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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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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上埠镇两百余里有一湖,仙女湖。地处渝洲府管辖。
  仙女湖背靠仰天岗,水系渝水河,烟波浩渺,芦苇荡漾。湖中岛屿众多,零星棋布,岛上树木丛丛,绿色浓密,正如从天撒下的,落入玉盘的颗颗晶莹碧绿的仙珠。
  据干宝《搜神记》记,此乃当年毛衣仙女下凡之地。
  毛衣仙女湖边渔民无缘得见,但仙女湖众多岛屿中有一岛,名翠玉岛,此岛上住着很多女子,听说个个美貌如仙,却偶尔得见,这对于渔民而言,这才是真真切切存于当世之间的仙女。
  这些女人是十年前,突然出现在这座岛上的。来自何方,来此作甚,无人知晓。但自从这些女人来了之后,这岛就封了,无人能进。
  曾经也有人硬闯过,渔民们依稀记得那是八年前,来了一群江湖人,个个带刀弄枪,凶神恶煞一般,衣着也是五花八门,口音更是天南地北,气势汹汹,乘舟破浪,杀奔而去。
  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进岛不及半日,便狼狈不堪,铩羽而归,仓惶逃窜。湖里丢了一些刀枪,漂了一些尸体,都是残破不全的,反倒是湖里的鱼儿欢腾了好几日。弄得渔民好半年不肯捕捞附近水域的鱼。
  吃了人肉的鱼,还是有些让人不好下口,也不好昧着良心卖人的。
  有了那一次的闯岛行动,后来竟从此太平了。渔民们刚开始也是心生恐惧,以为来了一群常驻的女匪恶煞,只怕在此谋生,自家小命也难保。后来发现,这些女人除隔三差五外出采购一些物品外,并不与外人来往,更不会干涉渔民捕鱼,但严禁有人接近该岛附近水域,更不得上岛。
  其实此岛本就在湖深水阔之处,平日里就水急雾浓,渔民极少来此。待这些女人来了之后,更是常常浓雾弥漫,常有古怪啸声,再加上杀名远扬,谁还敢造次?
  近日,偏偏有一举止儒雅、文致彬彬的客商软磨硬泡租了一条小船,带着一个小儿,楞要上岛。商人愁云惨淡,小儿萎靡不振,目光闪烁,全身瑟瑟发抖,却不时小兽般冲人呲牙。
  商人言是上岛求仙女治病的。
  有一老翁见劝止不住,又见银两确实诱人,竟答应了。
  于是,清晨时分,一老一小一商,三人成行,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晃晃悠悠朝翠玉岛而去。
  直到,落日低垂,黄昏近晚,湖水尽染,一翁一商归来了,小儿却是不见。观其脸色,一愁一喜。愁苦的是商人,喜庆的是渔翁。商人没得到最理想的结果,渔翁却得到了沉甸甸的银两和活色色的谈资。
  商人走了,落寞孤影,萧瑟凄冷。
  渔翁被好事者缠不过,说书般将进岛之事说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
  从出水码头,正常进行,一日方能到岛,那日却只走了半日。老翁说,刚开始是自己划舟,后来,商人见船行太慢,竟以掌击水,让舟行如脱箭,吓得老翁面无人色,却又不敢多言。只有那本来病秧秧的小儿,从船仓中爬出,高兴得手舞足蹈,对商人一脸崇敬的样子。
  到达翠玉岛附近,浓雾如幕,伸手如触,却远视不及两丈。商人也不敢急进,放缓速度,耐着性子,慢慢靠近。
  正进行中,蓦然啸声乍起。商人急停船不动,刚想有所表示,一红缨标枪从天而降,刺破浓雾,扎在船头,颤动不已,入木半尺,险些扎透船背!
  老翁当时只差晕厥过去,只得跪在船上,叩头不止。
  那商人却是无惧,缓缓走上船头,深深一礼,扬声而呼:
  “姨娘,商儿有事相求!庚儿被人所害,您若不救,当无生路了!”
  浓雾中,啸声立止,四野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阵阵水波之声,似人低语。只是,无人应答。
  “姨娘,要我宁家绝后么?”声透层层浓雾,久久不绝。
  ——“关我屁事!”
