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点心好吃吗? 新

　　学院的事物处理完毕，楚震云独自站在学院门口等候三个孩子回家，恰巧遇到同样刚刚忙完的宁葵阳，思索片刻，楚震云便邀请他一同去府中做客。
　　宁葵阳恰巧也想看看女儿在镇武王府的生活，并未拒绝，同众人一起前往王府。
　　一路上宁之贻与楚炎有说有笑，倒是牧一航始终心事重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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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夫人辛苦，小女近些时日在贵府多有叨扰，想来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刚见到关茹，宁葵阳便连声感谢楚家近日以来对秋儿的照顾。
　　“宁大人哪里的话，秋儿聪明伶俐，府中上下都对她甚是喜爱。”
　　关茹早早便做好了饭菜，两个孩子搬过来之后，王府的伙食也丰盛了许多，并不需要因为宁葵阳的到来而临时准备。
　　“一航，今天怎么不太开心？”关茹一眼便看出牧一航的异常，和蔼地问道。
　　“没事的，伯母，可能只是有些累了。”牧一航经历大变之后，性情也是改变了许多，一些心事并不喜欢向别人说出。
　　关茹心知楚震云与宁葵阳可能有些公务要谈，所以吃完饭后便带着三个孩子去练功了。
　　宁葵阳看着牧一航单薄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感慨道：“倒真是苦了一航这孩子了。”
　　“是啊，自从先太子薨逝之后，这孩子便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楚震云附和道。
　　“这孩子身份尊贵，所需要面临的也会更多，许多事情却是我等帮不来的，只能靠他自己。”
　　“年纪轻轻便要面临残酷的皇权斗争，也不知这孩子到底能否经受住这样的考验。”
　　二人自然知道牧一航为何闷闷不乐，却只能私下感慨，不能为其提供任何帮助。
　　针对学院管理事宜做出一番交流，宁葵阳见天色已晚，便告辞打道回府。临行之前去看了看宁之贻，看见女儿丝毫没有不舍之情，显然在楚家过得很好，宁葵阳虽然放下心来，心中却也有些苦涩。
　　晚间，楚炎运功完毕，独自躺在床上，脑中想起白天与钱胖子的对话，心中有些悸动，他觉得自己自从认识秋儿之后，入眠都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
　　情窦初开的年纪最容易胡思乱想，楚炎十分确认自己对秋儿的好感，却不知在心上人的心中，自己到底是什么地位？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楚炎好久，可是此事又不好明说，只能每到夜里独自在床上思索。
　　辗转反侧许久，楚炎终于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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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三人跟随楚震云一同去往学院，到的时候距开始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楚炎便独自前往宿舍，看看钱豪铎在做些什么。
　　“唔……，老大你来了，快来尝尝，真是……太好吃了。”
　　桌上摆着好几个精致的餐盒，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糕点，钱胖子的嘴被塞得满满的，一见到楚炎便连忙招呼他一起分享。
　　楚炎随意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味道与他平日常吃的不太一样，但确实味道不错。
　　“你在哪买的这种点心？还真是挺别致。”楚炎想打听清楚这点心的来历，闲暇的时候买来给秋儿和牧一航也尝尝。
　　钱豪铎好不容易才将嘴里东西全部咽下，听楚炎问起点心来历，却有些含糊其辞：“我钱大少是什么人？自然不能吃那些轻易便能买到的东西，你若想吃，明日我再给你准备一份便是。”
　　“倒也不用麻烦，有空的时候帮我备上一份，我带回家里给秋儿她们也尝一尝。”
　　提起秋儿，楚炎又想起长久以来的困扰，想让钱胖子帮他参谋参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老大，你可要有些危机意识，我那大姐大现在可是学院中众星捧月般的人物。”没等楚炎开口，钱豪铎率先提起话茬。
　　“什么意思，秋儿怎么了？”楚炎被弄得一头雾水，问道。
　　“这事情你当然不会知道，昨天晚上我在公厨吃饭，听到别人议论方才知道此事。”钱胖子凑到楚炎身旁坐下，一脸八卦地向他解释。
　　应天学院所招生源向来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大俞重臣子女，这部分人全都无需经过考核，以示朝廷对重臣的恩宠。另一部分人则需要通过重重考验，才能得到这个可能让他们一飞冲天的机会。
　　如此一来，那些志在入朝为官的学子自然想要在朝堂之上找到一个靠山，最直接的办法便是与朝中某位权贵结为姻亲，而宁之贻身为首辅的孙女，自然被很多人当做追求的目标。
　　楚炎听钱胖子解说一番，才明白这其中的许多道理，顿时压力倍增，同时也为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想要利用秋儿的心态感到愤怒。
