擦拭着，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看到它了。
若不是碰巧挤掉了背包，也不会记起这个吊坠，本想借着两年当兵的时间，充实自己能够直面接受这段感情。造化弄人，阴差阳错的到了并州打起了仗，现在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成了问题。
灵兰把吊坠从新塞回背包，思绪烦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无奈坐起身掏出小本子看了起来。时间不久，就这么坐着手里握着小本子进入了梦乡。
“灵兰！灵兰！醒醒。”天一大早，灵兰被衡冲叫醒，“你怎么坐着睡着了？昨晚看了一晚？”
灵兰见衡冲笑看着自己，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干什么？别是让你别跟我说话吗？”灵兰把小本子放到怀里，伸了个懒腰。
见灵兰活动着筋骨，不欲理睬，衡冲把灵兰按坐到床上，“我是有正事跟你说，是命令。”
“命令？谁的命令？”灵兰问道。
“还能是谁，校尉亲自下的命令，今后你得听我的。”衡冲插着腰指着灵兰，“校尉让我挑个人，一起去营州做买卖，我选你了。”
“啊？”灵兰一脸茫然。
两人乔装打扮，朝着小路绕路走了两天，到了营州地界。用提前准备好的身份，给城门的守正塞了不少钱财，混进了城。
按着背好的地图，找到了一家仙人堂的烟馆，跟老板碰了头。原来负责联络的两个伙计，受了伤有暴露的风险，不能在烟馆露面只能看着换人。都尉挑中了衡冲，让他再选个人来顶上。
老板在夜里给两人交代清楚，店里烟草的进出以及一些经常来的客户，还有联络的暗号等级、频次，要求两人一夜背的滚瓜烂熟。人一调换，两人成了仙人堂的新伙计。
“呦！这不是顾爷嘛，听说您有些日子没来了。”衡冲胁肩谄笑给一个锦衣中年人打着招呼。
“你是新来的？认识我？”那中年人消瘦的跟个竹竿差不多，脸上几乎瞧不见肉。
“认识认识，顾爷哪能不认识，我们老板早就交代好了，您还是那老三样带走？”衡冲在旁侍候着，点头哈腰的领着中年人走向柜台。
“准备好了？”中年人笑问着衡冲，衡冲急忙点头，中年人眉毛一挑，“那还愣着干嘛？给爷拿过来啊。”。
“得嘞，这是给您准备好的。”衡冲从柜台下面掏出一封信，一袋鸦片烟，还有一大叠钱递给中年人，“顾爷，您数数，我们老板让我托您给大老爷请安。”
“不用数了，你还敢糊弄我？店不像开了？”中年人把信往怀里一塞，接过衡冲递来的包裹，把烟跟钱往里一塞，转身要走却被衡冲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