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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广寒宫外采灵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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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那一日,嫦娥食了桂花饼,遁入玄妙。正是仙气浓郁灌灵台,溢荡而出扫九窍,不知不觉空明至,醒来才晓多玄妙。
  修行无时日,当嫦娥醒来之时,已过三天。她观看四周,空无一人,玉兔与赢鲲不知何时早已离去,玉桌前只余自己。她没有即刻起身,而是凝神聚气,体察自身,顿时惊喜不已,境界竟然稳固在了太乙散仙,真是一块桂花饼,省却百年功。
  嫦娥欣喜,起身寻门,漫步出了后园。一步一步,不慌不忙,正借寻人之际,探一探月宫之美。院有前后,宫有主次,嫦娥出了月亮门,转身回望,才知适才用宴在月华亭,而后转回头,循小径觅大路,两旁紫篁密密,轻烟凝露。穿过了竹林方见雄壮,此非来时的高空一瞥,身临其境才感知深切,放眼望去,一座主殿立于正中,前后有门,左右有窗,四周被回廊、玉阶环绕,回廊三道,高低不同,每道有玉阶三十六级,大殿周身雕栏玉彻,有银龙盘柱,亦有冰凤衔香。抬头望,屋檐下一方玉匾,翠绿通透,宛如玄冰,其上镶三个银字闪耀,曰:广寒宫。
  嫦娥闲庭信步,左右观望。宫殿侧后有月门三座,嫦娥只知其一,那便是来处,却不知其他二门通向何处,她试思之,许是内宫休憩之所。
  脚踏玉板路,行至广寒宫正前,正欲踏阶而上,却见玉兔从殿中飘然而下,来至嫦娥身前,道:“娥妹醒了,此番入定可有收获?”
  嫦娥回道:“正要致谢,那糕饼确实非凡,未曾想小小一块竟然有如此磅礴灵力,硬生生将小妹境界拔高了一阶,迈入太乙,姐姐恩重,无以为报矣。”
  “哎,无需如此。”玉兔摆手道,“只怪你境界太低,才有此效,玄仙之后,便无甚太大用处,顶多增些寿元。”
  嫦娥闻言惊讶,问:“怎会无用?糕饼灵力堪比交梨火枣,食之对修行大有裨益。”
  玉兔回道:“你被贬黜之前,便未到玄仙之境,所以不得知,今你有问,我便告之,且听好,太乙玄仙之前,聚灵研法为修行准则,然到了太乙玄仙之后,二者皆弃之,明理悟道才是关键所在。”
  “啊?”嫦娥更为不解,又问:“姐姐如此言之,妹妹更是不解,但问姐姐,倘若当真如此,那世间修行之法又何须再分品阶,只管修至玄仙之境便作罢了,反正终要弃之。”
  玉兔闻言,笑道:“娥妹天真,天下修行之法因何而分等级?只因其中均含天地至理,论其深浅多寡,才有优劣,若是一本先天功法,哪怕只是吐纳之法,亦可成就大罗,甚至混元可期,反之那些凡间的刀法剑诀,看似凌厉,却是无用,到头来,长生无望,身化灰灰。”
  嫦娥顿时大悟,“原来如此,多谢姐姐解惑。”
  “恩,你既为先天之民,定有功法天授,无需思虑太多,安心修炼便可。”玉兔回言,而后拉起嫦娥的手,又道:“娥妹,此话不谈,先与我来,去看那赢鲲采露,颇为笨拙可笑。”
  “啊?”嫦娥未及回答,便被玉兔拉拽着飘然飞去,宛若一副仙子飞天图。
  二女飞至桂树枝上,垂足而坐,玉兔指着下方,道:“娥妹,看那里。”
  嫦娥顺其所指望去,银光灿灿一片,星辉熠熠耀眼。又看那光华之中有一仙人,正脚踏飞剑,悬立空中,堪堪于草尖一寸,手执一玉瓶,悠悠晃晃又谨谨慎慎的穿梭在月华之间,寻那似滴要滴的露珠,小心迅速的接入瓶内。
  嫦娥看赢鲲几次险些跌下飞剑,实在狼狈不堪,于是便问:“姐姐,赢大哥这是在采集月露吗?”
