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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心伤嫦娥悔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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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流逝,月上枝头。
  嫦娥端着餐盘迈步进屋,看羿正双目紧闭、盘膝而坐,便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这时,羿却睁开了眼睛,看着餐盘,笑道:“呵呵!娥辛苦了。”说着,将桌上的木匣放到桌边。
  嫦娥摇头,将木盘中的酒菜一一摆上桌面,道:“何来辛苦?庖厨亦有庖厨之乐,只是今日匆忙,家中也无食材,就此四碟小菜一尊清酒,夫君莫怪。”
  羿持竹勺给嫦娥斟了一杯清酒,又自斟了一杯,道:“何来怪罪?有妻如此吾之福矣!”
  嫦娥闻夫君夸赞,娇态含羞,回:“夫君如此宠我,亦是嫦娥之福耶!”
  羿举杯,道:“娥,吾远行半载,家中苦了你了,为夫敬你一杯,以表心意。”
  嫦娥举杯摇头,言道:“夫君此言差异,非是嫦娥辛苦,实乃夫君辛苦。万里之遥,万仞之山,一路风尘仆仆,经千难、历万险,终将灵药求回。此一杯,我敬夫君不辞辛劳、不惧艰险,夫君威兮,羿神英雄兮!”
  白玉杯轻碰,其中酒水荡漾。嫦娥衣袖遮面,微微仰面饮尽,羿则大气磅礴,抬头将酒水泼进口中,未品得滋味便已然入腹。他咂咂嘴,道:“娥还是与我换觚来饮,这杯太小,喝起来甚不爽利。”
  嫦娥似早知如此,便笑着从身后取来一只酒器,道:“用玉杯便不想夫君多饮,然今日欢喜,我便允了,只是觚有两升,却是不行,今日久别重逢也算个小宴,夫君便用爵吧。”
  羿将白玉杯放到一边,接过铜爵,打量了一番便放在桌上。
  嫦娥心奇,本以为对方会出言狡缠,没曾想竟然只是打量了一番便就此打住。
  不容嫦娥多想,羿就说:“娥,帮吾添酒,你我夫妇再饮一杯。”
  嫦娥使竹勺将酒添满,二人饮尽却无言。嫦娥总感觉似有不妥,心头警兆频频,却不知其理,于是放下玉杯便问:“夫君,你心中可是有事?”
  羿闻言,面色如常,答道:“无事无事,娥快些用菜。”
  看到羿的表现,嫦娥心中疑虑散去,她自思到,许是自己多心了。
  推杯换盏,妻问夫答,嫦娥不时有感叹惊呼,亦有欢欣雀跃,渐渐地一尊水酒已经现了底。
  羿放下筷子,对嫦娥说:“娥,时候不早了,你且去行功调整好状态,今夜子时,再获长生。”
  嫦娥闻言激动万分,重重的点点头,匆忙把餐具打扫干净,便在溪边地一块青石上盘膝而坐。真气流转,与月光相合,隐隐有皎光萦绕,不多时,周身地面已被白霜覆盖。
  羿立于门前,看眼前仙女运功,此景美轮美奂,他却凝眉不展。又抬头观天,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心中感慨万千。良久,方才回头,转身进入宅院。
  正所谓问道修真无时日。
  当羿再次走出院门时,便是子时将近。他右手紧握神羿弓,左手捧着木匣,眼神决然坚定,他昂首肃立,土黄色的真气翻涌而出,顿时衣袖翻飞,神羿弓红光乍现,那光芒直刺苍穹。天地两界的大能者具有感应,这正是当日天神羿射日时的气势,英雄了得,不可一世。
  嫦娥有感,当即断了修行,转身看自己的爱人英气盖世,顿时心潮澎湃,面颊竟然开了桃花,红颜似火。
  说是一刹,不过一瞬,羿已然收了气势。他此番施威一是恐吓、告诫宵小,此地不容打扰,二是妥协、表明自己生路已绝,让一些大神了却烦根,以后不会再牵连她人。
  嫦娥见羿收了气势,便一下飞入其怀中,依偎在那厚实宽阔的胸膛,娇声道:“嫦娥何其幸哉,竟然得夫君英雄如此。”
