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门,甲门

　　韩畏听得他如此说，知道他还有下文，青年男子果又继续道：“以往风甲门招收外门弟子，原本并没有年龄限制，但今年有所不同。”
　　“从今次起，风甲门招收弟子事宜由赵长老主事，即使是外门弟子，年龄不得超过十五岁。”
　　韩畏一愣，总算是明白为何门外时，那些奇怪的眼光是怎么回事了。
　　他先前听人说起风甲门招收弟子时，并没有听说有这规定。
　　男子见韩畏不做声，解释道：“年龄超过十五岁以上的，踏入武道，基本已经很难有所成就，以往来应招的弟子中，也有像你这样抱有侥幸心学武的，但几乎都难有所成。”
　　“你现在开始，纯属浪费时间，还不如学些别的手段谋生好些。”
　　难道是要赶人？韩畏心中想着，他不愿就此白跑一趟，何况他幼时也跟老张头学几招拳架，还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气力。
　　虽然老张头自身实力看起来也并不怎么样，教授的方法也极其简单，就是不停的搬磨盘，然后对着一块巨石演练粗劣的拳架，连自己都能看出是很粗劣的拳招，来回就那么几个简易动作。
　　但他心中还是有信心，自己在十多岁时，绝对比这些在演武场上的少年要好很多。
　　而且后来因为发生的事情，他也曾在山中苦练，也许不如这些真正的武者教授的好，但自己应该也算有些基础的。
　　他不甘心因为这个缘由被拒之门外，而且他也听过老张头说过与眼前的男子，不一样的话语。
　　于是韩畏便开口说道：“学武稍晚，即使用数倍的勤奋来补，也不行么？”
　　青年男子怔了怔，道：“却…也有例外。”
　　韩畏没想到他会直接这样说，有些意外。
　　他看向冷漠男子，冷漠男子脸上闪过瞬间的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对韩畏说道：“也罢，赵长老说，若真有明知规定还前来应招的人，想必对武道之学拥有一颗异常炙热的心，风甲门也不会吝啬到连一次考核机会也无。”
　　韩畏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但考核内容则不一样。”
　　韩畏不由问道：“是什么？”
　　“随我来。”
　　演武场中间空旷，四方边缘角落处都布置着些石锁、木人桩等事物，可供寻常弟子练习所用。
　　场上第一项的考核很简单，一排排的铁桩并列，数量不少，因此结束的很快，合格的都聚集在一处，手平提着石锁，开始站着马步，只要坚持半个时辰后，剩下的，则都算合格的弟子了。
　　冷漠男子领着韩畏向前走去，经过那些小少年的时候，韩畏看去，只不过才片刻功夫，那些少年大多已经面色涨红，额头见汗。
　　青年男子将韩畏带到一处，指着一个明显要比小少年等人手中大上几圈的石锁，道：“你只要能提着这一对各重百斤的石锁，站定马桩半个时辰，便算合格。”
　　“风甲门虽然创立不过几十年，但招收门下弟子甚严，即使是外门弟子，出去后也是在风甲门学过艺，所以，绝对不能是庸人。”
　　韩畏看到男子所指，顿时定下心来。
　　“怎么？”冷漠男子见韩畏没有动作，又指向一处，道：“若无法做到，去那处，稍后自有人带你们出去。”
　　冷漠男子所指的地方，是被淘汰的人此刻所呆的地方。
　　韩畏笑了笑，弯腰将两个石锁提起，双腿微屈站定，对着男子咧咧嘴。
　　男子见状，轻轻点了点头，眼光转动间看了看小少年们身前摆放的香炉，里面燃着一柱香，青烟袅袅。他心中估算了下时辰，眼睛又看到正在考核的小少年们，在短短时间内人数已然骤减三分之一，脸上不由浮现一丝愁容。
　　风甲门是安叶城势力最大的宗门，没有之一。门下经营着诸多产业，镖局、青楼、商铺都有涉猎。
　　这些产业的经营都离不开武者的庇护。武者的数量与质量便是风甲门的命脉所在。
　　或者说是风甲门内里的甲门，所能供出的武者多寡，决定了风甲门在安叶城中的地位与利益。
　　甲门才是风甲门的核心。
　　风甲门的风门负责招收普通弟子，与寻常武馆无异，只不过要求苛刻些，艺成后这些武者选择可自行离开。
　　而甲门会在风门这些普通弟子内，挑出较为优异的弟子加入风绝堂，然后着重培养。
　　也就是说，加入甲门的弟子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风甲门弟子，能接触到风甲门的核心武学。
　　赵尚此刻如木人一般站定，注视着身前正在奋力坚持的小少年门，面无表情。
　　他是风甲门新晋的第五位长老，只不过是执事长老。他的义父和师傅便是风甲门门主赵三甲。
　　风甲门每年都会招收弟子，但近年来招收的弟子，似乎一年不如一年。
　　他为此忧心不已。
　　因为安叶城还有一户世代为商的王姓家族，为商的手段本就超过风甲门，近两年也建立了个天王宗，发展迅速不说，今年招收弟子的声势还隐隐盖过了风甲门。
　　于岩来到赵尚身边，忧心道：“今年前来应招的弟子，少了很多。”
　　于岩也是赵三甲的亲传弟子，是赵尚的师弟，在门中地位不低，刚才也就是他接领的韩畏等人。
　　“那个少年接受了考核？”赵尚撇了一眼正在站桩的韩畏，答非所问。
　　于岩点头，说道：“师兄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让他知难而退罢了。”赵尚淡淡说道，眼光注视着仍在苦苦坚持的少年郎门，道：“假若他若能通过，也是他自己的本事，按义父的话来说，值得一教。”
　　于岩点点头，道：“那少年似乎也有些底子…”
　　说道此处，于岩看了一眼韩畏，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并不吃力，却听赵尚又道：“于岩，你现在站桩能够提起多少份量。”
　　于岩额角微跳，若单论气力，他双手合起来最多五百斤气力。
　　练力一说，开始提升较为容易，越往后越难，到于岩这个程度度，每提升一丝都要苦练许久，若稍有松懈，可能还会有倒退现象。
　　若那少年当真能提起百斤的石锁，并且坚持半个时辰，怕是已经胜过很多风甲门练过数载的普通弟子。
　　于岩沉吟片刻，道：“师兄难道还怀疑，那人目的不纯，可能是王家派来的耳目？”
　　赵尚微微摇头，沉默不语。
　　于岩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传来一声男子的大笑，伴随着说话声音，从耳边传来。
　　“赵兄，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赵于两人脸色微变，转头看去，却是王家少公子王临山带着几名随从，大步向此前来。
　　有一名普通弟子快步跑到赵尚跟前，急声说道：“王家少爷来了，我们想通报，但他却直接越过我们硬闯进来，我等阻拦不过…”。
　　于岩冷哼了声“废物”，模样看起来有些阴沉，那弟子噤若寒蝉。赵尚却摆了摆手，示意那名弟子退下，神色恢复如常，然后对着迈着大步，即将来到跟前的王临山抱拳笑道：
　　“是王兄呐，有失远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