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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克萨斯北方军动荡的消息很快传到艾欧尼亚。亚索单刀直入，血洗北方军的事迹越传越神。
永恩身在军队自然知晓的更快些。心中欣慰的同时也为兄弟的安危着想。
但是送来的情报未曾提及屠营之后亚索的消息。永恩心中不定。
身为他顶头上司的慎，自然知道兄弟二人的情深，却无力佐证，只能说一句吉人自有天相的安慰话。永恩只能点头应是。
德玛西亚西北边境的战事胶着。边城几度易手，争夺战白热化。
盖伦的无畏军团损失惨重。
德莱厄斯的后援补给吃紧。
双方都在山穷水尽的消耗中坚持忍耐，谁忍住了，那就是柳暗花明。
这场战斗打了将近九个月，对双方士兵和指挥官的心是一种折磨。
没有战争的时候最让人觉得惬意。士兵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晒着冬日里的暖阳。对于生死见惯的他们来说，一时的安稳高过一切。
盖伦坐在行军大帐的案板前扫视麾下诸路将军。帐中各将皆是沉默不语。
日子过得苦啊，苦不堪言。
就像是被抛弃在角落的棋子，放任他们折腾。啥时候折腾完啥时候再把他们拿回去。
你说这叫什么话。
这大概是诸位将军腹中所想吧。
“哥。”拉克丝娇小的身影从帐外闪了进来。灵动的双眼扫视着大帐内的每一个人。
“你们又打败仗了？”她搂着盖伦的胳膊，将自己的身体整个挂到了他身上，“怎么每个人都愁眉苦脸的呢？”
盖伦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绽开笑容，“他们每天不都是苦瓜脸吗？”
“咯咯咯”她掩着嘴笑了，笑声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光辉。
她是光的宠儿。光家族无上的神启者。她站在那，便是代表了神圣的光辉，以及光明神的恩赐。
帐外马鸣忽来，士兵滚下马鞍，“报！前线吃紧，诺克萨斯人突袭，厄加特带头上阵，如入无人之境，西城已经沦陷，我等快要守不住了。”
盖伦掀帐而出，看着浑身是血的斥候，眼神阴沉不定。“传我命令，所有士兵全速开往战场，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是！”
所有士兵集合，抓起武器朝西北疾驰而去。
盖伦一把抓住要冲上去的拉克丝，喊来斥候，“她的坐骑呢？”
“回将军，在马厩。”
“带她回密银城，不得有误！”
“得令！”
“哥哥！哥哥！你放开我！”拉克丝默念咒语，将斥候禁锢，委屈的看着盖伦。“光家族把我们抛弃了吗？嘉文哥哥不管我们了吗？”
“嘉文自有他的打算。听哥哥的话回密银城，用不了多久哥哥就会唱着战歌凯旋！”盖伦用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斥候，保护她的安全！”
斥候走后，盖伦心中稍定，长呼一口气，看着西北的狼烟，轻轻开口，“诺克萨斯人忍不住要背水一战，战争是时候该结束了！”…….
浩浩荡荡的行军，慢悠悠的走了将近两个月。
不朽堡垒近在眼前，斯维因却突然下令安营扎寨。
这俩月亚索过的简直是天堂般的享受。不必思考，不必练剑，没有烦心的琐事。唯一不足，是那份沉重的枷锁，叮叮当当让人不能舒心的享受安静。
斯维因想要磨他的心，他只能任人宰割。刀俎与鱼肉，他还是分的清的。
两个月的相处，他对于诺克萨斯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他们勇猛好胜，骨子里流淌着征服一切的野性。信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进化法则。
“觉得我诺克萨斯如何？”那是斯维因第一次和亚索平静地站着，像朋友那样对视。“你可以留下来的，你的骨头和我们如出一辙，充满了暴力的野性美。”
“有酒吗？”亚索问。
斯维因招招手，士兵送来两坛烈酒。拍开泥封递给亚索。“我从不喝酒，今天为你破例一次。”
亚索接过酒坛，仰头而饮，他对于酒，有着天生的嗜。“你不杀我为何？”
“哈哈哈….”斯维因第一次笑得那么敞亮，“诺克萨斯生病了，有了蛀虫，有了毒瘤，现在它仪表的光鲜亮丽只是徒有其表了。”
“看出来了。”
“哦？”
“用刀。”亚索又饮一口，“未曾遇到让我出第二刀的人。”他眼神里的不屑第一次显得那么真诚。
他从未想到过，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与仇人平静地站在一起大口喝酒。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
“确实。现在的诺克萨斯人心分散，王侯贵族为了权利勾心斗角，为了利益尔虞我诈。庙堂之上的世界混乱不堪，充满了腥臭与肮脏。这样下去，诺克萨斯很快覆灭。”斯维因眼神里头一次出现疲倦和厌恶。
举世皆浊我独清，斯维因不能说独清，但是至少还没迷失。他厌倦了这一切，痛心疾首的想要改变，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力量终究是沧海一粟，是那么苍白无力，于事无补。
“你说要我留下来到底为何？”这是亚索的第二个问题，依旧直白。
斯维因看着暮色里的不朽堡垒，那只摇摇欲坠的猛兽。或许是酒壮枭心，慷慨激昂，“帮我杀掉坐在王座上的人！”
声音澎湃，激起群鸦乱舞，喊得声嘶力竭。
亚索看着他，心中有些火热的东西在炙烤着内心。他从未有过如此的雄心与梦想，但他在这个年过半百的统领身上看到了这种狂热。那份狂热让他的心开始点燃，让他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
内心开始慢慢的改变。
是啊，这个世界如此庞大，怎么能束缚了自己的心。
剑客应该心怀宇宙，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刀。才能对得起自己内心的那份独特的骄傲。
身为剑客，独步天下，天下可杀的孤与狂，应该是历经风雨无数后，对生死云淡风轻的豁达。
“我只是一个剑客，生而为了复仇，为了复仇练剑，为了复仇杀人。我没有你的野心，我也没有你的壮志。况且每个人生来都是为了死去，风光大葬与埋尸荒野，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到最后都是黄土一抔，荒草没了。”亚索声音轻得如风，微微有些颤抖。
他，动摇了。
这些落在斯维因的眼里是件好事。他的老谋深算，亚索哪里是对手。
说实话，他，单纯地像张白纸。。
大雪不知何时起的，他们各怀心事的沉默下来。
酒不知醉，也许只有真正遇到知己的时候，千杯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