  一苍老如潮的女声,从水面上澎湃而来,如千层波浪,汹涌而至,拍得人衣衫列列,须发飘散。
  “那商儿只能死在这了........”
  “好!——”苍老之声,冰冷如凌,尖刺如剑。但如潮气势已敛。
  商人举起手掌,就要按向前胸。却有人在拽住他的裤腿。低头,只见小儿已不知何时,颤微微的站在他身旁,凝神望他,挥动小手,意思竟是叫他不要求人,神情甚至有些愤怒。对那个苍老声音的愤怒。
  “爹爹无能,姨奶无情,我儿无命!”
  “少用商人那一套来诳我,奸诈如你爹。——罢了,你把他扔水里,如果有命爬到岛上,我救,两年后来领。如没命,就当喂鱼吧!”
  “好!”
  商人扯起船头标枪,左手奋力投出,右手同时将小儿掷出,小儿机灵如鬼,在空中抓住标枪,乘风而去........
  “........我错了,你比你爹还奸诈!”
  “姨娘,拜托了!”商人双膝跪倒,拱手相拜。半晌,对面传来一声叹息:
  “.........唉,我也许能救他命,却不一定能救他的运。武运一道,他恐怕是无望了.........”
  “作个常人,我宁家就知足了。”
  “也是。——不过,我那疯婆子的姐姐若是还活着,你,还有齐家,还有上埠镇,恐怕都要来一场血雨腥风了........保重吧!祝你和你们好运!”
  .........
  转眼两年已过,宁商如期而至,又是那个渔翁,又是那条小船。这次宁商没有以掌击水,催波逐浪了。小船悠悠而去,真到第二天晌午方归。
  渔翁回来后,谈趣更浓了,因为这次他竟上了岛,见到了仙女一般的那些女人们!
  渔翁对岛上的楼台亭阁不说,对那百花遍野不讲,对那曲径通幽、步步玄机更是熟视无睹,只说一件事:那些女人真是好看!
  当然,听众们最感兴趣的也就这件事!
  燕瘦环肥的有之,花红柳绿的有之,飘飘如仙的有之,小家碧玉的也有之........总之,天下所有的美女都被老翁说到这翠玉岛上去了。但当有人问到岛上之主,玉夫人如何时,他却支吾不言。因为这个老女人够丑,够狠,他不敢说。
  当天上岛,渔船在浓雾中就被人用铁钩搭住,引进了岛。接引的第一个女人,似乎是个哑巴,一身墨绿色劲衣,紧身束腰,腰配弯刀,一身煞气。脸上有蒙面纱巾,看不清五官,更添几份神秘与阴冷。只是一句话也不说。渔翁见之,心底悚悚不安,不知上了岛还会遇到什么恶煞一般的女魔。
  上了岛,浓雾散去,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岛上鸟语花香,百花铺地,绿树成荫,四周有很多花团锦绣般的女子在闲散的走动或忙碌,个个美如天仙,笑靥如花,见之如沐春风。而且极是胆大,见来了人,纷纷上前观望,嘻笑招呼。
  只是,不见一个男人。
  到了岛上,七曲八弯,穿林越水,来到岛深处。二人被分开,渔翁被引入一间偏僻竹楼,有人奉上吃食,警告不得乱走。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被人早早叫起,草草吃过,带来到岛边码头,见那商人和他的上次送来的儿子早已在此等候,昨天日间见的那些衫红柳绿的女人都一个也没看前,只有几个墨绿劲衣的蒙面女子站立一旁。
  渔翁发现那小孩子变化极大,长高了,长壮了,面部清爽洁净,五官精致,身量挺拔,仪态俊朗,再加上一身锦衣绣袍,好一个俏小子!当年的一身病态,一扫而空,眼角余光还有几份野性流转。只是面色有些异于常人,红润过度,似有火烧云缠绕其上。红脸小哥呀!
  那商人却仍旧愁云锁眉,一愁不展。
  上船,欲行。又是那个不言不语的蒙面女人引路。刚动,只听到一声断呵:
  “且慢!”一道身影,呼啸而至,直落船头,老翁见其势迅猛,恐慌间担心船要被其撞翻,却见来人举重若轻,瞬间飘落,轻盈如羽。
  这是一个不男不女的老妪,衣着粗布麻衣,头发蓬散,脸上老皮褶皱,斑纹纵横,似是一节枯松老树开裂了,镶嵌其上。手中拎着一根粗大如腕、长及丈余的精铜铁拐。目光如电,神情凶恶。煞是吓人。说话瓮声瓮气:
  “我已尽力,但无力回天。给你此物,去苍苍谷,找药厢子。此老狗或有办法.......”
