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似箭

　　在胖子再三挽留之下，邬逍遥勉强住了一晚，吃饭住宿都极尽奢华，口号喊着宾至如归，但是邬逍遥却性致聊聊，一点也找不到家的感觉，反而还浑身不自在。
　　第二天早上，胖子送来机票，开车将邬逍遥送到机场，临安检时双手递过一张卡，讪笑着让邬逍遥放心，他安排的事情一定办好。并恭敬地说道，随时听候召唤，让安检人员掉了一地眼镜。这些人差不多都和胖子打过交道，看着平时嚣张跋扈的混混，对邬逍遥毕恭毕敬，看向邬逍遥的眼神就亮了起来。心想这人是不是哪家大少，一个人出来，还这么低调？
　　从合肥到立皇县车子不多，邬逍遥又打的去给老妈和孩子照着年龄让服务员挑了几套衣服，想想不对，又按照身高体型给小雨也买了两套比较时尚的衣服，邬逍遥看着也很满意，没有还价直接刷卡。又在老凤祥给老妈买了戒指和耳环，想了想，干脆给小雨买了个项链，因为戒指代表着的含义，他还不能确定。
　　到了县城已是傍晚，眼看没法回去了，只能打的，要是平时打死也舍不得，为了早点见到家人，思想着也是半个有钱人了，腐败一次也没有人管。
　　一辆面的停在面前，是个女人，问道：“准备到哪去的，要不要送送。”声音很好听，也许是家乡话的亲切，邬逍遥就答应了。
　　路上女人开始聊天，不知是不是女人的天性，扯东扯西的，最后说起去到龙湾：“那里基本没人愿意去，路很赖，也不知道你们村干部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点也不关心村里的发展，每年的扶贫款和基建费，是不是都喂狗了？”问题很尖锐，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
　　言语中得知，她是初中班长的媳妇，白天上班，晚上开黑车，家里在县城里买了房，孩子在县城上学，老公拖了关系，在县城建局当差。一家人美满幸福，令人羡慕。
　　立皇县是国家级贫困县，虽然改革开放有些年头了，这里的资源丰富，矿产、茶叶、板栗、毛竹、木材、中药等等，可是变化却不大，是掌权父母官的思想呆板，还是尸裹素餐，根本就没有把发展生计放在心上？
　　邬逍遥也没再隐瞒，就说和她老公是初中同学，因为父亲去世，还没毕业就被迫辍学，出去打工，维持生计，当时她老公是班长。言语越来越亲切，最后谈到每年的同学聚会，是谁谁主办，那份满足和自豪是人都能听的出来。
　　听说后天是孙笑组织的今年同学聚会，让邬逍遥也去参加，至少同学们聚聚，联络感情，甚至象你们做生意的可以合作，也可以寻找商机。把家属都带上，热热闹闹，不能整天居圃于老人孩子的周围，适当地调整和放松一下，你会发现生活是如此美好。她的洗脑很成功，邬逍遥决定后天去看看，问清楚时间和地点，并互留号码，希望到时她能过来接他。
　　经过一番颠簸，到了小村口，再往里面，车子进不去了，在可以调头的地方，邬逍遥下了车，也没敢讲价，拿出一百块放在了前排座位上，背着包迈入夜色之中，漫天的浓黑淹没了一个孤单的身影。甚至连个客气地邀请都没敢发出，这不能不说是做人的失败。
　　摸黑回到阔别已久的家里，看着破破烂烂的老房子，邬逍遥眼中含着浓浓的悲哀。拍开门，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微驼的背脊，又是那样的陌生。邬逍遥哽咽地跪在老妈的面前，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妈……”。
　　老妈伸
　　出颤抖着的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喃喃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被惊醒的孩子也起来了，嘴里嘟囔着，
　　：“奶奶，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觉，我明天还要起早呢！”
　　“邬帅，你不是天天唠叨开家长会你爸爸不到场吗，看看是谁回来了。”
　　“是不是我爸爸回来了？”小男孩语气里带着惊喜，但是又不敢上前，无论有血脉亲情，也阻挡不了时间带来的陌生。
　　“儿子……”邬逍遥起身来到邬帅身边，伸出双臂将他拥在怀中，满腔的愧疚，满心的关爱，，只能化作紧紧的一拥。
　　“好了，赶快洗洗，早点休息！”老妈命令道。也许是考虑到邬逍遥刚回来，旅途疲惫；或许是想到邬帅明天还要上学。
