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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古谁无死,拼死吃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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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祺笑吟吟地,捋了捋下颌的胡须,走近张弘范:“仲畴公(张弘范),文端(张珪)说的好呀,孺子可教,孺子可为,孺子有为,此张家千里驹也!”
  张弘范听着儿子说服文天祥的一番话,心下也是老大怀慰:“德卿(孟祺的字)兄抬爱了,犬子勉强知道爱民息兵,时势强弱,倒是能想到让陆秀夫、张世杰接受恭帝和全太后的诏命,既能全节,也能尽忠,更是爱民,老夫还是欣赏的。”
  孟祺也似乎聆听仙音妙乐一般,把左手向上略略抬起,右手半握着空心拳,然后,右拳向左手掌轻轻一击:“仲畴此言,真真要让人击节赞叹,当浮一大白也。”
  张弘范想了想,也捋捋胡须:“当然,宋瑞相公(文天祥为南宋右丞相,宋瑞是文天祥的字,刚才训斥教育儿子的时候,偏不把文天祥最大的官职说出来,而是说较小的官职,现在为了劝降顺利,就开始吹抬文天祥)悲天悯人,德被苍生,宋元两国百姓幸甚至哉。”
  两个人正在相互吹捧,孟祺见张弘范意气风发,就想着推进高潮:“那么,都元帅,下官这就命人准备酒席?南国有米酒,绵软醇厚,不误军中之事。”
  说到这里,就见到张珪也面有得色,只怕是矜持不住,张开大嘴,又不能发出笑声,忍得十分辛苦,渐渐的肚皮一鼓一缩,连身体都一顿一顿的。
  孟祺见这情形,连忙帮着张珪解围:“海力(亲兵的名字)百户,你去叫厨头上来,听我吩咐。”
  然后又说:“少拔都(蒙语少年勇士的意思,叫张珪),就叫儿郎们烤一只羊来如何?”
  这时候,海力带着厨头过来了,厨头弯腰行礼:“各位大人,小人静听吩咐。”
  孟祺说:“你且起来,选一只上好的肥羊,架过来烤,咱们在这舟船之上,还是要一些海鲜,向日里,我在坊间品尝过一道茶叶溜虾仁,甚是美味,你会做吧?”
  厨头说:“这里海边虾仁应该算是贫户常吃的,这海虾甚多,都是鲜货,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茶叶,不知要什么等色?南人喜好细嫩的卷叶子,与我们爱吃的茶砖不同。若是用茶砖和虾仁,只能煮一煮,味道好不好,咱们做就是了,至于说孟郎中说的茶叶溜虾仁,倒是难为小的了”
  孟祺叹了一口气,说道:“厨头,这个菜色呢,你只管叫南人厨子来做(元代蒙古贵族以少数民族统治阶级﹐因为人数少,所以推行民族等级和分化政策,分为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其中汉人是先被征服的汉地人民,南宋朝廷治下则被进一步贬称南人),一方山水养一方百姓,这特色菜就要是要地道才好。虾仁剥好了,挑去肠线,用精细的青盐裹一裹(宋元时期,精盐非常贵重),就要用这崖门的绿茶。