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剑门试炼 五

　　风漩醒来后，已经是审核第三天，他睁开双眼，感觉身体没有不适，看到的是高高的屋顶，拧头四望，发现不是自己的房间，再看，发现了一个人，不是刘宝，也不是剑门弟子，而是那位长着道人。他正在一丝不苟地用水壶浇一盆花，分外认真。风漩慢慢起身，收拾着装。走到身后，也不说话，耐心的等着。
　　道人将水壶微微抬高，清水细流飞下，却不是真如直线，而是以一弧度倾洒。水打在花的叶子上，压弯了花的挺拔，道人停下，将带有细孔的前盖，拧在了水壶的水嘴上，再度倾斜，却是滴滴洒入，未曾对花朵有什么影响，甚至本来沾在上面的小水滴，也跟着冲了下来。道人放下水壶，转身看着风漩说道：“你不该看我的，你该看这盆花。”
　　风漩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要看的不该是花，该是浇花的你。”
　　道人笑了，说道：“我原以为你有一位好父亲，现在发现，你父亲有位好儿子。”
　　风漩躬身，说道：“我父亲是好父亲，可我不是好儿子。”
　　我躬身，自然为了道谢，先不说其他，就为自己救治，当得一礼。不管其他，父亲终究是父亲，永不可攀越的高山，子评父，即便是夸奖，也自该行礼。
　　道人不笑了，看着风漩，慢慢说道：“起来吧，不论为了什么，终究我做了，而我做的原因，自然不可能是一昧地为了你们，”
　　不论你谢什么，那是你做的事，而我做的事，与你道谢无关。别想得简单，自然，你行礼，我该让你起身。
　　风漩起身，说道：“此时，于我，于我父亲有恩，我见礼；彼时，彼时说。”
　　道人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方可配得上。这样，才能有资格。”
　　风漩没有说话，静默的等着。半晌道人又说道：“出去吧，我徒儿在外边等着你，相信你对他，就如他对你一样，也十分感兴趣。风漩点头，转身出了屋门。
　　刚在屋内，醒来后便发现了道人，没怎么关注时间，打开屋门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了，太阳已经开始准备落幕了。兴许是累了，兴许是懈怠了，总之此时不热，也不冷，微风还是在飘荡着。乱发道人站在院里，风把头发吹的飘荡着，掩盖了他的面容，道袍在风中一鼓一松。他抬起头，看着风漩，理了理头发，露出了明亮的双眸，然后嘴角上扬，笑着说道：“你终于醒了，送你的《王法》，感觉怎样？”
　　风漩摇了摇头，说道：“非懂半解，无法修炼。”
　　道人还是笑着，说道：“正常，此功法是我道门一位天赋异禀的师祖所创立的，放在我教密室，所创无人试用，因此尘埃洒满，不是你，我们都忘记有此功法。师祖当年游历大陆各处，甚至在胡蒙两国也曾深入，更是曾闯入过当年佛宗藏经阁，所见所闻，非是我等可想，此功法虽是师祖一时执念，可也费尽师祖心血，更是为了这部功法，呕心沥血，最终提前化道，因此这部功法被当作秘典，也自然可用。”
　　风漩听完后，也开始笑着说：“贵教师祖天纵奇才，此功法我虽然无法修炼，可也知道浩大博神，所走之路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的身体，有此功法已是上天垂怜，哪怕是第一个，我也无惧，准确说无可选择。所以我会修练的。“说到这里停下来，盯着那乱发道人，又慢慢地低低地说道：”反而，我更好奇我父亲花费了什么代价，才能让堂堂国教如此尽心尽力？“
　　乱发道人也不笑了，说道：”我道号走心。这部功法接下来由我来给你细说，我也会和你呆一段时间。“说到这里，也停了下来。此时，天空昏黄，染黄了两个少年；微风不安，吹拂着两个少年；一个束发，一个乱发；一个白衣，一个道袍；可是看起来是那么和谐，命运，就是充满了一切可能性，让人有路可走，却不知道路在何方。
　　半晌，那走心道人又说话了，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至于。。。没必要知道，只需明白，尽头会是一幅很美的画面。“
