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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一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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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阳光都不愿照耀的黑暗宇宙,这里是存在与否都没有意义的枯寂世界,这里是被众神所抛弃的死星地带。
  今天,有客自远方来。
  燃烧的干枯森林,不断喷发的超级火山,地表上残留的工厂,三种黑烟冲天而起,纠缠成一团,分不出你我。
  带着照不亮周围的火光、传不到外界的噪音,一颗废弃行星从世界树上掉落,顺着前辈们的足迹,来到这儿。不断与其他星体碰撞,让这里‘热闹’了起来。
  永恒的秩序死亡世界,到了极致,在新同伴加入后,开始朝混乱死亡世界演化,一切事物都逐渐不再具备形态,处于真实与虚幻之间。
  其他星体上,没有半点生机的大地,只剩下数万年未曾改变的伤疤此起披伏,现在伤疤被再一次撕裂,星体内部有无上伟力在将他们一一肢解,新的峡谷密密麻麻,将以往覆盖。
  死星残余的点点力量,在混乱失衡中,撕开外壳,泄露出来,仿佛有神在引导,它们编织出一幅幅绝美的画。
  新同伴来了半个月,数次撞击,已经让他变成一个被啃了几口的烂苹果,遍体鳞伤。
  大气圈残破不堪,各种极端反常的天气,在无比频繁的出现。疾风骤雨砸在无人的钢铁都市,将人类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一遍遍冲刷。
  腐坏的鱼类被龙卷风搅到天上,冻成冰块。又在掉落过程中,被狂风撕碎,化作黑色的雪,重新飘入大海。
  乌云在哭泣,天地在哀嚎,从未知地带降临的闪电,搅乱了本就不稳固世界框架,一个个空洞出现,暗物质倒灌蔓延,气体流动间,夹杂着无法言语的腥臭味。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打翻的调色盘,泾渭分明的各种颜色没了边界,无比别扭,看着让人一阵眩晕。
  在这种混乱状态下,过了半个月,整个世界乱成一团糟时,地壳被下面的数百个大阵撕碎,大阵吞噬万米的距离,在残破的空中运转。更是加快了崩溃的速度,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模糊,更扭曲。
  棱角分明,秩序井然的阵法,和乱成一团,分不清真假的世界,
  这个到死星地带还没满一个月的新人,就这样走到尽头,彻底腐烂了,和它身上那些早已死去的动植物一样,扭曲、模糊、不可名状。
  而腐烂的大地里,隐约有新东西在蠕动,呼吸,开始聚集,他有名字的,叫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裂缝中喷涌的灵力,终于构成了一个世界级大阵,阵内刺出道道光剑,将各个大洲的混沌力量刺穿,最后没有化作虚无的只有一个,他活了下来。
  宇宙是没有尽头的,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生命在未知地带出现,和绝大多数生物的生命构造不同,他生于混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混乱。
  他出生的一刹那,死星地带里的无数星球同时破碎,形成了跨越星海的超级阵法,将它稳定下来,为混沌的出生,献上一瞬间光亮。
  他生于死亡,活于死寂、存在于不该存在之地,追寻……不知为何存在于记忆里的光。
  混乱的她连存在与否都无法确定,性别之类的更是一个玩笑。
  赤橙黄绿最后融合成了一团,带着强烈无比的存在感,君临天下的威势,缓缓移动。
  远方,有光在呼唤他。
  ‘有东西在那儿,我必须得到。’带着不知道为何会出现的明确目的,混沌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场旅途。
  挥动百万米长的触手,在这些星体碎片中移动,寻找可能会出现的食物,不断前进。
  很幸运,它总是能在一片虚无的宇宙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没有探究下去,神魂深处好像有东西在告诉他,一切,都是正常的,宇宙里的资源,很多。
  从宇宙的死亡地带出发,指引他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
  ‘前方明明没有路,为什么我不会迷茫?’
  ……
  在遥远的宇宙中心,浩劫已经离开这里三百个纪元了,人类修建的世界树体系,也有近十个纪元没有再进化过。
  三千世界如同葡萄一样,挂在巨树上,一个个果实饱满圆润,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象,掀开地壳后,里面的血肉有多么美味可口。
  混沌顺着神魂直觉中的轨迹,渐渐逼近,经过一片又一片被遗弃的宇宙,大口吞噬着万年前就掉落、离开世界树的死星。
  大口咀嚼,死星中残存的点点甘美汁液让他不能自已,可混沌并不满足,尤其是他逐渐了解,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时,充满混乱力量的感知器官,瞟向了美轮美奂的世界树。
  不再移开视线,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仅仅是看着它,仿佛就能得到一种他无比渴望的东西。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那些围绕着一个个行星旋转的巨大火球,还有不断吸取宇宙辐射,将其转化为能量的叶子,一条条美轮美奂、泾渭分明的银河。
  还有,还有那些,果实。
  羡慕、渴望、贪婪。
  ‘取而代之!’
  漂泊太久,他混乱的神魂开始凝固,变得晶莹剔透,颜色渐渐分明。
  就在混沌即将想明白什么东西的时候,世界树动了。
  “轰!”
