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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何惜神箭换灵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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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羿得闻西王母的交换条件,猛然愣住了。他垂目默默思量,西王母不急不催,端坐高床,耐心等候。
  很快,羿一咬牙,断然昂首,问道:“大神何以知羿仍余一支裂日箭?”
  西王母笑而不答。
  羿内心纠结。天帝命其入大荒除恶,临行前赐下灵宝,一弓十箭。弓乃建木一枝,颛顼为帝时斩天梯而制,所射之箭有穿天越界之能,弓身上颛顼帝亲题其名,曰神羿,正合羿神之名讳,他当时甚喜;那十箭更非凡品,乃现任天帝以大礼亲往太阴星,向桂木求得一枝制成箭杆,又用北海白金制成箭头,玄鸟翼下那唯一的两片白羽做成箭尾,箭成之时,太阴之气冻结了天庭的整间天工殿,众神莫不畏之其威,天帝引太阳之力方能将十箭取出。仔细观瞧,箭杆上早有其名,曰裂日,此时看来,莫不是天意?
  终于,羿心中一叹:罢了,罢了,此箭与我来说是福也是祸,换便换了吧!
  随即向身后箭囊摸去,将一支白羽银箭捧在手中,又是一礼,道:“唉!大神端坐高台,便可洞悉八方,羿佩服。这便是那最后一支裂日箭,今日便换于大神了吧。”
  西王母抬臂一指,裂日箭凭空飞起,飘至手中。她二指捏住箭杆,惊喜道:“不愧是太阴之精所制,好精纯的太阴之力。”
  羿看到神箭易主,心头一悸,面露不舍。
  西王母将箭交于三青,然后对身边红衣侍女说道:“凰儿,去取两剂不死药。”
  “是。”侍女凰儿屈膝施礼,完后身体一跃,化作一只火凤飞出大殿。
  羿观后心惊:原来这红衣侍女竟是一只火凤凰化形。他不禁又把目光转向持箭而立的三青。
  “呵呵呵!”西王母欢喜的笑出了声,“羿神不必猜测,三青和凰儿都为凤族,凰儿本体为凤凰,三青则是鸾鸟。”
  羿恍然。急忙说道:“羿适才无礼了,望大神与三青天女勿怪。”
  三青微微一礼,道:“不妨事,羿神无需忧怀。”
  羿回礼后,肃立等候。
  未到盏茶功夫,羿心中竟然着急。
  “呵呵呵!”西王母观之后,又笑道:“羿神勿急,不死药乃不死树上不死果所炼。不死树在潭渊,存药之处亦在潭渊,距此三百七十里,由毕方看守。药成不易,羿神也不用心觉有亏,听我道来,羿神便知。不死树结不死果,三千年一开花,六千年一结果。挂果一十八颗,摘下即食,一颗可延寿五百年,一十八颗正好九千载,那时又至果熟之时,如此轮转可使一人不死。但这样未免太过浪费,吾有秘法,三颗果子便可成药一剂,一剂即可长生,两剂同食则升天有望,若还要多,则爆体而亡,这便是天地造化,过犹不及。”
  羿此时才知不死药如此珍贵,心中不舍之情渐逝。他感叹道:“适才羿虽不知药之贵处,但却深知长生无易。大神今日能不吝赐下长生机缘已是羿之大幸矣!绝无不甘之意。”
  西王母点头,再无多言。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股热浪扑来,侍女凰儿已然回返。
  火凤从羿的头顶飞过,脚下扣着一方朱漆木匣。其飞上高台,转瞬化成少女,手捧木匣奉于西王母面前,道:“大神,药已取来。”
  西王母接过木匣,打开观瞧一番,又合上,道:“此药称之为药,实则为丹。但丹非彼丹,食法不同,还请羿神谨记。”
  羿闻言,提起精神回道:“多谢大神提点,羿定当谨记于心,还请大神教我。”
  西王母将木匣递还侍女凰儿,道:“交于羿神。”
  “是。”凰儿捧着木匣下了高台,来到羿的身前,拱手一递,言:“请羿神接药。”
  羿慌忙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凰儿还礼回转,就听西王母言道:“羿神,请打开木匣。”
  羿小心的掀开盖子,看匣中有两粒绿丸,中间由一只白玉细颈瓶相隔,玉瓶之小,不足三寸。
  羿不解,看向西王母。
  西王母解释道:“吾之不死药,妙就妙在那只玉瓶里所盛之水。羿神服丹之时,切记要将瓶中水滴一滴在灵丹之上,然三息之内必须服用,否则灵丹自腐。此瓶中有水两滴,不可浪费,羿神服用时自当小心谨慎。”
  羿闻言,不由感到神奇。便问:“敢问大神,不知这玉瓶中水有何神奇之处?灵丹羿也曾食过,却从未听闻必须佐水后食用的丹药?”
  西王母笑答:“瓶中水乃女娲泉。”
  羿大惊。忙问:“可是女娲大神和土造人所用之泉水?”
  西王母点头回应。
  羿急忙整襟施礼,道:“羿唐突,竟让大神说出如此密事,羿之大过也。羿起誓,生则不宣,死亦不传……”
  “哈哈哈!”西王母忽然大笑,“羿神无需惶恐,此药引绝非不可外传。女娲泉又非吾独有,炼丹之法才是吾之密事,自不会道与你听。”
  羿心中一松,道:“如此甚好,多谢大神赐药,如若无事,羿想告退了,毕竟归程遥远,恐吾妻担忧。”
  交易既已完成,西王母自不会多留对方,便点头,道:“羿神请回。凰儿送羿神出假都。”
  侍女凰儿应是。来到羿身边,轻声说:“羿神请。”
  羿连说不敢,迈步跟在其后。
  金殿高台之上,西王母又将裂日箭捏在指尖,满脸笑意。
  侍女三青看凰儿与羿离开,不解问道:“大神,此番鸾引凰送却是为何?他此时一介地仙何须如此?”
  西王母答曰:“羿神仁善,虽然神位被罢,但德行甚厚,当得起,当得起。”
  三青又问:“大神,如此礼遇相合其德,小婢了然。但这箭不过一件后天灵宝,您又为何如此欢喜?”
  西王母笑道:“青儿不知,此非一般的后天灵宝,此乃应运之物。”
  三青更为不解,又问:“何为应运之物?”
  西王母把玩着裂日箭,解释道:“运之一字缥缈,然却无处不在。盘古开天是承运,女娲造人是承运。远的不说,帝喾飞升为帝俊,随即便立天庭,这也是承运。那吾问你,神羿射日是不是承运?”
  三青似有所悟,当即回道:“是承运。”
  “那其承运之物岂不是应运之物?”西王母说着又举起裂日箭,“这箭由天帝所制,无奈天意如刀刻名裂日,这便是警示,可惜天帝自傲,知亦当不知,才有丧子之痛。”
  三青恍然,道:“原来如此,大神,那这箭到底有何用处?”
  西王母看着好奇的三青,宠溺的道:“你这小雀儿好奇心怎地如此重?天意难辨,吾本不可乱说,但你既问了,吾便揣测一二,但做不得数。”
  三青作了个娇羞腼腆之态,温声道:“多谢大神恩宠。”
  “你且听。”西王母道,“种种迹象表明此箭乃应运而生,只为假借神羿之手灭杀九日。然既为天意,那为何天要成神箭十支?这多余的一支到底有何用处?这大概是就羿杀天帝九子依然存活的道理,天意之箭,天帝惧之。”
  “啊?”三青闻言大惊,“那此时羿神已然失了凭仗,岂不死矣!”
  “正是如此,羿自知之。”西王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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