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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道沉闷窒息的水面后,陈天蓦地睁开双眼。淅淅沥沥的雨声从屋外传来,他的头又晕又痛,脑袋中一片混乱,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现在好像是旁晚了,这是一件破庙吗?陈天从身下的干草堆上爬起,四处扫了一眼,屋里有一座破神像。他身旁不远生着一个火堆,火势不大,带来的光亮和暖意却是不可忽视的。
“施主,你好点了吗?”
混暗中,一个声音在他左边响起,陈天转过身,看到一个青年道士盘腿坐在一个破蒲团上。
什么情况?这是个道士?陈天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好点了,我刚才怎么了?”他喉咙干的厉害,声音嘶哑,听着都不像他的声音。情况好像有些不对,赶紧闭眼检查了一下。梦体还算正常,只是体内的魇力只剩五分之一,也就是不到二十个单位,都在可调动的范围内。
为什么会消耗这么多魇力?陈天皱了下眉头,入睡前还有四十个单位的,也就是说进入梦境消耗了二十多个单位的魇力。他记得昨天进入林若的梦中时,基本是没有消耗的。而且他全身都疼的厉害,像被人拿锤子打了一遍似的。
“是这样的,我在前面的路旁看到施主倒在地上。一直昏迷不醒,后来我见天上开始下起了雨,便背着你到这间小庙躲雨。”青年道士声音平缓,听起来有几分出尘的味道。
倒在地上?难道是进入梦境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了?摔了一跤?陈天有些猜不准,进入林若的梦时他也是躺在地上的,这里面应该有某种原因吧。他没有太纠结,想不明白的就先放着不管,这也是他这两天总结到的一个经验。
“谢谢出手相助,我头很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陈天的表情很痛苦,他不用装,只有真情流露就很真实了。
“有水吗?”陈天觉得自己的喉咙快要烧起来了。看来梦境太真实了也不全是好事啊,遇到林若那种情况是美滋滋了,现在这种情况就倒霉了。
听到陈天的话后,那青年道士站起身来,从身旁拎起一根竹筒,递了过来。
陈天接过竹筒,道了声谢,顺便打量起青年道士的模样。看上去很年轻,年龄应该和自己相仿,二十岁的样子。他的头发很长,挽着那种道士的发髻,还插着一根玉簪。
难道是个真道士?陈天暗自嘀咕了一声,拿起了竹筒。
竹筒有两节,边上有一个小孔,用一根小竹条塞住了。水很甜,带有一股竹子的清香,陈天对准喉咙,没有接触嘴唇,咕咚咕咚的直接喝了大半下去。
稍微恢复些精神后,陈天站起身来,又道了声谢,将竹筒还给了道士。
屋外又暗了几分下去,陈天缓步走到门口。外面已经是黑白的世界了,看不到一处灯火。雨快要停了,只有屋檐下能听到雨水滴落的声音。稍冷的风带着雨水吹了过来,有几滴落到他了眼中。庙前方有几株大树,被风刮的呼呼作响。门前的地上似乎落了很多叶子,看的很不真切。
“施主可是要到大庄村去?”道士又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陈天愣了下,不知道大庄村是个啥地方,便决定假装自己失忆了。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大庄村我好像有些印象。”
“那应该没错了,这条路要翻山过来,只通向大庄村,附近都没其他村子了。”
“只是在路上的话,我也可能是从村子里出来的啊?”
“施主的穿着可不像是村子里的人。”
陈天闻言低头打量起自身,这才发现他穿的是古装衣服。上身是一件有些像风衣,快过膝的长衫。裤子没啥特别的,鞋子像是黑布鞋,鞋底还挺软的。衣服都很贴身,袖口裤口都挺窄的,不是那种很宽大的,和电影里的服装也不相像。他因为不太了解这些,认不出这些是什么时期的衣服。
“应该真如道长所说,可惜我实在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装就完事了,陈天假装头疼揉了几下,露出一个烦恼的表情。
“不知道长怎么会在这里呢?”几句话交流下来,陈天觉得这个梦的主人挺靠谱的,跟着他走就好了。
“大庄村出了点事情,那里闹鬼了。”
他的声音有些严肃,黑暗中,陈天看到他的身体似乎绷直了。
“我俗家的父母兄弟还在那里。”
“闹鬼了?”陈天有些惊讶又有些怀疑。
“是的,听说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道士有些悲悯的说道。
“今晚应该走不了了吧?”陈天看了眼门口,迟疑了下说道。
“还有二十多里路呢,雨夜上路太危险了,今晚在这休息一晚,明早再上路。”
“不知施主有什么打算呢?要不要去附近的镇子找个郎中?”道士看着陈天,缓声说道。
“我没啥事,道长不用担心,我想随道长一起去大庄村,多少能帮点忙。”
“不行,那里对于你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太过危险了,而且这种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他摆了摆手,拒绝了陈天。
“道长听我说,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可能已经死了。斩妖除魔这种事人人有责,我年轻力壮的。而且我现在又失忆了,也无处可去,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了。”
陈天一脸认真的说道。道士的话很明显了,大庄村就是故事发生地。
道士没有说话,火光的阴影在他的脸上摇晃着。
陈天也不着急,不管道士同不同意,他肯定都会跟过去的。
道士又沉思了一会后,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此行确实非常危险,施主要做好心理准备。”
火堆里的木柴快要燃尽了,道长站起身,从靠门的角落里捡起了几根干木柴,扔了进去。然后他从一个黑布包袱中,摸出了两个白馒头,放在了火堆边的木灰上烤了起来。
这个人真的还有模有样的啊,这么细节。陈天有些惊讶,虽然道士一直自称的是‘我’,但是从烤馒头他能感受到,他真的有点东西。
不一会儿,两个馒头就烤好了。外皮焦黄,散发着一股香味。道士将两个馒头从木灰中扒拉里出来,掸掉了上面的木灰,给陈天递了一个过来。
陈天原本想拒绝来着,他没觉得饿,之前只是有些渴而已。但看着青年道士那双真诚清澈的眼睛,他没好意思拒绝,接过了馒头。
“木灰没事的,干净的。”道士稍微搓了下馒头,便吃了起来。
“我知道。”陈天并不矫情,张口吃了起来。这烤过的馒头外皮脆脆的,很香,就是有点干,还好之前喝了很多水。
“今晚就睡在这里吗?”陈天边吃边说道。
“嗯。这附近只有这座庙,有好些年头了。看来很久都没人修缮,破败了许多。”青年道士吃得很香。
“不过等雨停了要去捡一点木柴,不然后半夜冷了我们很容易受凉。湿木柴放在边上烤一会就勉强能用了。”
“看样子还要下一会呢。”陈天半躺在身下的干草上,摆出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接受着来自火的热量辐射。
“施主要是觉得困了就先睡吧,毕竟你今天受了伤,需要多休息。还要的木柴不多,我一个人很快就能捡好了。”
虽然是在梦里,但他的脸皮也没那么厚,自然不好意思让道士一个人去捡木柴。
他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但不知为何,吃完馒头后,很快就觉得困了。就这样躺在草堆上,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