  把一物给了那个商人之后,老妪回身:“根儿,再受婆婆一掌,可保半年无恙。有机会告诉你那疯婆婆,说玉婆婆比她强!”
  话完,掌到,直取天灵。急风灌顶,片刻方止。老妪已不见踪影。
  那商人握着手中的玉簪,脸凝如霜。
  ......................
  苍苍谷,离仙女湖不远,上岸,驱车,数十里山路,曲曲折折就到了。
  玉夫人治病,药厢子养药,江湖盛名。但这两人性情都古怪,很多江湖人求上他们,不但治不了病,弄不好还要丢了性命。因此,这二人结的善缘远不及他们结的恶果多。
  但他们之间关系比较复杂,说他们相互依偎也可以,说他们相互敌对也没错。能治,没药,治不了。有药,不给治,也是白搭。偏偏这二人,斗得你死我活,不计苍生。
  于是,凌云阁阁主凌云子送了他们一副对联:
  “玉夫人妙手回春春难回,药厢子提壶济世世不济”,横批:“一对恶人”!
  八年前,这对恶人联手,打造了一场惨案。
  当时,江北黄沙帮帮主之子得了一场恶病,命在旦夕,花重金求到玉夫人这,玉夫人看病之后,出了一道方子,上面有各类奇珍异药十二道。出药方时,玉夫人提前“温馨告知”:“不得用苍苍谷的药,否则本岛不配药!”
  是人就知道,有药不会配,乱吃会死人的。
  黄沙帮没办法,上山入海,遍寻四方,费尽千心万苦,寻齐了十二道药。送到岛上,玉夫人药也不看,直接把人赶出了岛。说:“其中有一味药,天下只有苍苍谷有........”言下之意,瞒骗是没有用的。
  黄沙帮也确实是想瞒骗过关,去苍苍谷求药时,也没敢说是玉夫人的药方。可哪知,人家早就设下了死结。无解!
  黄沙帮最终只能另请高人,配药救崽,却一治而亡。黄沙帮上下气极,帮主广邀江湖好友,亲率众人,杀奔岛上,寻仇。结果一败涂地,成了江湖一大笑话。
  为了斗气,草菅人命,玉夫人的恶名再次震惊世人!
  玉夫人如此敌对苍苍谷,宁商携儿去求,苍苍谷的药厢子又会如何态度,宁商想想就头痛。
  到了苍苍谷外,看见谷外的一棵苍劲古柏,高耸入云。树上挂着一串大号的风铃,在强劲山风的吹抚下,竟纹丝不动。
  “敲铃求药”,这是规矩。宁商正要动手,旁边的小宁庚早已跳下马车,抓住了风铃绳,屏气凝神,轻轻摇晃起来。风铃声,就这样悠悠荡荡在谷里谷外清澈如泉的荡漾起来........宁静致远,荡人心神......
  “是你在摇铃?多大了?.......是不是铃坏了?我试试?”
  一个老头,干干净净,须发皆白,一身药味。长袍齐身,腰扎绑带,气宇轩昂,慈眉善目。好漂亮一老叟!只是出现得有些诡异,无声无息,似乎突然从空虚中挤出来的一般。
  别说宁庚吓一跳,宁商也是一哆嗦。
  他没理他们,自顾自的摇了几下风铃,确定风铃没问题,便回头看向这个有问题的小家伙:“十岁?八岁?.......有意思,劲气入体,身怀兽血......难怪有几份力气.......”
  宁商一惊,又是一喜:“请问前辈是.........”
  “没药,走吧。”转身,人走了。
  宁商的话才一半,人家就下了逐客令,而且一刻也不停留,让他一头冷汗。
  宁商茫然四顾,不知所措,掏出玉簪,苦笑不已。
  “你是谁?......他是谁?.......簪子给我,小孩留下,你可以走了.......有意思........”
  老叟不知何时,又鬼魅一样出现,死盯着宁商手上的玉簪,一把抓过,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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