　　风漩没有说话，转身出了院子，走心跟着，两人在没有说话，哪怕是在回去的路上，不过两人却是越走越精神，直至到了自己的院子，两人脸上尽都是笑容。听到院门的声音，刘宝和桂宝走了出来，刘宝笑了，风漩还是笑着。两人走近，狠狠地抱在了一起。风漩说道：”谢谢，兄弟。“刘宝回道：”兄弟是不用谢谢的。“
　　风漩又说道：”开始因为你，我开心了。“
　　刘宝回道：”开始因为你，我自豪了。“二人笑着松开了彼此。
　　一把宝剑飞来，伴随着一道声音：”公子，接着。“风漩伸手接住，看着宝剑，摸了摸剑鞘，说道：”我回来了，这是开始。“一会儿后，又说道：”他是走心道人，也要住在这里了。“
　　然后刘宝看着走心，走心看着刘宝，片刻二人，同时张嘴说道，“道长”“少爷”。
　　风漩收回了目光，右手拿着剑，对刘宝说道：“明天带着我去剑塔，我还没有去过。”
　　这时走心说话了，说道：“明天我陪你去，他就不用了。”
　　风漩愣了一下，说道：“也好。”说完，回了自己房间。
　　桂宝见实在没趣，也就回去了。少爷不用自己保护，而且保护在这里和在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场间只留下了刘宝和走心，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彼此。
　　半晌，刘宝说话了：“堂堂国教传人，竟然会对一个侯爷的公子如此上心，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走心笑着回道：“为的自然是利，可不是你们刘家的利。”
　　刘宝无比郑重地说道：“我把他当朋友了，当兄弟了。”
　　走心还是笑着，慢慢说道：“那又能怎么样呢？”
　　刘宝回道：“也许不能怎么样，可我准备怎么样。”
　　走心转身走去一边的空房子，边走边说道：“希望如此，我也想相信，可你信吗？”
　　场间只留下了刘宝，清风还在刮着，刘宝一个人眉头紧锁的站着，双手紧握拳头，嘴里呢喃着，“我，还有时间。。。”此时天已经黑了，小院里也开始点灯了，黑夜中有了光亮，好像暖暖的，好像分外有力量。兴许是风漩，兴许是桂宝，总之灯亮的那一刻，刘宝似乎悟了什么，松开了拳头，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风漩拿了第一次审核的第一，其他众多公子少爷，自然不服，尤其是李瑞、李杰等人，更不用说宇文极和周青了。哪怕军方子弟，心里也有一些不服。因此第二次的审核，周朝的公子少爷，都开始上心了，他们要证明自己，要让这个世界偶尔存在的奇迹，回归自然。是的，就是奇迹，一个文弱书生，竟然临驾于他们这些天之骄子的头上，他们认为这是个玩笑，哪怕不好笑。因此，第二天风漩和走心来的时候，剑塔里有数不清的人，哪怕剑塔无比巍峨，无比雄伟。风漩还是准备进塔了，他耽误了太多时间了。可是，走心拦住了他，说道：“跟我来，今天暂时不去了。”说完转身便走了，风漩跟着。
　　他们来到了一个山头，此时周边无人，山下还飘着多多白云，走心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开始施展武力，然后不知又从哪里掏出一把剑，闪着白色的光芒，扔在身前，风漩宝剑清鸣。道人看着风漩，风漩不喜不悲地同样看着他。
　　走心的道袍鼓着，周围因为武力的存在，而不断的有轰鸣的声音，看着风漩不为所动，笑了笑，突然大喊道：“松手，运转王法。”
　　风漩当即松手，闭上双眼，开始盘膝坐下，心里默念王法口诀，瞬间四周清风不在轰鸣，脱离开压缩的空间，似乎是发现了风口。走心脸上露出了莫名的表情，不知在笑，还是在苦恼。此时的风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风漩瞬间感觉四周很安静，他再也无法入定，然后他睁开双眼，看见了走心双手各自拿着一把剑，
　　。走心把他的剑扔了过来，说道：“我把道门一年的气运给了你，你好好珍惜。还有你的宝剑，有你父亲的一点心血。”
　　风漩站起来，把剑抱在了怀里，然后留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