　　“不能这样，我以后要将秋儿看得紧紧的，决不让那些人得逞！”楚炎在心中暗自想道，也不顾招呼钱胖子，急匆匆地独自去寻宁之贻，生怕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你怎么跑得如此匆忙？”宁之贻正准备去上课，便看到楚炎匆匆忙忙地向她跑来，便好奇地问道。
　　“没……没事，我是想第一天上课，怕你迟到，便想着找你一起前去。”楚炎当然不能实话实说，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哪有你那么笨？”宁之贻并未怀疑，她早已习惯了楚炎的一些奇怪举动。
　　二人一同来到讲堂之中，宁之贻随便在一处空座上坐下，楚炎急忙坐在她身边，好像生怕别人与他争抢一般。
　　应天学院所授知识甚是繁杂，除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之外，武学、医术等门类也皆有涉猎。这一上午都是文科课程，全部都在讲堂之中度过。
　　楚炎对于上午的课程丝毫没听进去，全部心思都放在身旁秋儿的身上，从如何将事情挑明，到恳求父母提亲，一切事情想了个遍，恨不得将二人日后子女的名字都取好了。
　　“你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宁之贻见楚炎有些愣神，偷偷捅了一下他，问道。
　　“没……没事。”楚炎吓了一跳。
　　“你看这个夫子脸又长又瘦，还留着两撇白胡子，像不像一只山羊？”
　　“嗯，是有点像。”楚炎抬头仔细看了看台上的先生，觉得秋儿的形容实在是贴切，不禁笑出了声。
　　“楚炎，你重复一下，老夫刚才讲了什么？”
　　“呃……，先生讲了山羊。”
　　台下学子哄堂大笑，楚炎满脸通红，低着头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胡闹！”台上的老先生姓赵，自从应天学院成立之初便在此教书，资历及老，脾气也是很大，此时觉得丢了面子，便冲着楚炎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
　　“别以为仗着身世就可在学堂之上胡闹，就连你父亲见了我也得低头称一声先生……”赵夫子心知这群权贵子弟不好看管，此时正好拿楚炎立威，足足骂了小半个时辰，言语没有一句重复，眼见时间到了，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来，以一句“想不到镇武王府竟出了你这等纨绔子弟。”作为收尾，含着怒气摔门而去。
　　楚炎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指责，更是与他父亲一顿比较，简直被说得一无是处。羞愧之下回过头，却看到身后钱胖子已经憋得满脸通红，就连牧一航的都没忍住，咧嘴笑了出来。
　　楚炎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进入应天学院的第一个上午竟是如此度过的。
　　众人吃过午饭，楚炎仍然觉得身后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好像大家都在笑他，也没脸面再在外面闲逛，直接躲到宿舍中去，直到下午上课之时方才出来。
　　下午乃是由楚震云亲自监督，教授众位学子弓箭之术。
　　“终于遇到擅长的了。”楚炎暗自庆幸，希望凭借自己下午的表现找回一些面子，主动请缨第一个上场示范。
　　入场之后，楚炎掂了掂手中的短弓，比自己平常用的要轻一些，箭靶距它仅有平常联系的一半距离，不禁自信满满，搭箭银弓便向靶心处瞄准。
　　“我说胖子，你看那弓的形状像不像赵夫子的山羊胡。”
　　宁之贻的声音入耳的那一刻，楚炎的脑海中便浮现出赵夫子那张苍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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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楚炎觉得自己的形象恐怕再也无法挽回了。
　　场边的楚震云脸色铁青，自打记事以来，他从未感觉如此丢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靶场，留副将楚战在此指点众人弓箭之术。
　　楚炎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下午是怎么熬过去的，这一天是他记事以来最灰暗的一天。直到下了学，才垂头丧脑地跟在牧一航与宁之贻身后回家，心中却想着回家之后如何应对父亲的责骂。
　　“楚炎公子。”一道娇柔的声音将三人喊停，楚炎回头望去，看见一个清秀的少女站在自己身后，有些害羞地望着自己，只觉得白天上课时见过此人，却想不起来这少女姓甚名谁。
　　“早上的点心好吃吗？”少女面对着楚炎，更显羞涩，怯生生地问道。
　　“嗯，味道非常不错。”
　　听到楚炎的肯定，少女显然很开心，脸一红，说道：“那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随后扭捏着跑开了，只留下不明所以的楚炎呆立在原地。
　　“好啊你！”耳朵传来一阵剧痛，将楚炎拉回现实。
　　“我说你怎么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原来入学第一天便有人给你送点心吃。我只认为你呆头呆脑的没什么心思，想不到倒是我小瞧了你。你告诉我，点心好吃吗？”。
　　“秋儿，有话好说，别动手。”楚炎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耳朵要被揪了下来，急忙向一旁的牧一航使眼色求救，想不到牧一航却耸了耸肩，转过头去。
　　“我再也不理你了！”宁之贻总不能一直揪着不放，跺了跺脚，松开手独自向前走去，一路上无论楚炎说些什么，都不与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