  天地初开的轰鸣声,当初一道斧光劈开混沌,分了清浊,现在,同样一声巨响,却让混沌开始具现化的身体重新变得一团糟。
  无法思考,神魂好像跌进了恶臭的泥沼。
  多年来,不断思考出来的一切,都化作虚无,在这股伟力面前,混沌比虫子还要渺小。
  神魂在坠落,永无止境,各种感知在凋零,他失去了一切,重新回到虚无和真实的交界处。
  ‘谁,谁来救救我!’
  无意义的呢喃,或许只有神能够听到吧。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混沌稳定在真实与虚假的交界处,一束光刺穿了黑暗,坠落感从身体里离去,神魂附近,有神降临指导。
  ‘看呐,在行星周围旋转的火球,去吃掉它们,你就能得到你所渴望的温暖,去吧,去变得强大,去得到温暖。’
  神明在耳旁低语,沼泽里出现有力的臂膀,召唤着他,混沌的神魂没有犹豫,抓住这圣洁的手臂,跟随神的脚步,很开心的放开感知,大口吞噬着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众多死星。
  ‘好像更美味了,这是神的恩赐吗?’在混沌的神魂中,对这个名为神的家伙没有半点排斥,或者说,忘了怎么去质疑,忘了什么是疑虑。
  远方的世界树,还是一样,一样的神圣,没有丝毫动作。
  ‘吃,强大,温暖!’混沌在思考,或者说自以为在思考,但无论怎么运转神魂,最后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变强大,然后吞掉一颗活星上的太阳,这就是他的意义!
  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这些年沿途看见的风景,都忘了……
  不断将旁边的星球尸体变成力量,混沌看着世界树,除了变强的冲动,只剩下羡慕:
  ‘那些星星好幸福,那么温暖的大火球,那么美……丽……温暖的大火球,那些星星好幸福。’翻来覆去只能想到这些,没有想要用更美丽的语言来夸赞,想都没想过。
  不知五颜六色、朝霞夕阳,不懂古往今来、四面八方,几千年的流浪,所思考到了一切,都被封印起来,是什么时候?忘了,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世界树的时候吧。
  他本就是混乱与秩序的节点,非生非死,凌驾于真实与虚幻,他是变数。
  混沌在等待,等自己变强,世界树上的神明也在等待,等混沌成长。
  ……
  蓝水晶一样的天空,羊脂玉一样的云朵,绿翡翠一样的草丛,里面有代表生命的花。
  一完美无瑕的青年男子,脚踏四色祥云,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了神界的一座仙峰之上。
  “四不像,你在外面等我。”翻身下云,双脚在空中轻点几下,就朝神殿飞去,云兽也变为一只四不像,蹲在那里,很是温顺。
  “四不像,你老大呢?”仙峰上凑过来几名青年,用手里的灵果喂给四不像。
  四不像来者不拒,全吃了,不过口风极严,任由他们旁敲侧击,半个字都不说。
  “诶,四不像,你老大最近到底是干啥大事啊?说说呗,我们保证不往外面说,我发誓。”
  咔嚓咔嚓,四不像体表的颜色数目不定,很是漂亮,身后逐渐长出尾羽,头顶三枚晶石散发着危险的红光,有点不耐烦了,想揍旁边这几个聒噪的家伙,但还没有吃饱,脸纠结成了一团,耳朵耷拉下来,化作一缕云气,这样就听不见了。
  ‘吼吼,我真聪明。’笑着,享受灵果的美味。
  另一边,青年已经来到了神殿,对着殿内一盆栽行礼,朗声道:
  “师尊,混沌实验体状态完好,会比预计的成熟时间更早。”
  说完就恭恭敬敬的等着,没有其他动作。
  片刻。
  几名仙人从盆栽里出来,身后的霞光,让这神殿充满了生机。藤蔓、花草飞快生长,然后定格于最美的一瞬。
  一名仙人下意识的揉着眉头,很是疲倦的说道:
  “看来,新世界的准备速度得加快了,启动备用计划吧,计划中的那颗星球,开始移民。”开口这位仙人,驻颜有术,身体精壮,面白无须,只是眼里的那方世界有点干燥,看来最近很是焦虑、疲惫。
  神识将细节全输送到青年脑海里,不想多浪费口舌。
  看着殿内花卉,仙人眼睑低垂,随手一挥,这些绽放的花花草草都被剥离出来,化作绝美的仙子、精灵,带起五色流光,往殿外的花园飞去。
  眉头微皱,这仙人仿佛又想起了哪个环节的问题,眼内电闪雷鸣,拳头下意识握紧,飞舞的花草仙子们变成飞灰,而他头也不回的钻进了盆栽里的小千世界。
  “混元子,你这心性,还得练啊~”此人极具长者风范,轻笑一声,坠落的灰色流光重返光鲜,稳稳的扎根于外花园。
  “走了,混元子肯定想到了些东西,我们继续。”
  这难得的几分钟休息时间,并没有减轻众仙的疲惫,其余几人揉着眉心、闭目不语,消失在盆栽前。
  前来通报的人退走,将贪吃的四不像召回,去了前线,整座神殿,就剩下一盆植物,像翡翠一样,美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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