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底隐隐发毛

　　第二天一早，杜明在宾馆吃过早餐就驱车往回赶。
　　他所住的J市距离T县的施工现场约有四百三十多公里，除了施工现场附近的二十多公里山路以外，其余全部都是高速公路，整个行程大概四个半小时，路上车辆较少，开起来相当轻松。
　　杜明开的是自己的私家车，一辆几年前买的帕萨特，车里播放着自己喜欢的音乐，但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现场的那处黑洞。
　　确实有些邪气啊，他心里还在感叹。
　　临出发之前他又去现场转了一圈，那儿已经被碎石和混凝土灌得严严实实，与周围的基础毫无两样，但杜明仍旧感觉有黑气冒出，仿佛有什么东西想努力挣脱出来一般。
　　此前的施工中，那片地方也出现了几个溶洞，但都在地质勘探资料上标注得明明白白，处理方案也早在设计图纸上进行了体现，那处黑洞所在的位置正好有一个探点，即使勘探队伍再粗心也不应该漏掉啊。
　　难道它是突然出现的？是不是有什么怪异的东西想要逃出地面？
　　杜明心里突然冒出了这种怪异的念头。
　　最近自己一直在看一些灵异小说，也在尝试着写作，看来倒是有点走火入魔了。
　　他摇头笑笑，将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抛到脑后。
　　周一上午八点半，T县工程的每周例会照常召开。
　　这种务虚会的目的就是让各相关人员了解一下工程的总体情况，至于详细的技术问题反而不会过多地进行讨论。
　　各专业的工程师介绍完毕后，杜明最后发言，他将现场的施工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后，说道：
　　“总体来说现场的进度按计划进行着，但在施工时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情况。”说着他将现场拍摄的一张照片投影到了前方的大屏幕上。
　　“现场突然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黑洞，在地质资料上并没有体现。”
　　照片上只是一个圆圆的洞口，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再也没有现场那种阴气森森令人心悸的感觉。
　　“那片区域的地质情况较为复杂，出现一些意外的情况也在预料之中，现场已经处理好了吗？”设备科的刘科长问道。
　　刘科长名叫刘建功，正是杜明的顶头上司，也是这个工程的总体负责人。
　　“已经按照其它洞口的处理方式进行了处理。”杜明回答道，他心中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根据我在现场的观察，那处黑洞阴气森森的，透着一股子邪气，我担心……”
　　“行了行了杜工，只要处理好了不影响工程进展就可以了，现场还有其它事情吗？”刘建功不让他再说下去，忙出声打断。
　　杜明也明白这种事情在大会上不能细说，只好笑笑摇了摇头。
　　会议结束后，杜明并没有回自己的位置，而是跟着老刘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坐坐坐，老杜，最近辛苦了。”
　　虽然比杜明大了将近十岁，但两人私下关系极好，没人时刘建功总是称呼他为老杜。
　　老刘丢了一支烟过来，热情地招呼着杜明坐下。
　　“老刘啊，我是真感觉那黑洞有些邪乎，他娘的鬼气森森的，我站在边上心底可是一阵发毛啊。”
　　再没有了其它人，杜明开门见山，也不用再文绉绉的了。
　　“嗨，这种事情还不是很正常嘛，我早年施工时连古墓都碰到过几个，工程还不是照常进行？”
　　老刘也点上一支烟坐到了杜明对面，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是我总感觉心里有些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顿了一顿，杜明继续道：
　　“周六我在家里仔细考虑了一下，我们的设计方案也可以再调整一下，避开那处黑洞，只是工程造价上要增加不少，所以也没在会议上提出，只是和你私下商量一下。”
　　“老杜啊，你提出来院里也不会通过的。”刘建功根本不问方案修改的事情，断然否定了他的提议。
　　他长长吐出了一口烟解释道：
　　“你也知道我们拿下这个工程是多么得不易，在所有的竞争对手中，我们的实力只能算作下游，而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价格最低，所以即使再多花一分钱院里也不会同意。”
　　“不瞒你说，我们在竞标过程中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工程还没开工，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就砸进去了上百万，如果我们不在设计中严格控制成本，这个工程我们不仅不会赚到一分钱，还极有可能赔进不少。”
　　这种暗箱操作杜明当然也知道，仅凭自己的直觉就修改设计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但总算把这事给领导说了出来，也算尽了自己的努力了。
　　他也不再坚持，正想着告辞离去，刘建功又说道：
　　“老杜啊，这几天我们一直等着你回来呢，老魏那家伙的奖励下来了，周未我们要好好地宰他一顿，让那小子大大地出一回血。”
　　“那是必须的，让他请一顿还是便宜他了。”杜明立即附合道。
　　老魏名叫魏明亮，和杜明同龄，两人一起参加工作，私交甚好。
　　他参加工作时在设计科室干了几年，却忍受不了那种枯燥无聊的工作，自己主动申请调到了市场部，一干就是十几年。
　　进了市场部，老魏混得如鱼得水，终于找到了可以施展自己才华的地方。
　　他身高不足一米七，声音却甚是洪亮，还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每天都挺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把大背头梳得锃亮，全国各地四处乱窜。
　　这小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业务员，但口才极好，派头十足，酒量更是大得惊人，初次见面的人总能被他吹得云里雾里，直把他当成了哪位微服私访的政府高官。
　　可以说，T县的这个工程是全靠老魏的一已之力才拿到手的，这小子使出浑身解数，美酒、美人各种招式齐出，终于成功搞定了那企业上上下下的各位大小头目，在众多实力强劲的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成功地虎口夺食，签下了这个大单。
　　设计院领导大喜，当场就拍板决定，奖励老魏三十万元人民币！
　　碰到这种土豪，不狠狠地敲上一竹杠天理难容啊！
　　那厮倒也爽快，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下来，时间定在了周日的下午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