  羿感受着这具娇躯,欣慰不已。自寻山求药的念头生出,便一切都是为了她,所谓万般谋划不为己,了却因果只为她。
  温存总嫌不够,但此刻却机不对时。羿将神弓插入地面,轻轻地把嫦娥推出怀抱,言道:“娥,我适才以神识巡山百里,并未发现危险,现在吉时已到,快些服药吧。”说时便将木匣递上。
  “嗯!”嫦娥激动地点头,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取出玉瓶,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羿这时言道:“娥勿要紧张,玉瓶自带禁制,不过此禁制却是寻常的封禁,解开便可。”
  嫦娥闻言,羞怯不已。自己好歹也是一位修行了无数年的大神,虽然现在失了仙灵之力,但经验犹在,此时竟然因激动就失了方寸,实为羞愧。
  “嗯!让夫君见笑了。”
  言罢,嫦娥运转太阴真气于指间,禁制遂解。顿时生机盎然,无香而香的气味直接现于元神,此味道非元神凝固者不得闻。嫦娥陶醉其间,竟然失了神,羿猛然大喝:“娥,不可沉迷,快将女娲泉滴在不死药上,迟恐药力不济。”
  一声断喝,嫦娥蓦然清醒,随即将泉水滴在药丸之上,绿丸顿时变成了黄色,金光灿灿,顿时香气四溢,引得溪中游鱼翻跳,林中鸟兽齐鸣。
  羿见异状,急忙催促:“快将另一枚也滴上,二丹同服,不可迟疑。”
  嫦娥此时到了紧要关头,便冷静了下来,急忙按照羿的提示,将另一枚药丸也滴上女娲泉,然后以真气包裹丹药,将两枚金丹双双吞入腹中。
  金丹入腹,药力急散。嫦娥顿时感到丹田一阵暖流,元神雀跃,真气在药力的作用下,迅速转化成仙力,此时,嫦娥却突然失了欢喜,她瞪大双眼,看着如释重负的羿,泪水决堤而出,大吼道:“夫君为何要骗我?这药力哪里仅仅只为长生,明明是重获仙力,夫君,为什么?为什么?”
  羿含笑,一翻手,神羿弓拔地而起,飞入手心,他将神弓送到嫦娥面前,道:“娥,对不起,不如此,你断然是不会服药的,你且拿着神弓,听我说。”
  嫦娥泪流满面,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神羿弓,却不伸手却接,而是颤声问:“夫君,此番到底为何?”
  羿抬头看天,劫云正在快速凝结,他知时间不多了,便拉过嫦娥的手,强行将神羿弓推进对方怀中,道:“娥,时间不多了,且听吾说,劫云凝结,然你仙体早成,淬体神雷定然不会落下,只是那云后便是登天之门,接引光柱会把你吸入仙界,你切记不可在仙界游逛,借接引灵光护体,直奔太阴,将神弓交于月桂,她必会护得你长生无碍,即便天帝也是无虞。吾杀天帝九子,因果深重,早已是必死之人,即便得了长生也躲不过兵祸,你为吾所累,罚贬大荒,虽知你无悔,但吾却不忍,吾虽为天帝所罪,却有大功,如此得天地庇佑,吾才能与你绞鬓百年有余,吾心已足,当为你谋,如今时机已至,必要做个了断,灭了因果,看你无事,吾方能安心轮回。”
  羿言至此,嫦娥已是心如刀绞、泪雨磅礴,她怀抱着神羿弓,拉着羿的衣角,拼命的摇头:“我不要长生了,更不要去仙界,我要陪在你身边,陪你一起轮回。”
  羿笑着轻抚嫦娥的发鬓,言道:“吾妻乃贤妻,可不是傻妻,轮回神识破碎,唯有元神重聚之时方可明晰过往,你要如何陪我轮回啊?元神重聚必然是到了你我现在的境界,你又何必轮回,不如安心等着吾,哪怕轮回百千世,吾定会回来的,吾妻,当有耐心啊。”
  羿刚言罢,一道七彩霞光穿过劫云照在嫦娥身上,顿时缓缓飞起。嫦娥死死地抓住羿的衣角,直到破碎,嫦娥看自己不由自主的飞离,顿时激动地大吼:“夫君,嫦娥等你,亦会寻你,请你莫要忘了嫦娥啊!”
  羿笑着重重的点头,向天大吼道:“莫敢相忘,吾定会回来。”
  嫦娥入了仙门,劫云顿时散尽。羿仰望天空,久久不曾离去,忽的一阵凉风袭来,眼角竟有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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