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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上谷腥风 / 第六章 棘城危机

第六章 棘城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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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阁位于内城东南,此时慕容家虽极力模仿汉家王朝的规格,但城池构造仍显朴素,并没有特别华丽且考究的布局。
  段颜秋见李如霜之前,慕容皝曾特别交待,把府中的粗活重活全都交给她,所以段颜秋认定这个李如霜必定是个丑八怪,但当看到本尊,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便她浑身脏兮兮的,仍能看出底子很不错,稍加修整就是个绝色美女。
  这在段颜秋看来,是很不合理的,因为慕容皝一向好色,怎么可能放过这么漂亮的姑娘,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姑娘是慕容翰领来的,于是一切就都合理起来。
  出于女人间的妒嫉,段颜秋对李如霜非常仇视,横看竖看都觉不舒服,为了不让李如霜的真实容貌外露,故意让人给她涂了厚厚的妆,还把她的名字改成了小李——非常普通的底层男人的称呼。
  李如霜对此没有任何怨言,全都默默承受,脸上也瞧不出丝毫的不满,表情像死海一样平静。
  这却是段颜秋始料不及的,于是更恨李如霜,动辄打之骂之,而李如霜坚强依旧,终于让段颜秋无计可施,几天过去,府内也并没有什么风波,段颜秋大感无趣,便放下此事,但公子阁的其他丫环仆人仍对李如霜非常轻视,有些仆人甚至寻找各种机会侵犯她,好几次差点得手,李如霜以死相逼,才逃离魔爪。
  慕容翰除了父亲疼爱,在家族内并不受待见,获悉了李如霜的遭遇,心里既愤怒又愧疚,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救她脱离苦海,只能暗中派人保护她的安全,起码不再让她受一些下流胚子的骚扰。
  与此同时,牵动慕容家所有人神经的大事终于尘埃落定,但却让所有人都感后背发凉,慕容廆派出的使者无一幸免,全被其他部落杀死,段部首领段涉复辰、宇文部首领宇文悉独官以及高句丽国王高钊,三家同时向慕容家宣战。
  消息传来时,正值凌晨,慕容家所有担任要职的人员全都在议事堂集结,很多人衣服都没穿戴整齐,就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大堂上,慕容廆脸色严峻,隐约也有些憔悴,像是一整晚都没休息,怔怔地坐在正中央的虎皮椅子上,倒有点山寨头领的意味。
  堂下几个血气方刚的孩子正在争先恐后地向父亲表达忠贞和勇气,个个扬言带兵扫平贼寇,慕容廆听得头都要炸了,大手一挥,声音异常洪亮且充满威严:“都停嘴!”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慕容廆这才松了口气,问裴嶷:“文冀,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裴嶷从行列中走出来,恭敬地说:“下官以为,虽然几处的敌人气势汹汹,但却只是受崔毖的蒙蔽而已,并非出自本意,互相之间更谈不上团结,我们大有可能不战而屈敌之兵。”
  慕容廆眼前为之一亮,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个不战而屈敌之兵?”
  裴嶷不紧不慢地说:“请主公细想,他们为何听崔毖的一面之辞,就与老邻居撕破脸?当然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成功的话,就可瓜分辽东沃土,就算失败,也能全身而退,如果能让他们的这一心理产生动摇,自然可以不战而胜。”
  慕容皝抢先问道:“依裴先生之见,怎么才能使他们的心理动摇?”
  慕容翰忍不住插话:“莫非是要离间他们的感情,让所谓的三国联盟不攻自破?如此一来,三国各自为战,便没有理由再找我们的麻烦,倒是不错的办法。”
  裴嶷拍手叫好:“翰公子所言及是,这正是下官要说的,我们只需派人分别前往三国传播消息,就说与其他两国已取得联系,大战在即,他们未必有时间和耐心分辨消息真假,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必会信以为真,如果每一方都认为其他两方与我们有联络,那么三国联盟自然瓦解,我们可不费一兵一卒就取得大胜。”
  慕容廆大喜过望,起身笑道:“哎呀,裴先生不愧是我辽东第一智士,就按先生的意思去办!”说完看了眼慕容翰,眼中充满了赞许和欣慰。
  一旁的慕容皝大感窘迫,牙齿甚至咬出了声响。
  裴嶷临走不忘表一表忠心:“主公英明神武,辽东人才济济,崔毖算什么东西,安敢坐收渔利,待三国军队退却,便是崔毖伏诛之时!”