这个溜,你要看好,用最好的面粉,用上好的井水,必是冷的,不可烧热了,装在碗里,一边慢慢地下粉,一边匀匀地搅拌,仔细不可太快,团成了块子,就不美好了,一份面粉,加五六份水,搅拌均匀以后,等这粉沉底了,捞起这底子上的粉,裹住晾干的虾仁,这道工序,不可让他们偷懒。然后用茶树籽油,热锅温油,这裹粉的虾仁,滑入锅内,中等火头少顷只等白色花起,逐一捞起,放在一边,炸完以后,把油倒出,不可靡费丢弃,赏给军士们做菜饭。再重新放一点茶油,等到油烟冒起,急把嫩茶叶煸炒,出香气,把刚才炸好的虾仁混入,把刚才搅粉的水,上面澄清的水分,捞起一点,淋放入锅中,等到热气白雾腾起,出锅装盘,不用淋面油”
  厨头听了呆了一呆,吸了吸口水,慌忙说:“小人知道了。”
  张珪觉得,这个孟祺说的仿佛看得到、闻得见,不觉之间,听到厨头吸口水,这才发觉,自己好像已经有口水留下来似的,掩饰地摸了摸胡须,什么好像有口水,真的就是有口水,尴尬地说:“孟先生倒是别有心得。”
  孟祺也觉得很得意,但是又害怕他们觉得自己太掉价(古人觉得只有女人才能做饭,有身份的人不能做那些卑贱的行业,有失体面):“惭愧,老夫也是每到一处必要体察民情,熟知乡里,赶集赶圩,酒肆勾栏最容易了解每一处的,老子曰治大国如烹小鲜,故而常常关心而已。”
  张弘范挥了挥手:“德卿(孟祺的字)果然是农学精深(孟祺是元朝初年农学专家,国史院编修官等职),治大国如烹小鲜,今听闻德卿一道菜,就令人折服,难怪丞相伯颜将兵伐宋。诏选宿望博学、可赞画大计者,德卿为之上。文端你可要多学着点。”
  张珪俯身行礼道:“爹,孟先生,文端受教了。”
  孟祺虚扶了一下张珪:“惭愧,嗯,嗯,对了,还有一道菜,最是应景,所谓拼死吃河豚,崖门海道,咸淡交融,现在正是河豚春汛,不能少了这道美味,你让庖厨仔细了,需用当地南人(当时南宋人)厨工,仔细看着让他们取净鱼籽、鱼眼、鱼鳃,内脏要掏空,血要控净,用草木灰(草木灰中的碱份能够中和一部分毒素)裹住洗净,再选新鲜的秧草,煮至肉烂皮酥,雪白一片,用筷子一挑汤,就能挑起一寸浓汤蜜脂不断方才算好,俗称西施乳,美味酣畅,对了,大帅,文相公,这河豚鱼皮,有小软刺,反过来一卷,吃到口里,滑嫩以外,尤其能够温阳养胃,你等常年征战,脚不旋踵,夜不能寐,多有胃疾,吃这个东西,比寻常药物,强过不止数倍。哦,对了,端上来以后,一定要让厨工上来,当着客人的面,先吃喝这等美味,不死,我等再吃,故而一定要端个小碳炉温热。”
  张弘范对治胃病果然很感兴趣:“哦,却不知还有这等食疗的方子,果然术业有专攻,快快叫人做来。“
  厨头唱了诺,下去准备不提,海力百户带着两个亲兵,也去了。
  有人在船舱里面,摆上吃饭的案几,不一会,一只血淋林的剥皮去膛肥羊,用铁棍穿过,架在铁叉上,下面还有生着火的炭盆,就抬了进来,一个蒙古兵开始慢慢地转动铁棍,让羊均匀受热,一侧肋骨撒上盐粒和孜然调料,另一侧的肋骨处,用刀子切开,涂上了些蜂蜜。
  而炖河豚的吊锅子,也很快摆了进来。
  张珪兴致勃勃,亲自跑到铁棍处,旋转起烤全羊来,一边对文天祥道:“文丞相,不必着急,只管好好写来。”
  说话之间,那茶叶溜虾仁也端了上来,碧绿的茶叶,粉白的虾仁,清香之间浓香馥郁,海力让人把茶叶溜虾仁分到每个人的案几餐碟上,文天祥直接坐到自己的位置,捡起双筷子,夹起个个都有四五寸长的虾仁,大嚼起来。
  海力百户看到文天祥居然先自顾自吃起来,怒喝道:“姓文的,都元帅还没有开吃,哪容得你一个俘虏先嚼谷!”