　　“没事，看看我给你们买的衣服，来，儿子看看喜不喜欢。”邬逍遥首先拿出服务员挑选的孩子衣服，小孩子长大了，也学会打扮了。
　　“我喜欢！”儿子抖出衣服，一脸的兴奋。
　　“老妈，给您！试试合不合身。”邬逍遥又把老妈的衣服递了过去。
　　“怎么给我也买了？真是乱花钱！”虽然语气含怒，却满脸幸福。
　　邬逍遥又拿出戒指和耳环帮老妈戴上，看到是金子的，一脸的心疼，还是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份满足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不就是希望儿子有出息吗！
　　“有没有给小雨买？”老妈提醒着邬逍遥。
　　“买了！”邬逍遥轻轻说道。
　　“那您愿意娶小雨阿姨，做我妈妈了？”没想到儿子如此心急。
　　“还不知人家会不会同意呢，那你看我们家破成这样了，怎么能住人！”邬逍遥逗着儿子。
　　“肯定同意！我都问过好几次了！”邬帅肯定地回答。
　　“那你喜不喜欢小雨阿姨做你妈妈？”邬逍遥又问。
　　“喜欢，我喊她妈妈她都没反对，她对我可好了，开家长会，同学们都说我妈妈又年轻又漂亮呢！”
　　“那你肯定很自豪喽？”
　　“那当然，他们都羡慕我呢！”邬帅笑嘻嘻地说道。
　　“来，把这个吃了，再按照这种顺序，运行一周，你明天上学肯定不累！”邬逍遥拿出玉瓶，倒出两颗丹药。
　　“你慢慢修炼，我帮帮你奶奶。你要听话，不间断地练习，说不定会成为武林高手。”有几个小男孩不希望自己会武功，打遍天下无敌手。
　　邬帅很认真，但不急躁，邬逍遥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也许将来真的可以改变他的人生。
　　同学聚会
　　第二天醒来，就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用说，肯定是小雨来了。
　　出的门来，就看到小雨俏生生地出现在面前。一副婷婷玉立的样子，着实让人想入非非，不用说，肯定是精心打扮了一番。那份如火热情，和流转的眼波，活脱脱是迎接远方归来的情郎。
　　“逍遥哥，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说完不顾一切地扑进邬逍遥的怀抱，一只手揽着邬逍遥的脖子，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情郎的胸部。
　　“小雨，你受苦了！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你！”邬逍遥陷入深深的自责。
　　“不苦，我愿意的！”小雨执着地说道。
　　“好了好了……到屋里去，别被人看到说三道四！”老妈不合适宜地说道。
　　“怕什么，这么多年，听得还少了！”小雨坚持道。她一刻也不想分开，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怎么能一下子就能发泄得了。
　　“你今天不用上课吗？”邬逍遥试探地问道。
　　“我请假了。反正我不管，你回来了，我就要陪在你身边。”
　　“你怎么还那么任性，不怕叶叔骂你？”邬逍遥对她的热情，既感动，又头疼。如果处理不好，两家就要变成仇人。在农村这种事很普遍。
　　“反正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小雨嘟哝着小嘴，无所谓地说道。
　　“唉唉……我说小雨，我没把你怎么样吧，你这样说好象我始乱终弃似的。”
　　“我不管，要不让大妈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待？”小雨转移了风向。
　　“要我说啊，小雨，你就直接搬过来好了，咱娘俩也好说说话，省得我望天一个人闷得慌！”老妈倒是不怕麻烦。
　　“唉哟，我的娘嘞！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倒好，媳妇没到家，娘也随了去，你叫我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邬逍遥做苦涩状。