  “是啊!”玉兔掩嘴笑答,“哈哈哈~~你看他笨拙样子,着实可笑。”
  嫦娥当然看出了赢鲲的笨拙,只是不知对方为何要做此事,便问玉兔。
  玉兔答曰:“我本不想让他来做,这事我最驾轻就熟,可是这几日我采露之时,他总是与我左右,碍我不便,我便问他,你待如何?他言,只想助我。我当时有气,便顺势应道,你想采那便采吧,他问要领,我只说露珠离叶方熟,落地则无,需在离叶落地之间接入玉瓶,然月华草乃凝露高台亦不可伤得,然后他便如此了。”
  嫦娥点头,心想难怪赢鲲姿势如此怪异,草间雾气氤氲,还有光华耀眼,从其中要分辨出露珠已是极难,还要观瞧成熟与否,实在是难上加难。
  见嫦娥不言,玉兔又道:“娥妹,你可要试上一试?”
  嫦娥急忙摆手摇头,回道:“姐姐取笑我了,这事看似简单,实则不易,我实在是有心无力,不敢坏了姐姐收成。”
  玉兔闻言毫不在意,解释道:“无有收成一说,月露本就是太阴灵气所聚,乃是天地恩赐,得之你我之幸,失之还本归元,得失俱有益处,不可郁结于此,那样便失了心境,混元无期也。”
  嫦娥闻言心头一惊,急忙向玉兔施礼,谢道:“多谢姐姐借机提点,嫦娥险些误入歧途。”
  玉兔笑而不答,摇晃着双腿,看赢鲲左忽右晃,不时惹得几声轻笑,宛若银铃。
  不知过了多久,赢鲲终于将一瓶接满,欢喜的将瓶塞塞紧,转身向玉兔嫦娥飞去。
  “玉儿君上,这瓶终于接满。”赢鲲说着将玉瓶递上前去。
  玉兔接过玉瓶,轻摇了几下,讽刺道:“你可真笨,这么长的时间才满此一瓶。”
  赢鲲苦笑,“玉儿君上明鉴,只此一瓶我已然不易,此番倒也让我明白了月露一杯,是何其贵也。”
  玉兔昂首道:“那是自然,太阴月露,天帝难求,你是染了娥妹的福气。”
  “是是,多谢嫦娥仙子赐福!”赢鲲顺势就先嫦娥一礼,把嫦娥吓得不知所措,急忙回道:“赢大哥莫要如此,小妹实在受之不起。”
  “哼!就会搞怪。”玉兔瞪了一眼赢鲲,看其嬉皮笑脸,便道:“娥妹不用理会,他就是作怪。”
  “呵呵呵!”赢鲲顿时大笑,言道:“嫦娥仙子不必在意,一句玩笑耳。”
  嫦娥观这二人,眼睛急眨了几下,心中似有所悟。
  玉兔将月露收入乾坤,又取出一瓶,还未开口,赢鲲就急忙摆手道:“君上饶命,不是小生推脱,实在是不得要领,眼看月露成熟,却接之不及,十之八九都返本归了元。”
  “你笨。”玉兔说完,将玉瓶向下一丢,玉瓶遂立空中,不摇不晃,只是滴溜溜旋转不停,只见那星星点点如萤虫,争先恐后入瓶中。不过一瞬,瓶塞自封,飞回到玉兔手中。
  这一幕让赢鲲嫦娥看得惊奇,赢鲲更多了一丝苦涩,无奈问道:“君上你既有如此手段,为何前几日非要吾亲力亲为啊?”
  玉兔答曰:“太阴只我独自一人,又何必如此渴泽而渔,亲力亲为也有乐趣,更是我消闲之法。”
  赢鲲无言以对,只得苦笑叹息。嫦娥此时却言:“姐姐,我看刚才月露如雨,飞入瓶中,却不知这巴掌大的玉瓶如此能装,想必是内有乾坤吧?”
  “正是,我诞生时怀抱一块温玉,好似羊脂,姐姐助我炼成了两件灵宝护身,一则是这羊脂玉瓶,瓶内自有一方空间,另一件则是我捣花的杵子。”玉兔毫无心机的和盘托出,又道,“明日你们若还想采露,可去树冠边缘,那里容易些。”
  “树冠边缘?为何?”赢鲲当即问道。
  玉兔收起玉瓶,回答:“因为树冠边缘,便是月华草的边缘,出了月桂枝叶笼罩的范围,月华草无法生存。”
  “啊?这又是为何?”赢鲲追问。
  玉兔答:“因为此草生存条件苛刻,需得太阴星土地的滋养以外,还必须得桂树月华灌溉才可存活。”
  赢鲲嫦娥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月露珍贵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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