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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恶根面临杀人,他爹宁商却面临被人杀。
上埠镇,宁家门前,风声鹤唳,杀气腾腾。一大早,便来了几个奇形怪状的江湖人,独眼、无耳、缺鼻、单臂、断腿.......没有一个长得齐全的,全是残疾人。虽然残疾,却个个面目狰狞,带刀携棒,凶神恶煞一般。
带头的一个是个老僧,也是唯一一个长得有些面善的,肥头大耳,肚大腰圆,身披僧衣,手执佛珠,开口就是“阿弥陀佛”。只是光秃秃的大脑袋上少了一只耳朵,显得有几份滑稽。
远远的围着镇上的居民,个个一脸惊恐,却不敢上前。
宁商没打算让这些人进家门,独自一人,挡在了门口。身后大门紧闭。
此时的宁商,心里一阵悲哀。想当年,父亲带着一家人一路南下、南下,千辛万苦来到这南方小镇,只为求得一个安身之所,再无其他所图。可灾祸如影相随。
一场大火,家破人亡,母亲疯癫。一场生养,妻离子散,骨肉分离。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了这些年,这灾祸又寻上门来。这天真的是不长眼呀!
看来这就是命呀,你躲,你躲不过,你逃,你逃不掉,你只有拿命去挡,去抗,以命搏命吧!当年父亲的决定,现在看来也只是一个错误。
他知道,这门,是挡不住这些人的脚步的。要想挡住他们,只能是他的身体。他的命!
“贫僧空清,特来有一事相询!”空清没有说自己是哪山哪寺的和尚,似乎有所顾忌。
“何事?”宁商做生意时,和和气气,温温尔雅,举手投足,尽是谦卑谨慎。可面对这些江湖人,他却背手凌风,冷面而对。
“这个.......不知你母亲大人可在府中?”和尚言语间颇多迟疑。
身后众人闻此言,也是情不自禁倒退数步。似乎“你母亲大人”这几个字会杀人一样。
“明知故问!她老人家若在,尔等敢来上门?”宁商轻蔑一笑。
“不在?——疯婆子杀戮无数,为害武林,我们是来找她算账的!”
一个猥琐至极的小个子黑衣人躲在人后,尖声喊叫。其他人听后,也个个显露出义愤填膺之状。但还是踯蹰着不敢上前。
“可笑!多年前的事了,你们现在来寻仇?何意?——而且家母失踪多年,我还要找你们要人呢!”宁商眼中冷芒渐盛。
众人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竟有些发愣。
其实他们多数人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现在要拉着他们来报什么仇。断鼻削耳之事,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件丢人之事,但伤在大名鼎鼎的疯婆子手中,却不算屈辱。相对那些死无全尸的人来说,他们算是得了莫大恩惠了。
而且这些年,病婆子早已消声匿迹,何苦又来惹她?摸摸耳鼻,那份痛楚似乎还在心上蠕动,不觉个个心底生寒。
“宁掌柜,出家人不打诳语。听说本不会武功的您,两年前突然学会了阴煞掌,不知是何人所教?”
宁商一愣,心底也是一凉。——难道是齐虎?如果真是他四处宣扬,其心可诛!
“自小就会,只是从未依仗此技欺人行恶而已,所以没有尔等之恶名远扬罢了。”
和尚脸一红,刚想再说点什么,身后早已挤出一人——鹰鼻驴脸,一对鼠目,三绺短须,一脸阴鸷。独臂,手中一乌黑藤杖。
“和尚休得与他啰嗦,今日你若交出阴煞掌秘笈,说出疯婆子下落,宁家便得安宁,否则鸡犬不宁!”
“你想怎样?!”宁商怒目而视。
“疯婆子断我一臂,我也不多要,今天你还我一臂就可!”
“对,还我一腿!”
“还我一鼻!”
“还我一耳!”
“还我半边屁股........”.........
众人聒噪一片,如同到了麻雀窝。
宁商听之,猛然哈哈大笑,众人顿时无声,面面相觑。
“一群无耻之徒。伤你们的是家母,有本事找她寻仇去。在此撒野,要脸不要?——想要秘笈,好,全在我脑中,有本事尽管来取!我有四肢、两眼两耳,有本事也尽可来取!”
宁商将长袍撩起,掖入腰带,走出几步,双手低垂,面色如常,目光无波,定如坚石。
“好,就让本座来领教一下你的阴煞掌!”