　　当邬逍遥拿出买给小雨的衣服，又帮她戴上项链，把她高兴得合不拢嘴。问她喜不喜欢时，她倒忸怩起来，撒娇说道：“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看来用情之深。
　　欢乐的时光很短暂，下午邬逍遥带着小雨去到村部，和村长说起要买河边荒地时，村长试探地问道：“你真准备买那么多？这可不是开玩笑。上下两公里，大约五千亩，虽然价位不能跟城里比，也要不少钱，何况都是石子地，没什么大用处！”
　　“村长，这个我清楚，我认识一个浙江的老板，想让他到我们这里来投资开发，熟地也不能卖，我就想干脆在河边，路也方便，又可以废物利用，你说是不？”邬逍遥侃大山头头是道，听得村长眉开眼笑。
　　“那行，要不明天我陪你去一趟镇里，这事归王彬镇长管。”
　　“王彬，是不是金山村的？”邬逍遥问道。
　　“是的，你认识？要是认识，事情就好办多了。”村长如是说。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办点事就要托关系，农民真他妈不容易。
　　第二天，邬逍遥，小雨跟着村长来到镇里，找到王彬，大体谈了一下，王彬听说是邬逍遥邀请的浙江老板，来这里投资，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要知道他主政招商引资副镇长，不知费了多少心都没有一点眉目，现在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何况还是老同学牵线搭桥，成功率不知有大了多少。
　　然后邬逍遥就把提前想到的全部都说了，具体还要评估，其实只是走个形式。还有承包村林场以及那一带荒山，按镇里的意思五十年多少钱，怎么支付都说了一下，等两天一起去实地调查再研究。
　　邬逍遥请客，和王彬，村长一起，顺便让王彬叫上镇长和书记，在镇里最好的大酒店，狠狠地腐败了一下。因为谈到浙商投资，并且是荒地利用，镇长书记不停地敬酒，宾主尽欢。
　　下午邬逍遥带着小雨到县城里逛了一圈，又给小雨买了不少东西，只把小妞乐得不知道姓啥。晚上约好王彬，朱劲，就是在城建局里的老班长。寒暄之下，才知道是他老婆邀请的，都非常客气，那份淡淡的疏远，还是能感受的到身份的差距和岁月的蹉跎。
　　这次同学聚会，是孙笑组织的，一大群人都围着他，特别是邬逍遥曾经的初恋情人，冷艳校花，基本上是贴在孙笑的身上，乐得孙笑时不时上下齐手，而校花杨丽也不停地向孙笑抛着媚眼。
　　小辣椒李倩倩也动不动向孙笑撒着娇，并主动递过水果让他品尝。
　　相互握手，又假装热情地询问近况，当听说邬逍遥是在外面打工时，那不自然的应付，还是令邬逍遥有些后悔来到这里。这哪是什么同学聚会，分明就是攀比、巴结、讨好、还有就是秀名誉地位的踏板，赤裸裸地展示金钱的魅力！
　　邬逍遥和小雨坐在一起，她能体会到爱郎的心理路程，对这种环境的排斥，甚至厌恶一些人的嚣张和轻浮。
　　那曾经的美好，在现实生活中慢慢变得朦胧，直至模糊不清。
　　当敬酒时，他们一个个向着孙笑，朱劲，王彬……按着顺序，到最后才临到邬逍遥，有的因为不胜酒力就没来敬，有的干脆不来。也是，邬逍遥跟他们平时又不怎么见面，关系自然好不了。何况在这浮躁的社会里，你没有能力帮别人，谁还会依然保持着那份纯真，那激昂如诗的葱蓉岁月，已经随着滚滚涌动的浊流，袭卷到未知的角落。
　　也许是做为主人，孙笑举起杯子来到邬逍遥面前：“来老同学，这些年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我们肯定要喝上一杯。一来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二来希望我们大家将来都能过得更好！”不愧是包工头，就凭这开场白，也不知抛邬逍遥几条街。
　　“谢谢孙总的热情款待，我没读过多少书，只是一个打工仔，能得孙总抬爱，我干杯你随意！”邬逍遥也不含糊。
　　“出门在外不容易，要不考虑一下，到我这边来，离家不远，还能经常回去看看？”孙笑倒是会做人。
　　“那行，我会考虑的！”邬逍遥敷衍道。
　　“有什么好考虑的，我们孙总又不是小气的人，来这边肯定不会比外面差。”校花杨丽直言不讳。她都不知自己是什么东西，邬逍遥没来由地对她产生厌烦。想当初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到底哪个才是她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