  文天祥轻蔑地瞥了一眼海力:“主子都没发话,你一条狗倒先叫起来,有本事你来杀我呀,再说了,我嚼的不是谷,看好了——是茶叶溜虾仁,白长一双牛眼,可惜了。”
  张珪嗔怪海力:“海力,不得无礼,文丞相一路奔波,又是庆功宴,心事放下,豪放不羁,正式我等楷模,元宋和睦的功臣,吃上些许,算得了什么呢?羊肉有烤好的没有,你给文相公先切一点吃着,把温好的米酒也端上来,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海力立刻换了脸色,对张珪说:“诺”,一边陪着笑脸,给文天祥倒好米酒,切上一条蜜汁肋骨。
  张珪拿着文天祥写的纸,一边读着,一边走向孟祺和张弘范:“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好,文相公果然言辞洗练。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文相公,言重了,言重了,元宋如今已经又是一家了。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是呀,大元的大汗,雄才伟略,海纳百川,北面蒙古草原上的勇士,骑骏马挽神弓,南有汉人士子精英商贾人杰追随,治理地方、图谋擘画、筹措粮草、冶炼兵器,东有朝鲜仆从,都是凌厉的穷汉,只要给足粮草,要多少有多少。”
  说的兴奋起来,张珪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泰山压顶,危如累卵,文相公这句——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说的传神,说的传神呀。”
  一干人等,都有欣慰之色。
  张珪强压心头喜悦,又念出:“人生自古谁无死?好词,好词!”
  接着,勃然大怒:“留取丹心照汗青?你,你,你个臭不要脸的”
  一把扔下那宣纸,一边向文天祥踹过去:“雄鹰在天上翱翔,你就是爪子下的兔子野鸡,勇士在骏马上弯弓,你就是条狐狸死狗,寡妇死了孩子,你个臭绝户,茅坑落(音lao)屎棍,生蛆是你的头,什么玩意……”
  文天祥也放声大笑:“人面画皮,撑不过一刻便装不下去了罢!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汉人正溯,敬天法祖,华夏衣冠,岂能禽兽,看看你们蒙古人干的那些事情,你们不事生产,只能游牧,不读圣贤,只会猎杀,看看你们占领区,汉人哪一个不是牛马,每二十家编为一“甲”供养蒙古人,甲主必须由蒙古人充当,随心所欲索取女子和财产,而且汉人不能打猎,不能学习拳击武术,不能持有兵器,不能集会拜神,不能赶集赶场做买卖,连夜间走路也不行,家里连菜刀都必须到甲主家里去借,借的时候还要受欺侮和盘剥,这样一个野蛮的民族部落,即便短期侵略成功,也必然不会长久。”
  张珪恼羞成怒,也不答话,从靴子里面拔出一把匕首:“直娘贼,我叫你嘴硬”,作势要扑上去。
  张弘范开口道:“珪儿,住手。”
  张珪回头看着:“爹,他欺人太甚!”
  张弘范撇撇嘴:“刚刚你孟伯伯提醒你,不要受了他激将法的蛊惑,这种清流,最不怕死,死了名声就得着了,爹怎么跟你说的,年轻人,要有傲骨,但是不能有傲气,我是你爹,不会害你的。你杀了他,大汗那里怎么交代?南人数量众多,今后谁来管理?往高了说,文丞相一代豪杰,一旦幡然悔悟,归降我主,那张世杰、陆秀夫,更不要说贾似道、陈宜中,加起来都比不过他。往低了说,连文天祥都被捉住,那赵昺一干人等,终究不过苟延残喘罢了。一条僵死的野狗,路上的野鱼,还脏了你的手呢。退回来,好生将文丞相搀扶起来坐好。”
  说罢,自己先落了座:“文相公,受惊了,犬子太过年轻,终究见识不够,见谅阿,哈哈”
  然后很和蔼地对烹制河豚的厨师问道:“这位庖厨,河豚可是好了”
  那个厨工吃了一惊,连忙行礼到:“大、大、大帅,小人、小人、小人,回大帅的话、话、话话”,厨子干咽了一口:“现在河豚已经熟了,不过,这个鱼耐煮,煮了以后,洁白软弹,汤头形似妙龄女子,嗯、嗯,这个,那个”
  张弘范微笑着:“莫要着急,你只管如实讲来,莫要辱没了你的手艺。”
