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子府

　　退朝后，牧子歌遵照父皇旨意，带着御赐金枪金剑与楚家父子一并回到镇武王府，途中便差随身护卫回府通知太子妃备宴。三人进到府中时，震雷震霆两兄弟全都不在，三人进得楚傲天房中小坐饮茶，没多久，楚傲天有些琐事要去处理，便只留二人在房中交谈。
　　“子歌，早朝前你说有事要我相助，不知所谓何事？”现在家中，周遭并无外人，二人也不讲究君臣之礼，楚震云年长牧子歌两岁，便直呼其名了。
　　“事情是这样，应天学院又要在此招生了，父皇要我主持一应事宜，可从前教授学生们武艺的两位先生都已年迈。我久居剑陵城，一身本领尽是师承老王爷，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替代人选。正好你此番归来，短时间内应不会再度出征，因此我想寻求你来帮我。”牧子歌几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楚，但事情却让楚震云有些为难，只因这应天学院乃是大俞皇家建立的最高学府，目的是为大俞培养人才，未来的朝堂重臣会有近九成源自此处。从前应天学院的先生们无不是德高望重且无政治立场之辈。若论武学造诣，楚震云当然足够胜任，可如果他去了这应天学院，这一批的学子身上岂不是大多要戴上他镇武王府门生的帽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你也不必多想。”牧子歌见楚震云犹豫，便知他心中作何想法，继续劝说到：“父皇和我对镇武王府都有着足够的信任。你这个镇武王世子的本领满朝文武心里也都清楚，论名望，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论武学造诣，也难以找出胜过你之人。更何况你用兵如神，若这批学员中能有几人有幸学到几分，实乃我大俞之幸事啊。”
　　楚震云沉吟片刻，虽觉牧子歌言之有理，却依然心存犹豫。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几日再答复你。”
　　牧子歌听闻此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岔开话题：“记得幼时我也在这王府中住了许久，已经有几年没怎么来过了，你我二人一起转转如何？”
　　楚震云想起幼时二人在一起学艺玩耍之时，不禁面露微笑，便带子歌在府中走走。
　　二人行至演武场，牧子歌突然起了兴致：“记得当年，你的习武天分远高过我，学什么也都比我快，为此事我可没少受罚。今日旧地重游，你我切磋一下如何？”话音未落，不待楚震云有所反应，便拾起武器架上一柄长剑，提剑刺去。
　　楚震云不禁莞尔，此时已来不及寻找兵器，侧身躲开，便赤手空拳与其切磋。牧子歌所用剑法乃是楚家六绝之一《无心剑法》剑势飘逸，连绵不绝，此时却被牧子歌使得顿挫有致，亦别有一番威势。楚震云心中暗道：“子歌武学天分本也极高，近年来虽政务繁忙，这手上功夫倒不见荒废。”二人斗得你来我往，仿似回到多年前，同样在这演武场一起习武时的光景。
　　楚震云虽赤手空拳，却丝毫不落下风，反倒因内功更胜一筹而渐显优势，牧子歌败相呈现，也不纠缠，寻个机会剑势一收，向后跳出战圈，痛快笑道：“罢了罢了，从前打不过你，如今差距更是越来越大，今天也算切磋得痛快，不打了。”将手中长剑放回原处，挽着楚震云又言：“早些知会嫂夫人与炎儿，过会随我去府上相聚，我已差下人回府通知太子妃备了酒菜，只是家宴，两个孩子也许久未见，今后也该常些往来，说起来再过半年，他们在应天学院也该是同窗。”
　　楚震云本想出言拒绝，这一天被几件事弄得也寻不到理由，适才切磋武艺也让他怀念起往日生活，倒也想携家眷与牧子歌把酒言欢，便应了此事。回房知会关茹携子赴宴。
　　楚炎虽从小锦衣玉食，但由于某些原因，虽已十岁，却从不怎么去到府外。此时听闻父母要带他外出赴宴，平日里沉静的脸上也显出难以掩饰地激动。关茹望着窗外天气，特意给楚炎披了一件加厚的披风，方才放心带楚炎出门。
　　牧子歌见母子二人出来，先向关茹施了个礼：“子歌见过嫂夫人。”关茹急忙还礼以示敬意。
　　子歌低头端详起楚炎，脸上闪过一丝惊奇，开口问道：“此时已是阳春三月，炎儿怎么还穿着冬装？”“前些时日炎儿染了风寒，如今尚未痊愈，故穿的厚了些。”未等楚炎答话，关茹抢先答道。
　　太子笑着摸了摸楚炎地头发：“炎儿还记不记得子歌叔叔了，你小时候我常抱你呢。”楚炎当然不记得幼时的事，只觉得眼前的牧子歌温暖可亲，却也忘了答话。
　　“那时炎儿年幼，哪里会记得，炎儿平时不常见生人，有些腼腆。”楚震云见儿子不说话，接过话茬。随后笑着对楚炎说道：“炎儿，快见过太子殿下。”
　　“叫什么殿下，炎儿，叫子歌叔叔就好。”没等楚炎做出反应，牧子歌便故作生气地打断了楚震云的话。
　　四人不多客套，牵过马来便往太子府行去。话说这楚炎虽年纪尚轻且不常出门，却有老王爷特意派人从西域牵回的矮脚马在家中练习马术，倒也骑得有模有样。直教牧子歌看得惊奇，感叹将门无犬子。
　　此一行四人到达太子府门前，早有仆人为四人牵马，刚入府，便见一男童，眉目清秀，与牧子歌长相颇为相似，对几人弯腰行礼：“一航给父王请安，见过楚伯父，见过楚伯母。”虽年纪不大，但礼数周全，落落大方。此子正是牧子歌独子，当今皇长孙，牧一航。
　　牧一航给几位大人请过安后，便上前拉住楚炎的手，好奇的问道：“你就是楚炎弟弟吧，叫我一航哥哥就好，以后常到我家来玩。”显然一副小大人模样，倒令众人忍俊不禁。
　　殊不知，这一次牵手，便是楚炎与牧一航一生恩怨纠葛的开端。
　　牧一航年长楚炎一岁，两人一个从小在镇武王府几乎足不出户，另一个自幼便有专人教导各项事宜，身边几乎从没有过同龄人存在。此次见面，没多久便打成一片。几位大人在内院聊天，牧一航便带着楚炎在府中四处闲逛。。
　　要说这镇武王府虽受皇恩浩荡，但毕竟是将门，况且楚家家风甚严，府内一应装饰哪比得上太子府富丽堂皇，楚炎童真无邪，太子府内的许多物件都从未见过，倒看得津津有味。
　　二人在府中转了许久，便有下人唤二人去内院用餐。待众人入座，牧子歌便屏退所有下人，只此六人在席，倒省了许多繁文缛节，就连太子妃宁雪兰也饮了些酒。，两个孩子吃饱了便在一边玩耍。酒至憨处，牧子歌与楚震云甚至说起了许多孩提时期的趣事，时而哈哈大笑。两三个时辰下来，仍然意犹未尽，可谓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