  慕容廆点头称是,承诺事成之后必有重赏,送走了崔毖,又对慕容皝等人说:“你们几个,到底太年轻,遇事不够沉稳,尤其仁儿跟昭儿,恨不得立即提枪上阵,如此莽夫之举,怎么成大事。”说着不自觉地看向慕容翰,表情瞬间就変得异常欢喜,拍拍慕容翰的肩膀,接着说:“翰儿到底是年长几岁,你们要多向他学习。”
  旁边的文官武将们都非常小心谨慎地观察慕容皝的神色,他们料想慕容皝一定恼羞成怒了,但慕容皝却一反常态,笑着握住慕容翰的手,谦卑地说:“大哥一向是我们的榜样,我也一直都在向大哥学习,父亲就放宽心吧。”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也纷纷为慕容翰竖起大拇指,不停地赞叹,慕容廆心想儿子们倒是难得这么和睦,若是他们永远都这么亲密无间,未来也没什么值得忧虑了。
  慕容翰的感觉却没有那么良好,虽然慕容皝很友善地对他笑,但他分明没有感受到半点亲近的意思,就连握着的手都汗流不止。
  这种貌合神离的亲密场面最终在慕容廆的一声“散会”中草草结束,文武官员们回去各司其职,慕容廆的儿子们则聚在一起听从父亲的教导调遣。
  裴嶷安排人出发不久,棘城便进入戒严状态,慕容皝和慕容翰分别领兵把守南北二门,十几名斥侯在城外方圆五十里的位置来回巡视,观察前方的情况。
  慕容皝非常珍惜这次表现的机会,暗暗发誓,一定要赢取父亲的信赖,把慕容翰踩在脚底,彻底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慕容翰的母亲出身不好,所以在家族内地位不高,以致慕容翰也并不受族人喜欢,只是慕容廆对他一直非常满意,但凡有建功的机会,一定首先想到了他,对此,慕容翰的兄弟们颇有微词,尤其身为嫡长子的慕容皝,感受最为深刻。
  慕容廆大力学习汉人文化,把汉人的等级观念也照单全收,对出身一事看得极重。
  其实慕容皝与自己的亲兄弟之间也并不和睦,慕容仁和慕容昭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慕容皝对他们仍旧不冷不热,生怕他们威胁自己将来的统治地位。
  慕容翰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毕竟他深知自己没什么前途,也从不抱什么幻想,只盼慕容家平安无事而已。
  大敌当前,慕容廆也顾不上儿子们的心事了,骑着赭白名驹在城头巡视,不住给将士们加油鼓气,但他们显然并不怎么乐观,领头的军官也不过强颜欢笑而已,大家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根本毫无胜算,除非裴嶷的离间计能取得成功。
  慕容廆对此心知肚明,下了城头,立即把慕容皝和慕容翰召唤进城,与他们商议,万一裴嶷的计策失败,将如何面对三处大敌。
  时近正午,但太阳迟迟未现身,铅灰色的积云笼罩在棘城上方,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来,呼啸的大风也像是从四面八方刮过来的,把城池牢牢锁住。
  慕容廆屏退了仆人侍从,父子三人神色严峻,慕容皝率先开口:“父亲认为裴先生此行难以成功?”
  慕容廆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倒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敌我力量悬殊,万一计策失败,我们面临的可是三国数十万军队,该当如何自保,寡人实在心里没底。”
  慕容皝说:“孩儿相信裴先生的能力,但如果真的迎来最坏的结果,我们或许可以南下投奔石勒,听说石勒近年来一直饱受疾病困扰,估计命不久矣,而他的继承人软弱无力,他死后,南方大片沃土将成无主之地,我们大可以取而代之,这也不失为入住中原的好机会。”
  慕容翰不以为不然,严肃地说:“三弟有所不知,听说石勒的侄子石虎一向野心勃勃,石勒如果病死,石虎必定谋朝篡位,凭他在国内的威望功勋,我们未必有机会插手。”
  慕容皝面露不快,不屑地说:“石虎一介匹夫而已,为人凶狠残暴,焉能是父亲的对手。”
  慕容翰说:“好,即便如此,我们抛弃家园南下,到他们的地方躲避灾祸,结果他们的主人刚刚去逝,我们就兵刃相加,总不能说是仁义,就算取得中原,也不过让天下英雄耻笑。”
  慕容皝说:“自古成王败寇,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谁会耻笑?谁敢耻笑?兄长难道想眼睁睁地看着我慕容家土崩瓦解?”
  慕容翰赶忙争辩:“当然不是,但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只是不希望我们的成功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被人质疑,遭人嘲讽。”
  慕容皝哼了一声,对慕容廆说:“父亲,古人常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又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裴先生真的失利,三国大军压境,父亲有几成把握退敌?以孩儿浅见,不若南下投赵,几年后,石勒归天,我们总有机会报今日之仇。”
  慕容翰仍不同意:“父亲,万万不可,且不说现在大局未定,就算裴先生真的没能带来好消息,我们也不是毫无胜算。”
  慕容皝冷笑道:“呵,兄长可真是好大的口气。”
  慕容廆一直听着他们兄弟两个争论,心里当然是不想去寄人篱下的,问慕容翰:“元邕,说说你的想法。”
  慕容皝心下一凉,满腹怒火瞬间上涌,脸色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看着慕容翰。。
  慕容翰一心为着家国着想,也不理会兄弟的想法了,侃侃而谈:“孩儿有两个办法,供父亲斟酌,其一,敌人虽然势众,但远道而来,我们可以派遣精锐主动出击,只要能一举击破敌人的先头部队,敌人锐气顿挫,我们会更有胜算,然后可以游击牵制其主要兵力,城内则尽力加固城池,耗上几个月,天降大雪,他们又粮草不济,自然撤兵,这是守势;其二,他们要一齐抵达棘城,总是需要时间,我们可以趁这个时间差,率轻兵去偷袭他们的都城,这正是古人的围魏救赵之计,他们大军压境,国内自然兵力匮乏,只要我们加强对他们都城的压力,他们也不得不退守。”
  慕容廆没有立即表态,转而问慕容皝:“元真,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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