  厨工听了这个话,心下安定,又喘了一口气,匀住了呼吸:“谢大帅体谅,现在汤水只是有些白,要在一刻钟,那么便是用筷子也能挑起尖头一寸以上,乡下人粗鄙,都叫做——西施乳,便是舀起来吃,只怕是西施美女真的**也没有这般滑嫩,额、嘿嘿嘿,那个,那个啥,那个,大帅老爷要吃,现在便能吃了,但是要好吃,若能再等上一刻,那是在美味也没有的了。小的现在就尝菜验生死,这是河豚师傅的老规矩”
  说道河豚师傅的老规矩,这个厨工像是眨眼之间祖师爷附体,昂扬自豪起来,说着,用木勺舀了一大勺子白汤,趁着热气,慢慢喝起来,喝完以后,把勺子向各位客人一一亮明:“各位老爷,得罪了(一般而言,厨子除了在厨房尝味道,当着客人的面吃很多菜,是失礼的行为,但是尝河豚汤,不能太少,免得验不准,故而要喝一大勺,所以要告罪)”
  尝完以后,厨工继续熬制,神情已然没有畏畏缩缩的气质。
  林夕觉得自己也许熬不过这一关了,乱糟糟的,不知怎么的,脑子里面出现了伟人的篇章: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难道这样就死了,死了算是重于泰山吗?乱军射死,应该不算重于泰山吧,轻于鸿毛,我倒希望像根鸟毛,那样就淹不死了。可是现在划着的双手双腿越来越重。
  突然,见到前方的船上,有粗大的木头,向身后的船飞过去,林夕把脑袋尽量埋近水里,双方交火,身后敌军应该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吧,至少会减少一部分。
  不对,没有减少,突然攒射的箭矢更加密集了,又有一句突然飘到脑海里面:屋漏偏逢连夜雨。
  林夕觉得有点快疯狂了,我这是怎么了,算了算了,也算是生死光头,胜似闲庭信步,不对,应该是生死关头,发音不太对,这要是跟3岁以上的孩子们说错了一次,他们就该兴高采烈地折腾,然后要纠正好多天。
  等等,我这是逃命呢,怎么总是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算了,丰富多彩的——念头?
  吐鲁克袒露着胸毛和右肩,站到了船头:“直娘贼,那帮软脚货攻击老子了,儿郎们,咱们蒙古汉子怎么对待反击?”
  一群壮汉立时吼叫起来:入恁娘,干他儿的。
  百户呼尔达急急忙忙拉住了吐鲁克:姐夫,不可呀,那个汉人元帅只让咱们鼓噪,不让咱们真的动手呀,回头这要借机会公报私仇,动用军法。
  吐鲁克冷哼一声:事出突然,有奸细逃窜,恐怕信息走漏,我迫不得已下令追击,何罪之有,真有问题,正该李恒那厮承担责任,他张弘范想生事,我怕他还护不住李恒呢。
  一群壮汉里有举着羊腿的,吃的满嘴流油,最先喊出来:吐鲁克拔都,话音未落,一群汉子齐声呼喝起来,呼尔达眼睛转了个圈:姐夫,既然如此,咱们一艘船可不行,三艘都要追上去,还扑杀不住,唯恐走了奸细。
  吐鲁克猛拍了一下呼尔达:某就喜欢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就是拍到**子里面,传令,三艘大舰追上去,我倒要看看,那帮白肉孬货要保护的是什么人,趁机,咱们攻上去,不怕他张弘范小儿不出兵,咱们就是先锋,你们混个先登,都好好升一级。这个仗快要打完了,机会不多,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战了。
  河豚炖锅前,张弘范道:“德卿果然有见识,那庖厨竟是做的和你说的一点不差,治大国如烹小鲜,别有意趣。”
  说话间,一个瞭望兵跑到舱门口:“报都元帅,吐鲁克部三艘楼船追赶一个不明水客,现在已经越过两军中线,吐鲁克使用床子弩,现在已经攻击到伪宋船上,伪宋也开动三弓八牛弩和投石机。”
  张弘范问:“吐鲁克部船上的帷幕扯下来没有?”
  瞭望兵迟疑地说:“扯倒是没有扯下来,不过”。
  张弘范道:“讲”
  瞭望兵便不再迟疑:“不过,伪宋使用投石机,投掷了火弹,击中了其中一艘,那个帷幕,被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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