众人呼啦啦闪开一旁,只留下鹰鼻驴脸,手执藤杖,面对宁商。
“枯藤老人,点到为指。”
老和尚退开时故意出言提醒,实则是为了让宁商听到。最好宁商背后的人也能听到。
“老奸巨滑的东西!”枯藤心中暗骂。
和尚只少一耳,哪知少一臂的痛苦与仇恨?他这是给自己留后路。可现在这窝人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哪容得你留什么后路。
枯藤身形一动,直扑宁商.........
宁商武功之高,让枯藤大吃一惊。
齐虎的伤他听人说过,传话的人告诉他,宁商最多只练到阴煞掌第三层。以他的功力,足以碾压。
可实际交上手,他才知道,自己是踢到海棉了,让他有力使不出,而且海棉还很厚实,缠脚。
宁商的阴煞掌走的是阴柔的路子,对一个大男人来说,这有点奇怪。阴煞掌更适合女人练,而不是男人。因为它对身段的要求很高,以柔克刚是它的特点,灵活的步伐与诡异的身形是此掌法的长处。
宁商身段之柔,柔若无骨,无论枯藤的藤杖从哪个方向攻击,他都能在扭动中避开、闪过。步伐更是飘逸、灵动,象一团旋转的风,围着枯藤前后左右回旋、游走。
场外的人只见枯藤的藤杖上下翻飞,势大力重,急风聚雨一般,直扫得尘土飞扬。而宁商却如灵燕入林,在藤杖急风中时进时退,游刃有余,枯藤衣袖也碰不着。只气得哇哇乱叫,哪有一点高手的风范。
和尚越看越惊,暗暗侥幸,自己没有做这个出头鸟,否则真的无法下得了这个台阶。
其实,宁商也是暗暗叫苦。他这些年从商,对武功真的是荒废了。本来以为,母亲的出走,把江湖的恩怨也一同带走了,从此宁家可以安安稳稳过正常人的日子。却没成想,躲过十一,躲不过初五,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母亲的狠辣他是知道的,下手见血,举手无情。当年对儿子也是如此,对外人更是可以想象。这些缺胳臂少腿的,肯定是母亲的“作品”。当年练功就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他身体本就不好,早产无奶,险些早夭。母亲却不管这些,稍大一些,就开始锤炼他。刚开始以男人的功法教他,久久无有寸进。后改为女人功法,却突飞猛进。不禁大喜,阴煞掌就此为他量身而定。
父亲却为此常常叹息摇头,以为一个男儿,练此功,摇曵弄姿,扭捏作态,男不男,女不女,着实不雅。
于是,严禁他在人前练习此功,更不得与人轻易交手过招。但好在练此功,身体却也练好了。只是表面气质显得软糯了一些。但骨子里的那份狠劲却也有几份似他娘。
在宁商的记忆中,与人过招,除了母亲就是从前的几个神秘家人。后查随着那把大火,父亲没了,母亲跑了,家人也全部失散不见。
打齐虎那一掌,应是近十年来第一次出手。现在与人缠斗,他才知道自己对敌经验几乎为零。闪躲腾挪,看似轻巧灵敏,实则险象环生。
更为可怕的是,他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一味避让,迟早还是一败。
若是一败,家人又将如何?当年的那场大火,旁人说是灾民之祸,但他知道,灾民再多,也是不可能困住他那深不可测的父亲的。
家破人亡,难道又要重演?宁商想到此,心更是越来越沉。
宁商心沉,枯藤更是心慌。打了半天,一身冷汗,只见宁商近在眼前,却是抓不到,打不着,明明就要打上了,力气用尽,还是扑一个空。
他自认轻功也是上乘,却拼尽全力,硬是跟不上对方的步伐。到后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就象一个粗鄙大汉,在花丛中扑蝶,笨拙、可笑。
枯藤感到手中的藤杖越来越沉,步伐越来越乱,而对方仍然如此轻盈轻松,偶尔发出来的掌气,阴冷刺骨,如影随行,附骨而至。
他已经听到场外的讥笑之声了。
“一群蠢人!一起上呀!”他心里这么想,却因一张老脸,终是叫不出这一声。
他却不知,这群他认为的“蠢人”,却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看出了门道,这门道让他们更不会上前助战围攻了。
宁商的多守而少攻,让大家一致认为是故意保存实力,等着更多的“鱼”上钩。看上去是“心慈手软”,实则杀招在后。
枯藤是众人中武功最高的几个之一,剩下的,谁上去,谁倒霉。——杀戮决断、残暴不仁的疯婆子的儿子,既是善类?明明占尽优势,却戏耍枯藤如蠢夫,引而不发,一发必惊世骇俗、血雨腥风。
和尚也在想:“也许下一刻,枯藤就要变成残肢碎躯了!就象他妈杀人一样!”
枯藤死了之后,下一个会是谁呢?——人人后背开始冒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